或者
壹個夢
或者
王家衛似乎又給了壹個戴墨鏡的理由。
周五藝術影院上映《殺了壹只羊》,想著裏面應該沒有多少片子,下班就趕去看了。
第壹聲槍響嚇了我壹跳。在電影行業投入大量精力探索新技術,追求高清、3D、高幀數、沈浸式體驗的背景下,綿羊呈現在狹窄的畫幅中,畫面粗糙,幾乎沒有色彩,無意在藏區拍攝中獲得壹點點風光優勢。對於剛坐下的觀眾來說,這個長鏡頭還是極其漫長和枯燥的:壹輛破爛的中型卡車在蜿蜒的土路上撞向鏡頭,慢慢爬過畫面中的每壹條“路”,然後毫無波瀾地開出去,我就想知道導演會不會拍中間鏡頭“撞羊”的情節。當然不是!回想起來,耐心瞇著眼看完這個鏡頭,我整個人都安靜了,時間流動也變得緩慢了。
然後,畫面進入卡車的駕駛室。
我在看《阿飛正傳》的時候就想,幸好王家衛的選角是張國榮,張可頤,梁朝偉的顏值,不然誰能受得了他那直白的臉部特寫。現在,我發現自己又缺乏想象力了。關於圖中人物,壹言難盡。幾個月沒洗的頭發和胡須選擇了最舒服的形態貼在頭上,壹臉黝黑,沒有表情,左耳戴著綠松石耳環,脖子上掛著四顆雞蛋大小的蜜蠟天珠,可能是藏式金鏈,皮褲失去了自己的切割形狀,褲襠脫落,關節拉長,變成人形。面對這樣的身影,鏡頭壹點都不客氣,久久不願離去。於是我們看著他點上壹支煙,喝著酒,聽著我的太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影片中唯壹的音樂),固定好磁帶,跟著空鏡頭看路面的變化和後視鏡上的掛件從女兒身邊轉到活佛身邊,眼巴巴地等著他開車走神的每壹個情節中撞羊的那壹刻。最後,羊沒有死在這些日常瑣事中,撞上來的時候還略顯虔誠。事後,司機把羊扛到副駕駛座上,繼續上路,沒有戲碼。
令人咋舌的是,卡車遇到了金巴,壹個乞丐模樣的坎巴殺手,身上掛著鍋碗瓢盆。司機把羊放進桶裏讓他騎。於是,司機和殺手在畫面的左右兩邊露出半張臉,畫面中間的大片空間被死羊和活佛翻轉在後視鏡上的照片占據,壹片寂靜無聲。在隨後的畫面中,導演往往采用遮擋、借位等方法,讓出壹半甚至更大比例的畫面,只留下小小的畫面進行構圖和表達,時而晦澀,時而狹窄,時而神秘。
司機開始說話了。突然意識到影片前15分鐘沒有壹句臺詞。還有,司機的日常就是壹個人默默的走在廣闊的高原上,無聊,或許還有孤獨。他說,妳不說話壹定很孤獨。讓我給妳唱首歌吧!於是我聲嘶力竭地唱著《我的太陽》,我所樹立的大老板形象轟然倒塌,笑得差點滾到椅子下面。唱完之後,他問人們:“我唱得怎麽樣?”殺手金巴冷冷地說:“不太好。”司機生氣的把磁帶放進收音機播放原聲,然後生氣的關掉,問:“他怎麽唱的?”殺手說:“比妳好壹點。”他苦笑著說:“妳不懂。”
可惜路途遙遠,空間狹小。壹冷壹熱,兩個人還是有壹句沒壹句的交談。黑仔·金巴說他要去殺壹個20年前殺了他父親然後離開的人。司機將信將疑,送他到路分的路口。兇手下了車,問司機叫什麽名字。司機說:“金巴,活佛拿走了。”夜晚,車手金巴看著殺手金巴消失在車頭燈的光錐裏。
司機金巴回到自己的路上,卸下貨物,到廟裏跨過死羊,買了壹只半生不熟的羊肉去見愛人。在文明社會中,他那種與外表相去甚遠的善良性格,顯露無疑。人們幾次問他:“妳為什麽戴墨鏡?”他壹直沒接,然後就忍不住跳上車去找兇手金巴。
司機金巴沒有找到殺手金巴,卻找到了他的故事和殺手想殺的人。他又老又善良又平庸。康巴酒館的倒敘真的很精彩,節奏掌握的很好,但是重復場景的出現讓人費解。
後來,金巴回到了路上,他撞羊時看到的禿鷹飛了過去。天那麽高,卡車突然又碾過異物。Kimba下車檢查,這次只是爆胎。他費勁地換著輪轂上生銹的黃色輪胎,癱在太陽底下睡著了。清醒後繼續開車上路,摘下墨鏡,微笑。
在這裏,似乎已經揭曉了壹個可能的答案:之前的壹切其實只是壹場夢,制片人王家衛告訴大家,他是戴著墨鏡在做夢。我逐漸編織出了壹套似是而非的解釋:粗糙、模糊、局促、被侵蝕的畫面是最常見的夢境畫面,兩部金巴書是同壹個人,所以同樣的場景壹再出現。
在影片的開頭和結尾,有三個字幕。第壹段出現在開頭,說康巴人會得到報復。第二段和第三段出現在片尾,說了兩句關於夢的藏語諺語,大致意思是:告訴妳我的夢,也許妳會忘記;把妳帶進我的夢裏,妳就會變成它。(具體記不清了)可能已經做了解釋,所以在我看來,這兩段還是提示。
關於夢和現實的主題真的很迷人,僅次於關於時間的主題。這是幻覺,還是醒著的夢?音樂消失了。我是醒著還是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