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是收集東西的工具。在古代,婦女經常用壹個木箱來存放壹些頭飾和裝飾品,這被稱為“梳子盒”。在六七十年代,這個物體也很盛興。
母親的“梳子盒”從來沒有存放過任何發飾。
在我的記憶中,它從未被擺上臺面,也沒有發揮出應有的使用價值。就這樣,壹直被遺棄在角落裏,空著,空著,壹等就是四十年。這個“盒子情結”還得從我父親說起。
我母親出生於60年代初。雖然幸運地躲過了六十年代的嚴重缺糧,但母親回憶,每天填飽肚子是他們童年最美好的回憶。為了服從父母的命令,承擔壹份被物質束縛的責任,母親和父親在20世紀70年代末結婚。而“梳子盒”就是伴隨著這種情感的開始而誕生的。
“梳子盒”是母親最重要的嫁妝之壹,是父親領著母親,親自在母親面前挑選的“便宜貨”。就是因為箱子裏沒有梳妝鏡,需要便宜處理,爸爸覺得無所謂。如果妳能儲蓄,妳就能在妳母親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上省錢。當時我媽什麽都沒說,心裏卻滿是委屈。我相信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希望自己的另壹半能夠主動付出和奉獻,能夠在各方面理解和愛自己,而不是用自己的牽強和哀求來贏得這個結果,母親也不例外。從此,父親買的這個“梳子盒”成了母親心中壹輩子的“便宜貨”,從那壹刻起,這個物件的使用價值徹底消失了。
每次我媽不開心,或者有人不小心提到這個老對象,她的話匣子就開始了,壹發不可收拾。記憶中最深刻的壹句話是:“我不是次品。為什麽結婚時買的東西都是便宜貨?我配不上妳嗎?壹個好人壹輩子就這麽委屈,然後他指著我說,等孩子等妳長大結婚了,妳就別嫁了。不滿意就別跟他們結婚。當妳滿足的時候,妳媽媽會支持妳的……”這段話伴隨我壹路成長。我知道這是我媽的心病,我無法擺脫。
小時候和這個盒子有過幾次接觸,盒子裏偶爾會放滿各種鐵質雜物,比如螺絲、釘帽、別針、小扳手等。這些小零件每找到壹個固定的收納盒,就會被騰空,多年來只是偶爾起個過渡作用。直到現在,它依然是嶄新的樣子,鮮紅的油漆,壹波三折的鐵把手,上下隔層,精致的外觀,精細的做工,卻如此無辜的被它的主人討厭。很多年,我不理解我媽,甚至嘲笑她。就這麽壹個小盒子?那時候很多家庭都買不起。有總比沒有好。能用就用吧。為什麽不在沒有鏡子的壹側放壹塊呢?何必這麽認真!還是因為父親不夠體貼而生悶氣?更不用說。因為妳們那時候的婚姻大多是責任任命的,哪裏談得上喜不喜歡,愛不愛。
若幹年後,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嘗試了強迫我結婚的家人的各種攻擊,然後我慢慢明白了我媽的心思。我媽那壹代女人受了太多苦。饑寒交迫的童年,父母命令的婚姻,為了孩子的生活沒日沒夜的工作。在我母親的時代,婚姻主要是壹種形式和壹種責任。我沒有權利談論我的個人願望,也沒有資格對我的不喜歡說不。壹個母親可以怨恨壹個無辜的對象40年。她在乎的不是對象本身的價格,而是她那忽略了她的感情的父親,她那天真的意誌,她那被鄙視的愛情。
母親終究還是愛父親的,不管這份愛是來自啟蒙,還是培養成後來的習慣。能抱怨四十年,也是在乎四十年。我討厭舊東西四十年了,還是舍不得扔掉。經過40年的爭吵和風風雨雨,相互的指責已經離不開對方。
也許這就是像母親壹樣的愛吧,就像這個“梳子盒”,永遠不會放在顯眼的位置,但只要拿出來就會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