鑲金獸首瑪瑙杯高6.5厘米,長15.6厘米,口徑5.9厘米 。選用的材料是壹整塊世間罕有的帶條紋狀的紅瑪瑙,瑪瑙兩側為深紅色,中間為淺紅色,裏面是略呈紅潤的乳白色夾心,色彩層次分明,鮮艷欲滴,本身就已是極為罕見的玉材。此杯為模仿獸角形狀,口沿外部有兩條凸起的弦紋,其余的裝飾重心均集中於獸首部位。獸作牛首形,圓睜雙目,眼部刻劃得維妙維肖,炯炯有神,長長的雙角呈螺旋狀彎曲著伸向杯口兩側,雙耳碩大,高高豎起。獸嘴作鑲金處理,同時也是作為此杯的塞子,雙唇閉合,兩鼻鼓起,就連唇邊的毛孔、胡髭也刻劃得細微精確,顯得十分生動。這種角杯實際上源於壹種被西方稱為“來通”(rhyton)的酒具,這種造型的酒具在中亞、西亞,特別是薩珊波斯(今伊朗)的工藝美術中是十分常見的。因此,這件瑪瑙杯很可能是由唐代工匠模仿西域傳來的器物所制作的。它是唐代與西域各國文化交流的重要佐證。
就金銀器中,飲食器有碗、盤、碟、杯、壺、羽觴等130件,藥具有鍋、盒、鐺、瓿、石榴罐等49件,盥洗器有罐、盆、水器等14件,日用品有燈頭、熏爐、熏球、鎖鑰等32件,裝飾物有釵、釧、鈴鐺等40件。 何家村金銀器中有紀年銘記的,最遲是安縣開元十九年(731)庸調銀餅。但根據唐代花紋及金銀器形制的編年,上限可早到7世紀中葉,下限可到8世紀中葉。屬於7世紀中葉的金銀器,有蔓草龍鳳紋銀碗、雙獅紋蓮瓣銀碗、海獸紋雲瓣銀碗、狩獵紋高足銀杯、人物八棱金杯、樂伎八棱金杯、掐絲團花金杯、雙獅紋單柄金鐺等多件。這些器物的裝飾面,采用十二瓣劃分手法,且多S形或U形瓣;器底有焊接的裝飾圓片,尤其八棱形器物的出現,顯然受到薩珊銀器工藝的影響,反映了初唐金銀器的時代特征。
金銀器制造工藝復雜精細,切削、拋光、焊接、鉚、鍍等工藝已普遍使用。焊接已有大焊小焊、掐絲焊,技巧純熟,焊縫不易發現。尤其值得註意的是,在盤、盒、碗等器物上,都有明顯的切削加工痕跡,起刀和落刀點顯著,刀口跳動亦歷歷可見。小金盤的螺紋同心度很強,紋路細密,盒的子扣系錐面加工,子母扣接觸密閉,很少有物件軸心擺動情況,證明當日切削加工已趨成熟,這在中國機械工業史上應是比較重要的發現。
許多金銀器上都用墨書標明每件器物的重量,反映了唐人管理金銀器的方法,也為測定唐代衡制提供了條件。經測定,唐代每兩平均數值為42.798克,壹大斤為684.768克這是中華人民***和國建立後對唐大斤最精確的測定數據。
何家村窖藏出土了壹套完整的藥具和大量的藥物,其中的藥物在唐代屬名貴藥物,例如丹砂、紫石英、白石英、鐘乳石等貴重藥材,僅朱砂壹項就有7種規格;以及煉丹器石榴罐、煮藥器雙耳護手銀鍋、單流折柄銀鐺、單流金鍋及許多貯藥盒、飲藥用具,顯示了唐代藥物學的發展與成就,反映了唐代煉丹的盛行,是研究中國醫藥史與化學史的重要證據。這也是迄今為止唐代藥具和藥物最為系統、完整的壹次發現,是中國古代醫藥史上的壹次重大發現。
此外,還有幾種外國金銀貨幣,如東羅馬的希拉克略(610~640)金幣、波斯的庫斯魯二世(590~627)銀幣等,應是當時中外交通貿易繁盛的標誌。
光裏面的錢幣就達39種之多,既有唐土流行的開元通寶,又有西域高昌國的高昌吉利、日本元明天皇鑄造的和同開爾,還有波斯的薩珊銀幣、東羅馬金幣等,時代跨度達千余年,涉及面東至日本海、西至地中海、幅員數千公裏,這在錢幣史上還是第壹次,是錢幣收藏史上壹次空前的大發現。
出土的銀鋌、銀餅、銀板上面的文字涉及到年號、地區、賦役種類等,全面反映出唐代的經濟制度。22枚銀餅中,有4枚庸調銀餅,這是庸調銀實物的首次發現。經過考古工作者的鉆探並對照文獻記載,初步判斷何家村金銀器窖藏所在地位於唐長安城興化坊內。這批珍寶均為唐宮廷之物。陜西歷史博物館保管部主任、研究員申秦雁說,何家村金銀器的發現在學術發現史上具有重大意義,因為西安是唐都長安的所在地,在京城內發現這麽集中、豐富的唐代金銀器寶藏,還是第壹次,也是迄今唯壹的壹次。 何家村窖藏珍寶還呈現出濃重的多種文化因素。除上述的異域錢幣外,還有由粟特輸入的素面罐形帶把銀杯,西亞的鑲金獸首瑪瑙杯,羅馬風格的狩獵紋高足銀杯、仿照波斯多曲長杯制作的白玉忍冬紋八曲長杯等等。
以往的考古發掘中,偶然能出上壹兩件有關絲綢之路的文物就了不起了,像何家村這麽集中的發現十分罕見。申秦雁說,何家村金銀器窖藏是絲綢之路上的壹個寶庫,絲綢之路上的很多亮點都集中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