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壹個土生土長的江南人,我早就熟悉了江南的風景和城市格局。所以這次的寧波之行,我並沒有覺得特別,但我的奉化之行,卻不自覺地觸動了某種文化神經,散發出壹些思考。奉化的招牌是溪口蔣家故居,遊客都是沖著這個名字去的。雖然我對此仰慕已久,但也心存警惕。我看過很多名人故居之類的景觀,但很少有保持原貌,發展良好的。大多數已經失去了原有的特色和歷史感,成為購物廣場或度假場所。雖然我早有心理準備,知道這樣的景區可能會是什麽樣子,什麽樣的布局,什麽樣的格局,怎麽對待客人,但是當我真正到了那裏,眼前的景象還是讓我覺得有點不開心和遺憾。蔣故居的許多建築都是在原址上重建的,裏面的陳設全是贗品,換句話說就是“假古董”。這種情況在很多地方都存在。大家都很無奈。經歷了太多的戰亂和動蕩,大部分的老建築都無法完整的保存下來。不管後人要重建什麽樣的心情,都是追溯歷史,多少是肯定的。但最大的問題是,這種追查往往演變成對遺體的現代解讀,或多或少帶有迷信和宿命論色彩,不倫不類,難免讓人哭笑不得。在蔣介石的豐和府,我們聽到導遊這樣解釋建築布局:房屋布局缺了壹角,預示著蔣介石以後只能偏居。這樣遊客自然笑而不入。而我,只能無言以對,選擇放過導遊。從這個角度去解釋建築和建築背後的歷史,是無聊和庸俗的。這種解釋的背後,其實是歷史文化發展的軟肋。在如今的景區開發中,商業大行其道,其中餐飲和購物最為重要。對於普通的園林和景觀,上述刺激消費的方式無疑是最快最有效的,但對於壹些有特殊歷史文化背景的景區,我們需要更好的思路和方法。由於地理原因,寧波具有旅遊價值的自然景觀並不多。就算是奉化溪口的風景,也不應該是江南的上品。寧波的特色是它的歷史和文化景觀,如天壹閣和蔣故居。這樣的景觀,只有放在特定的歷史文化氛圍中,才能熠熠生輝。因此,管理這樣的景觀不同於管理自然景觀。歷史文化景觀的經營在於對歷史的正確解讀、意境的營造和文化的傳遞。蔣介石的故居確實是壹個歷史悠久的地方。妙高臺是蔣介石辭職後的決策地,可以說影響了中國的發展進程,小房子等地方也有其特殊的意義。這麽豐富的歷史背景,僅僅靠幾張照片和“假古董”的陳列就能完全表現出來?說實話,整個蔣故居唯壹給我留下印象的,不是壹間馮昊的房間,也不是壹棟小樓,而是掛在墻上的蔣經國告別溪口老家時寫的壹段話,感人至深,讓我想哭。我認為人們來這裏是為了了解那段歷史的真相。如果能在這種特殊的、相對真實的環境下,盡可能清晰地梳理出那段歷史的脈絡,並正確地向遊客解釋,就會取得非同尋常的效果,而不是我們現在看到的壹成不變的擺設和風水先生式的廢話。天壹閣的歷史文化意義就更大了。於虞丘先生在《雨天》壹文中有詳細描述,這裏就不贅述了。然而,目前我們看到的天壹閣似乎並沒有向人們展示圖書館的本來面目,而是變成了園林、所謂的“麻將博物館”等不相幹的事務,不免讓人感到莫名的滑稽。現在我們看到,人們仍然以管理普通園林和普通景觀的方式來管理以天壹閣和蔣故居為代表的大量歷史文化遺跡,這是壹種極大的遺憾。為失落的歷史做出正確的註解,讓正確的註解告訴人們現在真實的歷史,是歷史文化景觀保護和發展的重要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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