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國玉璽
不過,李斯在他的《諫逐客書》中寫道:
“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隨、和之寶,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劍,乘纖離之馬,建翠鳳之旗,樹靈鼉之鼓。此數寶者,秦不生壹焉,而陛下說之,何也?”
其中,隨,是隨珠——同樣也有壹段荒誕而精彩的傳說的壹顆明珠;和,就是和氏璧,張守節《史記正義》雲:“卞和璧,始皇以為傳國璽也。”
《史記正義》引蔡邕註:“璽者,印章也,天子璽白玉螭虎鈕。古者尊卑***之。”又引衛宏的《漢舊儀》註解說,秦朝以前,人們都用金銀玉器制作印章,並且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而設計外形,特別是手持部分甚至可以是“龍虎鈕”,他們稱這些印章為“璽”;但是自從秦朝建立以來,就只有天子使用“璽”這個名詞,而且,也只有天子的璽可以用玉器來制作,臣下都不敢使用這些皇帝專用的詞語和物件。張守節還引註崔浩的見解:“李斯磨和璧作之,漢諸帝世傳服之,謂‘傳國璽’。”《太平廣記·卷第二百六·書壹·李斯》亦雲:
始皇以和氏之壁,琢而為璽,令斯書其文(並註明此文出《書評》,並出自《書斷》)。
由此,和氏璧最後就成為了秦皇朝的“傳國璽”了。相傳李斯還在“傳國璽”上刻了幾個字——是秦朝的文字小篆。這幾個到底是什麽字呢?居然有好幾種說法:壹種是韋曜的《吳書》(《三國誌》裴松之註引)說是“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另壹種還是張守節引用某家漢書說是“昊天之命,皇帝壽昌”;第三種,裴松之在應劭的著作《漢官儀》中找出八個字“受命於天,既壽且康”(亦見應劭《漢官儀·卷下》清·孫星衍校本,孫星衍註:亦見之《北堂書鈔》儀飾部、《太平禦覽》儀式部);第四種,《隋書誌第六·禮儀六》雲:又有傳國璽,白玉為之,方四寸,螭獸鈕,上交五蟠螭,隱起鳥篆書。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壽昌”,凡八字(還有其他的說法,下文自會詳細記載)。這些大都是引自已經亡佚著作的,如此混亂表明在他們(指應劭、韋曜和某漢書作者)寫書時,並不壹定都看到傳國璽,至少有三個人是道聽途說的,甚至四者都不正確。
因為:
1、《後漢書·光武帝紀》李賢註引蔡邕《獨斷》曰:“皇帝六璽,皆玉螭虎紐,文曰‘皇帝行璽’、‘皇帝之璽’、‘皇帝信璽’、‘天子行璽’、‘天子之璽’、‘天子信璽’,皆以武都紫泥封之。”又引《玉璽譜》曰:“傳國璽是秦始皇初定天下所刻,其玉出藍田山,丞相李斯所書,其文曰‘受命於天,既壽永昌’。”歷代名叫《玉璽譜》的書籍不少,到底它出自何人之手呢?李賢生在唐代,看到的當然是在他以及他之前的《玉璽譜》了。《漢書·藝文誌》不載此書,《隋書·經籍誌》也不載;《新唐書》則錄有紀僧真壹卷《玉璽譜》;《舊唐書》也錄有僧約貞壹卷《玉璽譜》。翔鋒私下認為這兩本書的作者應該是相同的,只不過是傳鈔的過程中搞成這個樣子,《玉璽譜》極有可能出自唐人之手,而李賢看到的可能就是這本書(兩本唐書中另有姚察撰的《傳國璽》壹書)。到《宋史·藝文誌》時,就變成了“崔逢《玉璽譜》壹卷,嚴士元重修,宋魏損潤色”這個記錄了。也就是說,李賢看到的《玉璽譜》可能又亡佚了,“死胡同”的感覺到處都有。設若傳國璽出自藍田山(《漢書·地理誌》記載,美玉產自“京北(今西安以北)藍田山”。其後,《後漢書·外戚傳》、張衡《西京賦》、《水經註》和《元和郡縣圖誌》等古書,都有藍田玉的記載。甚至在漢樂府《羽林郎》中我們還可以看到胡姬“頭上藍田玉,耳後大秦珠”的句子),那麽傳國璽又怎會是用和氏璧制造的!和氏璧來自楚國啊!怎會是出自關中地區的藍田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