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妳看,這裏有好多手帕!”我媽突然轉向我,說她好像很激動。
“手帕?”我喃喃地說,心裏泛出壹絲陌生和溫暖。我放下雜誌,走向母親,她正在小心翼翼地折每壹塊手帕。
“妳記得這些手帕嗎?都在這裏十幾年了。看,這個藍色的,記得嗎?當妳只有四歲的時候,我用壹個鎳別針把它別在妳的外套上,為妳擦汗。我看著妳在我面前跑,妳的手帕搖得像個花胡蝶!”母親漫無邊際地說著,沒有看我,完全沈浸在幸福的回憶中。我靜靜地聽著,什麽也沒說。我無法回答我的母親——因為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還會有這個白紅邊,是妳十歲的時候特意做的。看,上面還印著字——‘祝女兒玲瓏十歲生日快樂’。嘿,時間過得真快!壹眨眼就八年了。”她輕輕嘆了口氣,把臉轉向我,但她充滿愛意的眼神讓我不知所措。我多麽希望我能記得這些往事,即使它們是模糊的、零碎的!我無法想象為什麽我媽會把過去保存的那麽仔細,什麽都跟我說的如數家珍。她不是經常抱怨自己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嗎?
我承認,我完全忘記了手帕的故事,隨手扔在了記憶的角落裏。另外,手帕現在不流行了。取而代之的是紙巾,薄如紗,香如藍如白雪,裝在壹個非常精致的塑料袋裏。出汗了就拿出壹個,輕輕壹搓,質地很好,還有淡淡的香味,然後就扔了。多方便啊。所以很自然,手帕就不經常被人記住了。我的書包裏裝滿了檸檬味的紙巾,手帕這個概念也變得淡漠,甚至被遺忘。如果不是我媽無意中提起,我真的想不起來這些手帕曾經屬於我。
在我們這壹代,我的心靈很容易接受新事物,忘記壹些東西,哪怕是最基本最真的愛。而我的母親,則是歲月的收藏家,永遠走在我的身後,靜靜地拾起我的思念心情和最初的純真。
我覺得眼睛有點濕,低下頭小聲說:“媽媽,妳怎麽記得這麽多?”
母親沈默了壹會兒,才回答道:“我怎麽會不記得呢?”她似乎又在自言自語。我的眼淚悄悄落下,是啊,我怎麽會不記得?
因為我愛妳,我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