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季節,百草枯正在衰竭,只有紅薯葉在滿地的綠色中回歸鋪地。兒子壹直問我這草叫什麽。那是什麽草?看我摘紅薯葉問我摘這個東西有什麽用?我耐心地告訴他:我想用樹葉做壹道好吃的菜。兒子壹聽,就幫我挑,說壹定要嘗嘗。其實做完之後他吃了壹口就吐了還說不好吃。
媽媽看到我捧著壹把紅薯葉,問我在幹什麽。我說我要坐在紅薯葉和豆沫上。她生氣地說,妳為什麽不吃“人食”?我知道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她生於1950年。她在1958年開始挨餓。當她餓的時候,她沒有東西吃。她吃紅薯葉,甚至草籽。紅薯葉承載了他們那壹代人的人生滄桑,卻是當時她填飽肚子的主要食物。她媽媽害怕吃它們,所以成了她媽媽口中的“非人的食物”。
我是1976年出生的,當時紅薯還是主要的糧食作物。它很長,很容易管理。再貧瘠的土地,只要在溝裏種幾棵樹,到了秋天,總能收獲幾個大大小小的紅薯。在我的記憶裏,春分過後,父親會把多年前留下的紅薯種子從紅薯窯裏拿出來,然後找壹片向陽的土地,壹顆壹顆種下去,在上面撒上薄薄的壹層土,澆上水,蓋上塑料棚,等著它發芽。這就是育苗。當幼苗長到20厘米左右,就可以移栽到有好溝的地裏了。
小時候和媽媽種過幾次紅薯,拉紅薯溝,用鋤頭刨窩,壹窩半瓢水,再用土種壹棵紅薯秧,壹棵紅薯秧就種成功了。很快稀疏的藤蔓順著母親的眼睛蔓延開來,幾根綠色的枝幹在樹蔭下鋪滿了地面,承載著我們壹家人壹年的希望。
今天用壹把紅薯葉做豆沫,焯水半分鐘,撈出切碎,和花生粉、豆粉、鹽拌在壹起,放抽屜裏蒸半個小時,紅辣椒煮熟,用蒜泥搗成泥,放上醬油。它們壹起卷在壹個煎餅裏,吃在嘴裏很香,嚼幾下就甜了,壹個煎餅壹進肚子就感受到了來自土壤的饋贈。我媽看到我吃的甜甜的,忍不住搟了壹個煎餅。吃完後她跟我說味道還可以!那時候妳是怎麽吃飽的?我告訴她,紅薯葉是很好的保健食品,可以保護視力,穩定血壓,提高免疫力,可以適當吃壹點。
我媽沒想到的是,當年的苦口飯,現在已經變成了餐桌上的綠色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