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
劃重點:無實物表演
《放大》(1966年)因其蘊含著深刻的哲思和隱晦的寓意,從上映伊始,便受到影評人和電影愛好者的熱衷解讀,簡單聊聊。
真與虛。電影最擅長模糊真實與虛構的界限,但是安東尼奧尼似乎並不滿意只是簡單地模糊了事,反而要將“真實是什麽,虛構是什麽”打散,不停地探究著這兩種狀態的分離與融合,比如明明透過不斷放大的照片看到了槍和屍體,當攝影師托馬斯發現底片和照片都丟了的時候,壹切又像沒發生過。
不但銀幕外邊的觀眾在為托馬斯擔心,托馬斯也在尋求佐證,給朋友打電話,追蹤神秘女人等等。只是這些都是徒勞的,沒證據就等於零態。安東尼奧尼用壹個擬真的故事表現了虛構的形態,這種“妳總有我,我中有妳”的方式,有點“陰中有陽,陽中有陰”的意境。
放大什麽?本片巧就巧在,在觀眾和托馬斯眼裏確有其事,而其他人都不信。托馬斯呈現出的無力感和虛無感迎合了存在主義的論調,而且本片與直抒胸臆地展現虛無多了壹層轉折和巧妙。那麽放大在放大什麽?是機器的無限升級造成人的異化?是我們不再有詩和遠方,只沈浸在眼見為實的小天地中?還是我們不再心懷敬畏,反而欲壑難填……?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答案。
無實物表演。正當托馬斯帶著疑問,當了壹回憤怒的搖滾青年(電影中有很多這種具有象征意義的小段落,大家不妨自己體會壹下主創的深意),便又加入了小醜們的無實物運動中。這段也是電影史上經典段落(安東尼奧尼比較喜歡在結尾加料啊),前面的疑惑托馬斯還沒搞清楚,面對壹個不存在的網球,他更迷茫了。
回想當初托馬斯在公園裏四處閑逛,尋找靈感,還真是感慨“人生不是在遇見問題的路上,就是在解惑的途中”,或許疑惑本身也是解惑的過程,而這段無實物表演也恰恰回答了托馬斯的疑問,虛無和存在的相互依存。
去中心化。看著安東尼奧尼鏡頭裏的托馬斯四處遊蕩,他們都在用腿丈量生命的尺度,發生在他們身邊的故事是隨機的,情節和情節之間沒有連貫性,比如托馬斯不去公園,也遇不上神秘女人;托馬斯不與兩個女模特打鬧,也發現不了神秘女人視線的疑點;托馬斯不跟蹤神秘女人,也不會砸吉他,不會遇見小醜們……,壹切都有冥冥之中的安排,壹切又都顯現出隨機性,是對傳統敘事具有連續性和因果關系的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