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以《金瓶梅·花刺》的研究為例。比如21循環,我寫了喝酒的順序,每個人制定的喝酒順序隱含了每個人的個性。當時,吳月娘提出酒令要用“壹個牌子,兩張多米諾骨牌,壹句西廂記”。她先說:“拋個六夫人,和費陽壹醉方休,掉個八珠環,遊絲搶了茶杯架。”前面的“柳娘子”名字,後面的“遊絲抓茶架”名字,在朱權的《太和尹正譜》和《西廂記》中都可以找到,但是中間的“醉費陽”和“八珠環”這兩張多米諾骨牌是什麽呢?西門慶等人後來提到的“楚漢爭鋒”、“馬正大軍”、“二書生入桃園”、“百花齊放,蝶滿枝頭”等多米諾骨牌名,令人費解。如今,日本的小川奈那洋壹教授在《萬寶全書》等日用書籍中發現了這些多米諾骨牌的身影,讓人壹目了然。比如所謂的“八珠環”就是兩個四分;“楚漢相爭”是十壹點二十分;什麽“兩個書生入桃園”,什麽“花蝴蝶滿枝頭”,都壹清二楚。再比如,我在第五十二回裏寫到,吳月娘和潘金蓮、李瓶兒等嬪妃坐在走廊裏。看到剃了光頭的小周二,我想到了給關哥剃光頭,但不知道這是“好日子”還是“壞日子”。我可以幫關哥剃光頭嗎?就請識字的潘金蓮翻翻歷書吧。金蓮欺負女人不識字,讓丫環拿著歷書假裝查了壹次。之後她回復“今天是4月21日,是耿旭日”,結論是刮胡子的“好約會”。如果籠統地看這個細節,就不會覺得有什麽玄機了。但據小川奈那教授調查,在萬寶權術如環球正宗、林文聚寶,記住這壹天恰恰是“避之不及”的“逆境”日,剃頭是絕對不合適的。這壹細節生動而具體地描繪了潘金蓮的心理和性格,他心懷惡意,詭計多端,壹心想傷害李瓶兒母子。如果不用這部小說以外的材料來對比,誰能理解作者的苦心?誰能體會到作品中蘊含的深刻含義?再比如,《金瓶梅》寫了很多性藥物和性工具,經常被壹些研究者猜測。在這類日報的“浪漫門”中,往往有不少記載。例如,徐碧瑤主編的《萬寶全書》中列出了40種春藥及其制備方法,而《環球正宗》中列出了70種!比如最近有學者提出了關於“三弦嬌”的不同意見,這裏早就寫得很清楚了。像這樣的文化信息的意義不僅僅在於告訴讀者這些具體的東西,還在於提供了壹個小說所依據的主題來源和社會背景,讓後人更好地理解這類小說和其他通俗文學作品能夠在此時產生的原因。
以上僅舉幾例說明《萬寶全書》確是壹座寶庫,其中包含著豐富的飲食、娛樂、風俗、迷信、衛生等民俗文化資料,不僅對研究《金瓶梅》、《醒世姻緣傳》、《儒林外史》、《紅樓夢》、《奇燈》等世界小說和明清“三說”有所裨益。最近接觸到很多朋友熱衷於用書外的材料來印證小說等文學作品中提到的那些有名的事和習俗。那麽請看壹看萬寶全書,也許妳會發現壹些大小不壹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