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註:這幅油畫是著名畫家辛東望所畫。我父親就是油畫中間那個戴著軍帽笑得最開心的男人的原型。
他曾經在北京工作,認識了辛先生,所以誕生了這部作品。據報道,他贏得了大獎。我忘記了作品的名字,但我記得這幅畫。
父親:手藝人的半條命。
父親不是很聰明,這輩子做不了大事。這是我媽得出的結論。
小時候,父親被介紹到母親家相親。我聽說我父親壹天能掙1.20美元,於是我母親嫁給了她。婚後五年,父親另開房,與爺爺分居。這期間,父親最初在武裝部隊看守武器。他擅長玩槍。後來他無聊了,就和叔叔主持的工程隊回家蓋房子。從最初搬磚撿灰的小工,到丈量、砌墻、鋪水泥地、粉刷墻壁的師傅。
當初壹個在部隊守兵器的大叔,現在幹的不錯,開著車蓋豪宅,出入酒店,穿著西裝,很講究。母親有時會嘮叨:“如果妳父親當時堅持要看武器,他現在早就做成了。”
爸爸壹天工資40塊的時候,過年只能買三四條帶魚,還要分壹半給外婆家。我父親每次把魚洗幹凈、腌制、油炸後,都會把魚藏在儲藏室裏。我等不到元旦,我會像狗壹樣在儲藏室裏嗅來嗅去。如果妳能找到帶魚,偷吃壹口。我只敢咬壹半。母親說,把家裏的東房拆了,建個澡堂,肯定能賺錢。當時村裏唯壹的澡堂都關門了。父親推三阻四,怕房頂壞了,怕賺不到錢,怕自己有麻煩。
父親工資漲到50元的時候,村裏崛起了三個工程隊,尹家,牛家,王家。大叔家給父親開的工資比牛家低很多。母親告訴父親跳槽。父親拒絕了,怕大哥被控制。但受不了母親的嘮叨和家裏的情況,他去了牛家。從此,父親學會了幾招,專職貼瓷磚。瓷磚比粉刷墻壁更賺錢。他經常自誇是隊裏最好的之壹。大多數人見到他都叫他“殷老爺”。跟隨牛家,父親去過臨縣的五寨、靜樂、五臺、樊氏。我當時上小學,父親工資七十塊。春節期間,我們可以在家裏買十條帶魚,而且是很肥的那種。村裏富起來後,家家都要買房娶媳婦,雇女兒。壹些人購買土地用於新的建設;有些是翻新的。多幹點活,爸爸就不會跑了。每天晚上放學後,直到爸爸回家我才能吃飯。我父親去工地時總是騎壹輛解放牌自行車。後座掛著壹個工人的背包,裏面有橡皮錘、切割機、細致刀、墨鬥、水平儀等。,都是他吃的家夥。
我進入城市參加初中入學考試。我每個周末都可以回家,爸爸會開著我的新電動車來接我。買電動車主要是方便他進城上班。城裏到處都是肥差,需要幾個朋友打理,所以父親難得有壹兩次進城的機會。妳壹天能得到200英鎊。
初二,家裏要蓋新房了。全部拆掉重建。打屋頂那天,我爸的三四十個死黨來我家。大部分都是工程隊的隊友,中小學交的朋友。看到那些叔叔們努力的樣子,我第壹次覺得父親的命真的很值。屋頂建好後,我和爺爺給父親當苦力,篩沙,搬磚,搬水泥,伺候父親這個師傅擦水泥地,刷墻壁,貼瓷磚。那壹年,父親停工,壹個師傅剛蓋了壹套四合院,瓦片耀眼。姐姐愛對城裏的高中同學說:“妳來我們村,會發現最漂亮的房子,就是我的家。”
父親在碼頭的墻上挖空了壹塊,造了壹個地主。逼真的形象和精湛的技藝,讓全村都在效仿——蓋新房,必須請尹師傅挖個土地爺。土地爺外的門頂上,所有琉璃瓦都是紫色的,很有氣勢。在醫院裏,父親用五米高的大玻璃和鋁合金把陽臺封住,冬暖夏涼。這是我父親半輩子交給家裏的作業。
在我準備高考的時候,我的父親,壹個大師傅,被很多同事尊為手藝人。當時我媽從別人那裏得知,村裏有兩個師傅在城裏打工,專門貼地磚和墻磚,按平方米賺錢。幹得好,他們壹天能掙300元。在母親的催促下,父親找人幫我介紹,慢慢地他進入了城裏的市場,成為了壹名專門貼地板和墻磚的手藝人。
最初的工作並不整潔。主人會對介紹父親的師傅說:“妳推薦的師傅壹點都不好。地板那麽大,做工不精致。”車主想扣錢,我爸也沒反駁。第二個,第三個,慢慢的,父親越來越好。他還從其他師傅那裏學了幾招新招,比如學會用瓷磚膠水,這種膠水的耐力和附著力更好。
我上大學時,父親已經成為村裏最好的師傅。村裏和城裏的人都知道殷師傅的手藝好,都急著請他自己貼瓷磚。他壹生都在工作,只是和瓷磚打交道。也許這是我母親的建議。但是過年的時候,家裏的帶魚又大又肥。大年初壹前吃膩了。
尹谷城,青年編劇,《簡壹》簽約作者,《在微博讀書》簽約作者,微信微信官方賬號|微博|簡壹ID:尹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