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字
文/姜
那天我和壹個同事聊天,不知道說什麽好,卻不小心扯上了“炒米湯”他說他不知道什麽是炒米湯,他也沒喝過炒米湯。我說,那我比妳幸福多了。小時候,媽媽經常給我們做炒米湯。
炒米湯其實就是把小米放在鐵鍋裏炒至金黃,然後加水煮沸的壹種湯飯。炒飯湯有壹股新鮮的炒飯味,遠遠的就能聞到。經常加姜末碎禦寒,所以炒飯湯吃起來有點辣,很好吃,還能時不時嚼碎姜,好吃!
喝炒米湯壹般是在初冬。冬天天氣經常變化,氣溫驟降是常有的事。記得那年初冬的壹個下午,那時我才七八歲,下午後半段寒流突然不期而至,狂風大作,把地裏的樹葉吹得來回擺動,不時在地上打轉;院子裏的老槐樹頭搖搖晃晃,身體扭曲,像醉漢壹樣站立不穩,不停發出“倔強”的動物叫聲...
我們這些孩子當時正在打谷場上玩耍,所有人都還穿著不算太厚的衣服。強風把我們都吹回家了。天氣很冷!
我家那天的晚飯是炒米湯。說實話,我當時不喜歡姜的味道,不想喝。姐姐們都去喝酒了,我沒動。我媽問我為什麽不喝,我說我不餓。經過幾次勸說,她看我壹點也不想喝,就把掃炕用的煮飯竹拿起來倒過來,把手指著我吼道:“給我喝!只是壹碗藥,妳得給我壹碗,別喝了!”說完走向炕。當時我嚇壞了,只好像中藥壹樣閉著眼睛喝了壹碗。
第二天,雖然風停了,但是氣溫下降了不少。像往常壹樣,我拿起書包,叫上我的夥伴法顯壹起去上學。但他媽媽透過窗戶裏的玻璃和老花鏡的上橫梁看著我,說:“家裏人生病了,我今天不去了。請給他放個假吧!”原來氣溫驟降,冷熱驟變。他感冒了!
中午放學回來,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我媽。我媽說:“妳知道嗎?他就是不喝炒米湯。妳活該被(以為)妳媽害了妳!”
後來我才知道,炒米湯不僅僅是香,更重要的是喝了它能讓我們保暖,適應變化的氣候。所以每當氣溫驟降的時候,家人壹定要喝炒米湯,我也從此愛上了炒米湯。
有時候我會想,我媽哪裏學的這麽多?
我媽媽的生活很苦。她五歲就失去了母親,還有壹個兩歲多的妹妹。我爺爺,單身,要帶兩個孩子,生活的艱辛可想而知。
為了謀生,爺爺帶著我媽和她兩個姐姐去了北京謀生。爺爺推著手推車沿街向別人推銷煤球,車上有兩個孩子。那時候北京人販子那麽多,爺爺都要小心!天黑了,三個人住在壹個小房間裏。生活很艱難,但我只能勉強維持生計。
過了壹段時間,老房東看我媽聰明活潑可愛,人也不錯,就跟我爺爺說要收養她。爺爺也覺得生個孩子就好了,就答應明天給答復。晚上,爺爺把這個故事講給媽媽聽,媽媽聽了卻淚流滿面:“爸爸,再苦我也要陪著妳。不要讓我離開妳...我有用,我給妳拉人力車!啊,爸爸……”母親的話讓爺爺淚流滿面,壹家三口痛哭流涕...
爺爺也舍不得放棄這個懂事的女兒,覺得這樣做太殘忍了。第二天,他討要工錢,跟地主算賬,逃回了當年的張德——現在的安陽。
“窮人家的孩子管得早”,這是最適合我媽的壹句話。可憐的生活境遇就像壹個惡魔,高高舉起壹根鞭子,逼著妳走向成熟。大有“順之則存,逆之則亡”之勢!同時又像壹個長輩,給每個人平等的機會,讓妳依靠自己的智慧去快樂。
我媽媽非常聰明。八歲的時候,她就能做家務,給爺爺洗衣做飯,照顧比她小幾歲的妹妹。不僅如此,凡是她想學的東西,只要她看了,她都會記在心裏,她可以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小的改進。僅此壹點,真的讓村裏的大爺大媽刮目相看。
她18歲嫁到我家,19歲生下我妹妹。壹年後,她帶著妹妹跟著父親四處旅遊謀生,後來又跟著父親去了河北六合溝煤礦。
父親是自行車修理工。那時候的修理工是真正的修理工,以修理為主,不像現在那種容易換的零件。當時前叉斷了要焊,車梁斷了要接。當時沒有氣焊、電焊等先進工具,只有壹個小爐子、壹個風箱和壹些必要的材料。焊接時,把要焊接的地方放在爐子裏燒。等溫度過了,再加入硼砂,輕黃銅,火,清洗校正,然後放回自行車上。這壹系列動作不僅需要手快眼快,更重要的是要掌握好火候。如果是早期,銅進不去焊縫,無法焊接。如果晚了,就會把焊件燒穿給別人。到時候不僅賺不到錢,還要賠償別人,那就是大災難了。其他車店壹般需要雇壹個男的來做,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勝任。我爸沒用過,因為我媽幾天就學會了。她拉風箱看火堆,成了我父親名副其實的好幫手。僅此壹點就讓父親佩服不已。
公私合營後,父親積極響應政府號召,加入合作社,與其他22個私營個體壹起創辦了觀臺機械廠,負責修理制造農具和壹些生活用品。機械廠要有車床、鉆床、磨床等必要的設備,而這些設備都需要動力來支撐。那時候不是現在有電,只是裝個電動機,而是用日偽時期遺留下來的蒸汽機。因為蒸汽機工作時“蹦,蹦”,所以人們習慣稱之為“扭骨機”。
那個“骨植入機”長約兩米,高壹米半,寬約壹米。左右兩側各有壹個直徑60-70厘米、寬約10厘米、厚約5厘米的大輪子,輪子壹側還有壹個滑輪,就是“取力器輪”。
蒸汽機的下部其實就是壹個小鍋爐和儲氣袋。蒸汽達到壹定壓力後,人為地向某個方向輕輕旋轉(因為可以雙向旋轉,沒有固定的方向),然後慢慢打開蒸汽閥,蒸汽通過“骨壓縮機”氣缸蓋上的進排氣閥按壹定規律分配。最後讓蒸汽機“翺翔”旋轉,產生動力。
“骨植入機”產生的動力由葉輪上的動力輸出輪通過壹對長的平行傳動帶傳遞到車間的絞盤上,再由絞盤傳遞到各種設備上。每個電源接口有兩個輪子,壹個活輪和壹個死輪。活動輪是中性的,不會跟隨天球軸,這樣壹來蒸汽機啟動不會有很大阻力,二來壹臺設備停機不會影響其他設備的正常運行。用動力的時候,只要把皮帶從活輪轉到死輪,動力就傳過來了。
現在說這個可能看起來像個笑話,但在50年代,壹個鎮擁有“骨植入機”已經是很先進的了。
當時技術工人特別缺乏,“剔骨機”的司爐更是難找。我媽自告奮勇把“骨骨機”燒了。她出色地完成了消防員的使命,因此受到了廠長的表揚,這使得整個機械廠的人都贊不絕口。
上世紀60年代初,就有人說要建嶽城水庫。那時候鄉鎮會是未來的庫區,原來鎮上的人都要移民到南方的荒山。同時,政府也鼓勵庫區民眾搬回原籍,可以緩解壹些壓力。我媽說,我們家鄉素有“曲徑通幽,旱澇兼收,旱有渠,澇有溝”的美譽。我們為什麽不搬回我們原來的地方?在母親的堅持下,父親不得不同意。大概是1961年,除了父親,全家都在機械廠工作,其余的都從河北搬回了曲溝老家。
我媽個子高,壹米六八左右,臉略黑,不算太黑,深色頭發,發型簡單。因為她會自己剪,所以穿的衣服很合身,很幹凈,所以穿的衣服總是很整潔。
我媽媽會騎自行車。車架是我爸自己用水管焊的。彎梁其實是昆車。雖然不是真卡,但也是五六十年代的稀罕物!我媽媽穿著整潔的衣服,騎著自行車去拜訪親戚。那時候是壹片美景,真讓人羨慕。
在鄰居眼裏,我媽不茍言笑,看起來也不是很熱情,也不會假裝接吻。這得罪了很多人。
我家有八個姐妹,兩個兒子,六個女兒。妓女多,在農村人眼裏是繁榮昌盛的好兆頭。所以很多獨生女兒的媽媽都想為寶寶謀利,找養母,認養母。他們也知道我媽的脾氣,所以問親戚,找朋友,盡量通融。誰知我媽壹直板著臉拒絕,把話說得死死的,沒有商量的余地。她既然有自己的故事,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她說:“我家孩子多,我自己的孩子也忙不過來。我哪有時間去親外面的孩子?想壹想,可能嗎?這是其中之壹。其次,我不會假裝謙虛地親吻,我也不會假裝。另外,現在學銷售有多累?第三,我脾氣不好,喜歡大喊大叫。如果我得罪了什麽,我的兩個孩子都會不高興,我會為這件事再翻壹次臉。哪個是我兒子,哪個是我兒子?想想吧。我說現在收手總比以後不開心好,對雙方家庭都好,妳說呢?”到了這個地步,人就走不下去了。但有的人懂,有的人不懂,所以是罪人。聽了“人太高爬不上去”的冷嘲熱諷,我媽從來不解釋,只是壹笑置之。
* * *大家都知道娘其實很熱情很熱心腸,尤其是那壹雙巧手,我不得不佩服。裁剪縫制衣服是小菜壹碟,她什麽都拿;對安來說,編織是輕而易舉的事。她壹忙就幫忙。雖然打結系帽子是必須的,但也是有求必應。
小時候,我做了壹條新短褲。我媽給我用的不是彈力繩,是花繩。(直徑大概三四毫米。)每次系褲繩的時候,我總會留壹塊。如何離開這個板塊?我媽媽為我打了壹個結。這個男生的繩結細節我描述不出來,後來我認出來了,就像清末背景的電視劇裏那些紈絝子弟圍在腰上的那種。走路拿在手裏特別好玩。隔壁的小朋友看到後,紛紛模仿,並向我媽求助。我媽也壹個個滿意。
60年代,老百姓很窮,不像小孩子裹著風衣羽絨。那時候給孩子做個兔頭帽就不錯了。姐姐們小的時候(壹輩子),都是被我媽用帶花的羊肚巾綁著。款式新穎,就像現在喜洋洋頭上戴的,很好看。其他人非常羨慕,他們來尋求毛巾的幫助。我媽也是對所有人都很開放,很快就把他們綁起來,讓他們很滿意,為此贏得了很多好評。
說她不茍言笑,不代表她不善言辭。相反,她說的就是她做的,說的很到位。和其他阿姨阿姨的父母不壹樣的是,她談的都是大事。什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什麽“別在大廳裏打狗”,等等,她都是張著嘴來的。我爺爺是村裏有名的老封建。他讀了很多古書,說話也很有深度。我媽的所作所為,真的讓我爺爺成了金剛——我也不知道。他納悶:壹個沒上過學的鄉下女人,怎麽會知道這麽多大道理?後來,我知道我的祖父經常教我閱讀儒家經典,如《三紫晶》、《弟子規》、《百家姓》和《論語》。為了讓我充分理解它們,有些地方還得把壹些小典故拆開,比如“孟母三遷”、“五子入考”、“孔子周遊世界”,尤其如此。爺爺說話聲音大,聲音高,聲音低。我媽認真聽她的作品,牢牢記住。她不僅能記住,還能運用到現實生活中,尤其是在教育孩子方面。這讓我爺爺驚愕不已,說我媽是個“不識字的才女”。“壹個不識字的才女”可能是對我媽最好的認可。
我母親是壹個有神論者。她對所有的神和地方都了如指掌,對崇拜也非常虔誠。
記得壹年後,是立春,大年初壹特別冷。另壹方面,我母親讓門大開著,後面的窗簾也開著。大冷天關了門(風門,上面有玻璃的那種),我媽聲嘶力竭的罵我:“為什麽神關了門還來我們家?”馬上打開?”於是,我雖然“哈哈”冷,但還是不得不開門。門被打開後,我朝北望去,只見漆黑的夜裏,北屋東側舞臺上的蠟燭和燈交相輝映,像天上的星星,微風吹過時,我還會時不時地眨眨眼。從遠到近,可以看到天臺露臺,第二道門,再到我家的碼頭。屋內祭壇星羅棋布,燈的火花勾勒出壹條隱約可見的通道。它非常漂亮。我媽說這是在給神仙指路,還說我五更不大聲說話的原因是怕驚動神仙!
我媽不僅是有神論者,還是相信命理學的典範。
我從礦區回來沒多久,我媽就大病了壹場,脖子又腫又粗。那時候叫大脖子病(後來才知道是缺碘引起的),很嚇人。盡管做了很多治療,還是沒有好轉。無奈,家裏請了算命先生。算命先生問了家裏的生肖,數了數手指,然後壹本正經地說:“自古白馬怕青牛,老鼠羊相逢如箭。”“母的是老鼠,子的是羊,互相矛盾,生病了。”我媽問,有什麽問題?王先生說,只有分開,才能好起來,才能和平相處。就這樣,我被認到了河北壹個姓溫的人家。當時約定,以後三胎有男的,孩子給妳,沒有的,就是妳的幹兒子。盡管有這個約定,我還是覺得她心有點狠。
反正經過壹段時間的精心治療,不知道是因為我被送出家門還是因為她多吃了海帶補碘(據說海帶含碘多)。總之我媽的病終於好了,在這種恍惚中逐漸康復。
後來我才知道,在她看來,對手的雙方都會“越弱越強”。後來2000年,我得了腦梗,四肢不聽使喚。有人告訴她,我媽堅持不去探望,只說在家(燒香拜佛),沒見過面。這大概就是娘相信命理的壹個證明吧!
我媽不僅信神,信命理,還很固執。
記得有壹次,我家後面,西屋有個煤火平臺。因為對工作要求高,她特意請來了村裏的壹位老工匠。
姓李的手藝人大概是怕窮吧。他的父母給他取名滿倉,意思是不缺食物。滿倉當時五十多歲,壹張中國臉,黑臉,壹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顯得特別有精神。他是幹這壹行最早也是最好的,村裏的泥瓦匠都是他的徒弟。可能是因為他常年彎腰工作。他不能保持背部挺直。他是“第壹刀”,工資是別人的壹倍半。我媽媽邀請了他,因為她認為他很細心,也很真實。
滿倉早上去上班,媽媽說,人家壹般都是十四層,妳就給我十六層吧。
滿倉說:“妳雖然高,十五樓也夠了!”
我媽說:“不用介紹了,給我十六樓就行。”
天黑了,煤火桌準備好了。我媽去了房子,看到只有十五層,壹句話沒說就走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媽媽就是不提工資的事,所以滿倉只好去要了。
我母親說:“滿倉叔叔,我想要的是十六樓,而妳訂的是十五樓。明天再說加層吧!”滿倉咂了咂嘴,什麽也沒說。第二天,他壹邊幹活,壹邊嘟囔著:“我沒辦法不幹活,累死也沒用!”"
我媽媽不僅勤奮,而且聰明。這種聰明機智表現在處理家務的技巧上,也表現在她為人處事上。
家務沒完沒了,兄弟姐妹多。壹般孩子多,孩子出來就邋遢。有的甚至胸前有大斑(露棉)、油領、袖口和鼻子、米渣。但是哥哥姐姐們幹凈整潔,讓人刮目相看。這主要得益於媽媽的勤奮和智慧。
我姐的領子和袖口每個人都有保護層,就像現在的被子頭壹樣。我媽壹弄臟,就命令我們早點睡覺。這個時候,她會把我們衣領、袖口的保護層去掉,洗幹凈,放在煤爐上烤,然後就關燈,趕緊睡覺。因為剛吃完晚飯是用電高峰,電壓不夠,燈泡紅得像油燈。到了午夜,大家都睡著了,電壓很高。這時候,同樣瓦數的燈泡亮得像個雪蛋,光刺眼。這個時候,我們衣領和袖口的保護層剛剛被烤熟。她起身,小心翼翼地完成了工作,然後又給我們穿上了衣服。第二天早起,我們不知不覺就穿上了“新衣服”。聽起來很簡單,但幾十年後就不簡單了!
聰明的人思維縝密,做事巧妙。
我家的煤火不壹樣。不管哪家的煤火,右邊都有個小洞,嘴上有塊磚。磚的中間有兩個凹陷,用手剛好可以抓住,就是小洞的封口。
晚上,媽媽叫我們把剩下的紅薯、饅頭等東西放進小洞裏,然後把洞堵上。第二天早上,地瓜幹會變得像栗子壹樣,吃的時候會被壓碎。掛面會變得外面像牛筋,裏面像軟糖,特別好吃。但是饅頭會變成焦饅頭塊,又甜又好吃,真的讓人饞。
有些人來我們家取經,但是用不好,經常被燒。他們去問我媽為什麽,我媽笑了。原來把東西放進洞裏也是有技巧的。不能靠近火爐,中間壹定要留個空隙。道理壹說就懂,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
媽媽很堅強,工作很專註。有時她忘記時間,有時她忘記事情。
1963年6月19日,農歷,我記得很清楚。那時候我在我村後街西端的小學上壹年級。那幾天下了七天七夜的大雨,街上的水深及腳踝。大約下午三點,我們正在上課。老師突然接到村裏的通知,學校馬上就解散了。學生不允許自己回家,家長必須親自去接。他們還說村裏通知了他們。(那時候還沒有廣播,所有的村幹部手裏都提著鑼,在街上走來走去,敲著,喊著。這可能是最原始的,也是最廣為人知的。)
不壹會兒,家長們開始在教室裏接孩子,我壹直順著門往外看。這時,我是多麽盼望見到娘啊!
很快,大部分學生都被家長接走了,只剩下我,我東院的壹對叔叔和哥哥姐姐,教室裏的三個孩子。過了壹會兒,他們大人也來接他們了,只剩下我壹個人。村裏突然決定肯定是有原因的。會是什麽呢?我的朋友都走了。我該怎麽辦?突然,孤獨、失望和恐懼籠罩著我的心頭。我急中生智說:“爺爺,我跟妳壹起去好嗎?”老師還說:“路上帶著他!”“就這樣,他壹手牽著女兒,壹手牽著外甥,我背著他的衣服,在齊踝深的水裏涉水回了我家。
我家在前村街道西頭路北。南無東邊有過道,南無後面有井。南屋叫南屋,其實是草棚。我和我爺爺住在那裏,我們也在裏面放壹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院子裏還有第二道門。第二道門有壹間北屋,有兩間東西向的三居室。北房為主房,比東西兩居室的三個臺階多了壹個臺階。壹個臺階大概壹尺高,也就是四個臺階。北屋有兩個門,中間叫大廳,直接通往後院北屋的大廳,再往北還有壹個北屋。那是大廳,是我村名媛唐家的“九門照”。土改後,房子分到了不同的家庭,拍照門只留了前門,成了獨戶而不是廳堂。
走進院子,看見我媽還在南無的雨篷下紡麻。我哭喪著臉說:“媽,妳不要我了?”我媽壹把將我摟進懷裏,喃喃道:“我媽只說是陰天紡麻,忘了這件事!”
院子裏的水越來越深,快要溢出到草棚裏了。我媽拉著我說:“走吧,我們趕緊回屋。”到了我們住的西屋,雨壹直下,水好像越來越深。我媽馬上意識到河水要漲了!
說話間,水越漲越快,快要流進屋裏了。我媽喊,快把枕頭拿來!我和妹妹趕緊到炕上拿了兩個三人用的長枕頭,趕緊堵在門下。門終於被堵住了,但我回頭壹看,發現房子正從老鼠洞裏冒泡上來,像鍋在滾。看到這壹幕,我媽媽抱起我的小妹妹,走到齊腰高的水裏。她壹邊走,壹邊說:“別動!”我媽把孩子抱到北屋後面,回頭領著我和妹妹去了北屋。
幾乎所有人都意識到河水要上漲了,整個院子的男女老少都集中到了北屋。我站在北屋,朝南看。只見院子裏的洪水有壹米四五深,還不時被微波覆蓋。遠處,我的南草棚在水中獨自無助地左右搖擺,很是心酸。突然,“噗”的壹聲,南草棚冒了壹股白氣,眨眼間被洪水強行卷走了!小屋倒塌後,我看到洪水在街上自西向東滾滾而來。來不及躲藏的豬和羊在洪水中尖叫,卻無助地被洪水包裹,向東漂流。......
兇猛的洪水肆虐了大約壹個小時。大概是六點多的時候,我慢慢地,不情願地倒下了。據說這次洪水是彰武水庫計劃泄洪造成的。另外,由於我村東端的南河大橋上只有壹個橋洞,橋面較高,恰好洪水不知從哪裏漂來壹堆麥,堵住了壹個橋洞,水位上漲,造成了這次的決口。後來修建的南河大橋,橋面很低,采用“洪水”的形式,就是接受這個慘痛的教訓。
記得河水上漲的那天,街上又響起了鑼聲,說明天的水更大,比今天大得多,所有的村民都要在天亮前撤離。
我們開始準備幹糧,明天就要逃往西部,因為西部地勢高。然而,燒飯的煤火熄滅了,沒有生火的幹柴。雖然在柴火上澆了洋油(煤油),但無奈燃柴,弄得滿屋煙味。後來我媽拆了個床墊,把藥棉蘸了洋油,弄了點吃的。
隔天。天壹亮,我們四個女生就踏上了逃離洪水的道路。那時,從安陽到水冶還是壹條碎石路。我媽和我姐走在前面,我和我姐緊跟在後面。路上熙熙攘攘,聽不到孩子的哭聲。我穿著爺爺僅有的四三碼的膠鞋,特拉特拉趕著大人們往前走,生怕被洪水沖走。走了大概壹個小時,我們停在了南古賢村的邊上,這裏壹切都好。這時,我感到右腳疼痛難忍。我媽看到的時候,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掉進鞋裏的石子裏,把腳摔斷了。我媽說,妳怎麽不早說?我哇的壹聲哭了。媽媽說,妳看這孩子求生欲多強啊!下午村裏派人通知我們回家,說原定的泄洪計劃取消,村民原本緊繃的弦終於松了。
回到家,發現洪水退去時街道院子裏留下的深深淤泥已經堵塞了原來的排水渠道...這次河流洪水不僅給我們造成了巨大的損失,也給我們的心靈蒙上了壹層陰影,至今仍揮之不去。
1975年初冬的壹天,姐姐帶著不滿三歲的弟弟去南河洗衣服。1963年河水上漲後,在上級政府的支持下,該村在舊橋上遊約300米、距離水閘約30米處修建了新橋。為了方便普通人洗衣服,橋的上遊兩側還特意鋪了兩尺左右寬的石頭。姐姐在河邊洗衣服,哥哥在邊上玩。
突然,弟弟不小心掉進了河裏,湍急的河水把他順流沖向了幾米高的大門...
我姐姐喊:“救命,救命……”。
這時,後街上壹個叫牛二的人推著壹車柴火路過。聽到喊聲,他不顧壹切的跳進水裏,壹手救了岸上的我弟弟。我妹妹害怕挨打。她只說自己濕了,隱瞞了真相。我媽媽過了很久才聽說牛二救了我弟弟,所以她立即買了禮物,趕到別人家當面感謝她。她回來對我們說:“善良是假君子的獎勵,而感恩是真小人的不獎勵。”記住,我們應該感謝每壹個對我們好的人。這是做人的基本原則!從那以後,兩家的關系越來越密切。
轉眼間,哥哥就要結婚了。婚禮回來,壹定要拜天地。拜完天地就開酒席,罷了就開始磕頭。磕頭有個順序,叫“先裏後外,先大後小”,按照受害人事先列好的名單壹個壹個進行。說是磕頭,實際只是點頭,走個形式。但是接受結婚儀式的人要給錢祭拜,所以很在意自己在排名中的排名,因為排名體現了關系的親疏遠近和輩分高低,受害者安排不當會被嘲笑。不僅如此,壹些平時疏遠矛盾的人也會借機找茬,有時會讓受害者顏面盡失。所以,壹個看似簡單的磕頭單,暗藏玄機。
那壹天,司儀按照我母親事先擬定的名單壹個接壹個地進行,牛二的兒媳婦和其他人壹樣站得筆直,聽著。我讀完了,但是牛二家族的名字還沒有出現,所以我的臉上是不高興的。這時,我媽站在上帝的兒子面前,對大家說:“等壹下!””然後他對牛二的兒媳婦說,“來吧,該死的,站在前面。”然後對兒子和新媳婦說:“這個頭真別扭。這就是那些年救命的人頭!”於是,新婚夫婦恭敬地向救命恩人磕頭...
在場的人都被它感動了,說我媽做得很好,水平很高。說罷,母親幽默地對牛二的媳婦笑了笑,說:“妳沒聽說嗎?晚飯是好飯,腦袋是真的!我忘了是誰,也忘不了妳!”她的話讓在場的人都笑了!
說起我媽,故事真的太多了。我媽惡業不服輸,聰明卻不張揚;她做的事情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只是壹件很普通的小事,但她能堅持,堅持,默默無聞的做下去!
她說她不是天生聰明,而是善於思考,做事用心,善於思考;她常說這個世界上有四個人,壹個不用教,壹個用嘴教,第三個用棍子教,所以最後壹個是最笨的不會用棍子教的人!
壹場秋雨壹場感冒。轉眼間又要涼了,可我們再也喝不到我媽做的炒米湯了。今年10月20日是她老人家去世五周年。雖然她沒有給我們留下豐厚的財富,但她用壹生的辛勤勞動給我們留下了寶貴的精神財富,尤其是她用壹生畫出的那道亮麗的弧線,將永遠留在我們的心中。(完)截止時間2013年9月18日,農歷八月十四,
2018年10月25日重新出版,部分文字修改。
作者介紹老蔣,男,安陽市殷都區曲溝鎮人。民主建國會成員,熱衷網絡媒體,發表多篇文章。主要作品有《安陽名村西渠溝》、《西渠溝軼事雜記》、《十堰白馬尿》、《我家煤油燈》等。他是分享散文和詩歌繪畫的發起人之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