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職中 李 丹
壹雙老土得可以進歷史博物館的舊布鞋,被我精心收藏在鞋盒裏,不讓它粘壹點灰塵,我是把它視為珍寶的。它是奶奶留給我的珍貴紀念。
在我的記憶中,奶奶總是坐在那片蒼翠的竹林下,戴著老花眼鏡專心致誌地做著布鞋,那時的我,常常偎依在她的身旁,拿剪刀剪布條玩,可總是剪不斷。
那時家裏不富裕,肉也難得吃上幾回,為了我們幾個小孫孫有鞋穿,奶奶經常端出裝有針、線、布的笸籮,坐在那片竹林下,戴上老花鏡壹針壹線地為我們做鞋。奶奶對我和我的表哥、表姐壹樣的愛,從不分家孫、外孫,每次做鞋,都是壹人壹雙。我總是趁她不註意的時候,把沾有泥巴的小腳丫伸進還沒有做好的鞋裏“嘗鮮”,好舒服,好暖和啊!而更多的時候,則是用小手托著小下巴,看著奶奶那瘦得只剩下皮和骨頭的手,捏著銀色的小針靈活地穿來穿去。急切地盼望鞋早日做好。
終於有壹天,我穿上了那雙盼望好久的新布鞋,趾高氣揚地走在小夥伴們面前。奶奶取下那陪伴他多年的老花鏡,望著我笑了。臉上的皺紋也更深了。
三年前,奶奶去世了,看著奶奶的棺木放進土坑,泥土壹層壹層掩埋了奶奶,盡管我還不十分懂事,我仍清楚地知道,我再也見不到我的奶奶了,再也不能看著她為我們做布鞋了。我的心抽搐著,眼淚壹滴,壹滴,又壹滴……落在了我穿的布鞋上。
此後,我腳上的旅遊鞋、皮鞋,換了壹雙又壹雙,但總覺得沒有奶奶做的布鞋穿起來舒服。是啊,這些鞋沒有資格和奶奶親手做的布鞋相媲美,這布鞋凝聚著奶奶對我的情,凝聚著奶奶給我的愛啊!
我會小心珍藏它,直到永遠。
發 糕
青龍職中 余海露
在爺爺的墓前,我小心地放好發糕,點燃香燭,恭敬地跪在墳前,默默地燒著紙錢。淚水,流進記憶的門裏。
我小的時候,爺爺最疼我。那時,我最愛吃發糕,每當聽到叫賣發糕的聲音,我便會對爺爺說:“爺爺,賣發糕的,賣發糕的!”這時,爺爺總是笑笑,從包裏掏出錢來給我。
買來發糕,我總是懂事地把發糕遞到爺爺的嘴邊,說:“爺爺吃,爺爺吃!”而爺爺總是笑瞇瞇地說:“好乖的小乖孫啊,爺爺不吃,乖孫吃。”有時候,爺爺逗我,說:“二天妳長大了,買發糕給爺爺吃不?”“要。我長大了,要買好多好多的發糕,讓爺爺吃都吃不完。”我響亮地回答。爺爺笑了,周圍的人也笑了。那時,爺爺常常誇我懂事,我也為此而昂首挺胸。
歲月流逝,爺爺壹天天地衰老了,我壹天天地長大了,外面有了好多快樂的小夥伴,我和爺爺漸漸疏遠了。有壹次,爺爺把我叫到他面前,問我:“學習還好嗎?想吃發糕嗎?”我都懶得回答,轉身和小夥伴玩耍去了。
直到那天,我在姐姐家玩,爸爸過來告訴我,爺爺快不行了,叫我去看看,我才到了爺爺的房裏。
爺爺靜靜地躺在床上,爸爸伏在他的耳邊說了句什麽,就招我過去。我走到爺爺的床邊,看見爺爺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了。想起爺爺對我的愛,我“哇”地壹聲哭了出來。“爺爺,爺爺!”我大聲地哭喊著。爺爺的眼睛睜開了,臉上露出壹絲笑意,嘴微微的動著,發出極小的聲音說:“妳……妳們……要……”就在這時,爺爺壹下閉上了眼睛。“爺爺!”我又大哭起來。
爺爺就這樣離我們而去了。
爺爺在臨死時說“妳……妳們……要……”,是要什麽呢?爸爸說:“是要我們勤奮,發狠,好好過日子。”媽媽說:“是要我們別忘了給他燒紙錢。”而我,則認定爺爺說的是要我用自己的錢給他買發糕。我下定決心,要自己掙錢買發糕,祭奠爺爺。
機會終於來了,鄰居張大嬸從新津批發柚子在公路上賣,壹個能賺幾角錢。我求她幫我帶了十個,星期天學著她的樣子賣起柚子來。柚子賣完了,我賺了四元錢。我買了十個發糕和香燭、紙錢,來到爺爺墳前。
在爺爺墳前,我輕輕祈禱著:“爺爺,妳的乖孫來看妳來了,給妳送發糕來了,是我自己掙錢買的,爺爺,妳聽見我的話了嗎?妳看見我給妳買的發糕了嗎……”
香燭漸漸熄滅了,拭幹眼淚,我離開了爺爺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