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記憶中,煙灰缸是在80年代中期來到我家的,那時我幾乎已經很虛弱了。
小時候記得年過七旬的爺爺手裏拿著壹個壹尺長的旱煙袋。每次晚飯後或起床前,他都熟練地把煙袋的鍋放進黑色燈芯絨煙袋裏,裝上中國煙葉,用手壓住,把煙嘴含在嘴裏,雙手配合劃火柴(爺爺稱之為“洋燈”)點燃壹支煙。更多的時候,他直接去高火上點根煙。祖父經常炫耀他的玉煙嘴和純銅管(由祖父的堂兄於制作,他是壹個專業的銅匠,住在縣城北部的姚村)。煙鍋的容量是有限的,也許十幾二十秒就是壹袋煙的時間。總之,抽壹袋煙的時間絕對不會超過壹分鐘。在我的記憶中,我爺爺每次抽煙至少有三四袋煙。幹煙燃盡後的煙灰(被我爺爺稱為“煙屎”)必須處理掉。抽完壹袋煙,姥爺坐在炕沿上,擡起左腳,在千層布的鞋底上敲了幾下滾燙的煙壺。煙灰掉在地上,或滲入地下,或被踩在上面的人帶走。冬天農村人在炕上到處抽旱煙,煙灰不經意間落在炕席的縫裏。那時候煙灰缸聞所未聞,真的沒必要。
從我記事起,我父親那壹代人抽煙的人就不多,他們可能覺得像我爺爺那壹代人那樣拿著長煙鬥有點老套。我記得我爸爸有壹個煙槍,只是個擺設,很少用。壹著急就停不下來買煙槍,也就是收藏。父親開始把廢書紙或報紙剪成兩指寬的紙條,卷成細細的圓錐形,放在幹煙上抽,相當於抽盒裝煙(父親的名字叫“洋幹煙”)。上世紀70年代初,壹盒節儉牌的香煙九毛錢(最便宜),每個農民壹天賺壹毛錢,相當於不到三毛錢人民幣。所以廣大農民抽不起盒裝煙,只能抽煙袋或者手卷煙。香煙的煙灰隨時都會掉下來,沒有人會在意掉在哪裏。衣服上,炕上,地板上都沒有煙灰缸……反正。
1977年,曾祖父相繼去世後,騰出了三棟建築質量相對較好的北屋。為了改善生活條件,父母叫來親戚幫著搬走了五六個大骨灰盒和壹個櫃子,鏟掉了悶燒了幾十年、滿是蒼蠅屎的墻皮,然後抹上泥巴粉刷,把占了四分之壹地面的高火去掉,剩下的木頭都是舊的。在這個改造過的“新”房子裏,我家開始有了時髦的三鬥桌、鈕扣盒和縫紉機,炕上開始鋪上墨綠色的人造革布(母親稱之為“漆布”)。我媽再三叮囑喜歡躺在炕上抽煙的我爸不要掉煙灰,我爸用報紙撿煙灰,說明我家家具有“煙灰缸”意識。
80年代中期,我家蓋了新房,居住條件大大改善。我媽與時俱進,在家裏放了壹個玻璃煙灰缸。這可謂是實打實的裝修。很多時候,吸煙者仍然會把煙灰和煙頭留在地上。我們吃飯的時候還是把粥裏的土豆皮,午飯裏的辣椒皮,吃水果時的皮核直接扔在地上,甚至不在院子裏吐痰。
九十年代初,我結婚了。去縣城婆婆家吃飯,發現餐桌上有煙灰缸,而且不只是煙灰。吃飯的時候,飯裏所有丟棄的東西,比如辣椒、花椒皮,還有瓜皮、石頭,都不能直接扔在水磨的地上,吐就更不可能了。後來有了自己的家,也是水磨。我必須有壹個煙灰缸,就像我婆婆的習慣壹樣。期間不小心摔壞了煙灰缸,也買過不銹鋼、塑料、陶瓷材質的煙灰缸。最後我還是覺得玻璃煙灰缸比較經濟,適用,容易清洗。
現在,我們大多數人住在平房裏,每家每戶的地板要麽是木制的,要麽是瓷磚的。茶幾或餐桌上壹定要放壹個大玻璃煙灰缸。當吸煙者在家或來訪時,他們必須把煙灰敲進煙灰缸。煙蒂留在地上是絕對不行的,更別說吃了,吃了。不能把湯和飯渣扔地上。當妳擦地板的時候,妳發現討厭的頭發。耐心捏好,輕輕放進去。生活條件越來越好,人的修養也提高了。有時候我們去別人家做客,他們不讓我們換拖鞋。感覺就像穿著鞋子睡在床上壹樣不舒服。物質豐富的現代社會逐漸提高了每個人的文明素質。
無盡煙灰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