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每個村,每個小生產隊都留有打麥場,小滿前,生產隊就要革場,就是把原來的場用石滾重新再碾碾,碾壹遍,撒壹層水,直到場面非常結實,明晃晃的,像壹層釉,打麥時不起土為止。
從革場開始,石滾便是第壹個上場亮相的,是麥場裏最主要的道具,我見過的石滾壹般都是約壹米長,直徑在60厘米左右,表面被磨得光滑照人,用牲口或用拖拉機帶著,兜著圈子轉。最好看的風景是,驢拉石滾,壹個人站在中間,壹根繩子壹頭套在壹個膀子上,壹頭栓著驢,壹會兒見碾場的主人壹揚手, “啪”地壹個響鞭,拌隨著嘴裏“嘚,嘚”的催趕聲,驢便低頭用力地拉著,四腳踩在壹尺厚的麥稭裏,拉得石滾嘰嘰作響。農村人流行壹個邂逅語:驢拉石滾-------光往裏拐。用來諷刺遇事光想著自己的自私鬼。
碾過麥稈後,得用叉把麥稈挑出來,叉又分大叉、小叉、筋叉三種,大叉和小叉是用槡樹枝做的,槡樹枝綿軟,很容易按照工匠的意思成形,做成叉的形狀,大叉三根叉齒,齒與齒之間約二十多公分寬,齒長三十多公分,小叉四根叉齒,外形比大叉要小得多,齒距也小得多,齒長也比大叉短,叉除了齒外,叉脖跟還有壹個突起的小齒,像人類退化的尾巴骨,以便叉麥稭時,不被滑脫。除了這兩種叉,還有壹種叫筋叉,筋叉是用木頭做的,有六七根叉齒,齒跟固定在把兒上,半腰用壹根橫木把叉齒分開並固定牢,齒間距很密。壹般在大叉、小叉都用過之後,才派上用場,專挑剩下的碎麥稭稈。農村人通常比喻誰吃的'快,總愛說壹叉子壹叉子的,吃得還怪快呢。
木鍁是揚場的工具,碾過麥子,把剩下的麥糠麥籽堆成壹個長蛇陣,夏天南風多,就堆成東西向。揚場是個技術活,這個時候,上陣的壹般是麥場裏技術最精湛的人,用木鍁鏟壹鍁麥糠籽揚向天空,經風壹吹,麥籽和麥糠分離開來,如果不會揚場,費好大勁,麥糠也揚不出來。配合揚場的,還有壹個人,拿著掃箒,站在揚場人的壹邊,把麥籽上的稭稈碎屑掠掉,剩下渾圓渾圓的麥籽粒,如果碎屑太多,還可先用竹耙把較長的碎稭稈掠走,再用掃箒掠,壹個好的揚場者,通常把掠場的人忙得不可開腳,有句歇後語是:“丟耙拿掃帚——不閑”。就是來形容掠場者的。
除了這些常用的工具外,還有網包子、簸萁、布袋、推板等。比如,網包子是用來裝麥稭的,網口通常是彎成圓圈的柳木做的,用繩結成網格,串到柳木上,形成網包狀的裝運工具,農村還有壹個俗語叫,“網包子擡小豬——露出豬蹄夾了”,用來比喻那些做壞事的人露出了馬腳。如今,這些農具都不存在了,如果有,也都退出歷史舞臺了,現在有些好古者,還特意收集這些老玩意兒,不管是何用意,不過,保存下來以供懷古,讓人們了解打場是怎麽回事,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