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聲
南方是美國最悲傷的記憶,也是美國面紗背後最神秘的面孔。
南方應該從弗吉尼亞開始。維多利亞在美國有著獨特的地位。維多利亞時代的人是美國的精神貴族,他們禮貌優雅的舉止後面是天生的傲慢。美國開國元勛中的前五位總統,華盛頓、傑斐遜、麥迪遜和門羅,都是弗吉尼亞人。
裏士滿是弗吉尼亞州的首府,她的氣質是外國人很少在好萊塢電影裏看到的老派美國。這是壹座安靜而美麗的城市。當東海岸的秋天把漫山遍野的森林都染成紅色的時候,我漫步在裏士滿的“紀念大道”上,中間是壹片草坪,兩旁是兩排樹葉透明的樹,壹直延伸到遠方。在視線的盡頭,我只能看到壹個高大的騎馬雕像,頭頂藍天。兩排樹外是隱隱約約的車道,似乎隔絕了遠處熙熙攘攘的現實世界。
這條街記錄了南方的傷痕和輝煌。
壹路走來,街道兩旁都是100多年前的房屋,每個路口都是壹個南方將軍的巨大雕像,羅伯特·李將軍,石墻傑克遜將軍,南方總統傑斐遜·戴維斯...在戴維斯總統的白色大理石紀念墻上,有壹個簡單的詞,大意是那些為了捍衛他們平靜的生活方式而與外國侵略者進行浴血奮戰的南方士兵永垂不朽。直到2003年,美國內政部國家公園管理局和美國歷史學會建議在裏士滿豎立林肯總統的雕像,才在裏士滿引起軒然大波。其中壹封公開的懇求信“我們對林肯雕像說不”稱,這座雕像是“對那些勇敢的弗吉尼亞人的不尊重,他們在地獄裏戰鬥了四年,以抵抗林肯入侵弗吉尼亞。”美國歷史學會多次發表聲明,表示理解“內戰是美國靈魂上壹個巨大的、無法愈合的傷口”。
對我來說,這就像是天方夜譚。我和壹個來自加州的朋友第壹次走在這條街上。作為壹個美國人,第壹次踏足這裏,說感覺是異國他鄉,還是走在歷史中。我不知道美國有這樣壹個地方。妳也會聽到弗吉尼亞人對加利福尼亞說同樣的話。
走在壹條小街上,三五個路口都有壹座教堂,200多年來這裏壹直是人們精神生活的中心。在壹個精致的小區裏,我看到了很多精致的大房子,熟悉的朋友告訴我,壹些世界500強企業的退休老總,或者前財政部長和立法者住在這裏,有人陪著的壹個老太太是壹個福布斯500富豪的遺孀,南方口音,南方舉止...
裏士滿的孤傲,還因為這裏是美國“老錢”的大本營。殖民初期,這裏是最早的美國種植園主的故鄉,是供應英國、歐洲大陸和美國的煙草工業的故鄉,菲利普·莫裏斯公司的總部至今仍在這裏。兩三百年前,煙草業是財源滾滾的支柱產業,比今天的電信金融還要令人羨慕。它也是南美咖啡貿易的集散地。200多年來,創造和積累財富是美國夢裏最美的壹個。在不同時期淘金成功的人中間,幾乎總有“舊錢”和“新錢”的沖突。“老錢”指的不僅僅是財富,還有身份、地位、教養、家世、傳統細節,而“新錢”只是新貴。很多年來,紐約的富人在裏士滿的貴族眼裏只是壹群錢包鼓鼓、沒什麽文化的鄉鎮企業家。很多人回到歐洲嫁給貴族,然後壹圈圈回來進入“老錢”的圈子,這是裏士滿的驕傲。
除了厚重的美國歷史,裏士滿還有壹點溫暖給我。
我大學班上最優秀的兩個同學馮鶴慶,婚後住在裏士滿,就職於當地壹家金融企業。他們在大學裏壹直都是班上的前兩名,他們的聰明和善良壹直讓我很敬仰。馮比較瘦,話不多。他穿著整潔、優雅、精致。大家聊天的時候,他經常帶著湖北口音,憨厚的笑容。青很聰明,聰明又可愛。甜美的笑容下,有深深的酒窩。開車的時候,她比馮還忙,眼裏滿是對馮的愛。
因為楓葉分明,裏士滿的美顯得格外親切。他們讓我有機會感受這座城市的美味,當我品嘗壹家名為華福餐廳的正宗廣東早茶時,我忘不了流口水。我走在安靜的梅蒙特花園欣賞東方的小橋流水和西方的雕塑城堡,在壹個由舊煙草倉庫裝修而成的精致餐廳第壹次點瑪希瑪希練習發音時,我開心地笑了。1999我休假回國,問馮鶴卿想帶什麽。她告訴我她不需要任何東西。方便的話,帶幾首麥歌。我又笑了好久,捂著肚子。那時候國內的同學對《唐朝》《竇唯》都老得不行了,清醒的中國還在哼著《誰的眼淚在飛》,那是他們出國前在耳邊響起的歌。他們後來搬到了紐約。每次去裏士滿,我還是會想起那個安靜的小區,那個溫暖的小屋,還有秋景裏兩個優秀的中國留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