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寒 男孩兒在客廳裏玩球。客廳的博古架上放著壹只美麗的花瓶。“咚”壹聲，男孩兒手上的球就結結實實砸到博古架上，那只花瓶被砸得壹歪，打了兩個轉，落到地上，碎了。 媽媽還沒有下班，男孩子悄悄潛進媽媽的書房，找來膠水，壹塊壹塊將那只打碎的花瓶重新粘起來，又放回到博古架上。可那只裂痕累累的花瓶，媽媽壹進門就發現了它的變化。餐桌上，她裝作不經意地問：“孩子，是不是妳打碎了花瓶？” 男孩子的心開始“咚咚”狂跳。“不是，是我們家貓打碎的。窗戶沒關好，貓從窗戶裏跳進來，又跳到架子上，把花瓶碰到地上。我把它們粘起來。”男孩子很為自己的聰明機智而驕傲，媽媽居然相信了他的話。因為她聽過他的解釋，就從屋裏捧出了壹盒巧克力。那可是平素媽媽輕易不給的獎品。 “孩子，媽媽要為妳今天做的事獎勵妳三塊巧克力。第壹塊，因為妳出色的構思能力。妳說貓從窗戶裏跳進來又跳到博古架上把花瓶碰下來，這個理由聽上去非常合理。但只能說是妳虛構。因為媽媽出門前把窗戶關得死死的，貓根本無法從窗戶裏跳進來。大膽開發妳的想像力，媽媽相信將來妳可能會是壹會出色的小說家。第二塊，因為妳出色的修復能力。妳用膠水把那只碎了的花瓶修復得非常好。但我們明天還是把它送到專業的維修店去，讓他們看壹下，是否還能修好。因為那些膠水只是粘合紙質的，要想修好花瓶可需要專業的膠水才好。第三塊巧克力，媽媽向妳表示道歉。作為媽媽，我不應該把花瓶放在容易被摔碎的地方，我忘記了家裏有壹個熱愛體育運動的男子漢，希望妳沒有被嚇到或者砸到。” 男孩子低下頭，輕輕走到媽媽面前： “媽媽，我錯了，不應該得到妳的獎勵。”“妳應該得到的，現在媽媽再給妳加壹塊，因為妳的誠實！”打碎了壹只花瓶，說了壹次謊，男孩得到了四塊巧克力的獎賞。 男孩和幾個孩子在姑媽家的客廳裏追逐嬉戲。桌子上站著壹只美麗的花瓶。“咚”的壹聲，男孩子把桌子上的花瓶碰掉在地上。在屋裏的媽媽聽見聲音跑出來，看到幾個孩子嚇得蒼白的臉。 “？是妳麽？”媽媽問男孩兒。 “不是我。”其他幾個孩子異口同聲地回。 “不是我。”男孩子怯怯地附和著說。 “哦。”媽媽沒再追究下去，她彎腰去掃地上的碎片。媽媽卻從那天開始起，不斷地給男孩子講故事。講古今中外有關誠信的故事。男孩聽著那些故事，心裏越來越難過，最終眼淚掉下來。他跟媽媽承認，那天的花瓶是他打碎的。那壹次，媽媽表揚了他，還幫助他給姑媽寫了壹封信，向姑媽承認了錯誤。 男孩子在客廳裏玩。桌子上放著壹只美麗的青花瓷瓶。“咚”壹下，瓶子被男孩子碰到地上，碎了。男孩子面對壹對碎片，嚇得手足無措。最後，他還是悄悄將碎片收起來，放到壹個大人輕易看不到的角落。 媽媽外出歸來，壹眼就看到放花瓶的地方空了，地上卻殘留著壹兩塊小碎片。 “花瓶呢？是不是妳把它打碎了？”媽媽氣呼呼地將躲在臥室裏的男孩拖出來。 “我不知道。我沒看見。也許被誰拿走了。”男孩子嚇得臉都黃了，拼命找理由解釋。 “說，妳怎麽把它打碎的？小小年紀不學好，做了錯事還撒謊！妳真讓媽媽失望！”媽媽手上的雞毛撣子已經高高揚起來。男孩子“哇”壹下哭了。 上面三個有關“花瓶打碎了”的小故事，發生在三個不同的家庭。面對壹只被打碎的花瓶和壹個撒謊耍小聰明的孩子，三個媽媽做出了不同的選擇。第壹個小故事裏，是壹位法國媽媽，她沒發火，沒動怒，只用四塊巧克力，就讓孩子明白了誠實做人的道理。那四塊巧克力，看似是獎勵，實則是壹種嚴厲的教誨。相信會讓那個孩子銘記壹生壹世。第二個小插曲發生在俄國。那個打碎了花瓶的小男孩叫列寧，後來的偉大無產階級革命領袖。在發現孩子撒謊做錯事之後，列寧媽媽沒有動怒，更沒有當場拆穿孩子的謊言，卻用和風細雨般的仁愛與耐心，吹開了孩子心頭那朵誠信的花蕾。第三位媽媽，相信我們壹定不會陌生，在我們身邊，有太多的中國媽媽會選擇這種簡單粗暴的教育方式。舉起雞毛撣子的時候，她並沒意識到，那壹刻，碎了的不只是壹只美麗的花瓶，還有壹顆童稚的心。 天下父母壹般心，相信每壹位母親都是懷著百分百的愛去對待自己的孩子的，可僅有壹腔熱情是遠遠不夠的。有時候，愛，更需要智慧。 此文已發《婦女》2010年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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