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史以來最大的經濟衰退,使香港經濟長期存在的結構性問題再次顯現。香港是世界領先的國際金融中心,擁有亞洲頂尖的大學,亞洲最大的法律服務體系,重要的國際貿易港口。而香港服務業占比近99%,幾乎沒有工業。占18.9%的香港金融業只創造了6.8%的就業崗位,專業服務部門創造了14%的就業崗位。2003年非典時期,香港失業率高達8%。之後大陸開放“自由行”,創造了大量新的工作崗位,但大多集中在零售、酒店、餐飲等行業的低端崗位。
內地開放“自由行”創造的新增就業崗位,大多集中在零售、酒店、餐飲等行業的低端崗位。
香港並非沒有發展制造業的機會。上世紀下半葉,香港經濟的快速發展得益於輕工業,工業產值壹度占到GDP的近30%。
但內地改革開放後,資本開始自然選擇,香港輕工業逐漸北移至商務成本更低的珠三角地區。但是,香港並沒有馬上放棄制造業,而是努力進行產業升級。從65438到0999,離開臺積電的張汝京和來自漢鼎亞太的風險投資家徐大麟,都想在香港實施“矽港”計劃,卻被輿論質疑為“炒地”,港府最終未能劃撥土地。同時,上海以幾乎免租金、五年免稅的優惠措施吸引了這壹計劃,成立了“SMIC”,如今已發展成為總市值超過4000億的芯片廠商。錯過了產業升級的香港,在港府“新自由主義經濟”的指導下,盡量不幹預經濟。新的利潤溢出到房地產行業,土地價格不斷上漲,發展工業的成本變得更高。單壹的產業結構也增加了勞動力市場的脆弱性。香港整體失業率從2019年的2.8%快速上升至2020年9月的6.3%至11,創下16以來的新高。如果2021因疫情等困擾未能恢復,失業率可能進壹步挑戰2003年非典時期8.5%的歷史新高。香港政府也考慮到了工業簡單化的弊端。2008年金融危機後,時任特首曾蔭權提出發展文化創意、教育、醫療、環保、檢測認證、創新科技等六大優勢產業的計劃,但發展並不順利。10年後,它們在GDP中的比重仍是個位數。
香港的地價不斷高企,發展工業的成本更高。
香港沒有高端制造業,金融業可能被取代。香港的經濟前景在哪裏?
林鄭月娥(Carrie Lam Cheng Yuet-ngor)2020年施政報告45次提到粵港澳大灣區,給本港經濟開出的藥方大致可以概括為兩個方向:在國內繼續融入內地的經濟周期,在國外努力參與RCEP等國際貿易協定與合作。
長期觀察香港經濟發展的港大教授蔡洪濱指出,大灣區確實創造了另壹種可能,但不應成為港府不作為的另壹個借口。對香港來說,最重要的是先解決自身的結構性問題。“東莞、佛山和該地區的其他城市也可以依靠大灣區。香港有什麽優勢?”
早在疫情爆發前,蔡洪濱就曾警告香港經濟正進入“技術性衰退”,主要癥結在於產業結構過於簡單,並建議盡快推動經濟轉型。壹年多後,他承認沒有看到特區開始改革。"施政報告沒有新意,也沒有積極的計劃."。
蔡洪濱表示,香港的支柱金融服務和貿易物流在數字革命的脫媒下難以為繼,但香港在科技創新方面的數據、市場和人才都沒有優勢。因此,香港未來應轉型發展以醫療、教育、文化創新為重點的高端服務業。為了釋放這些行業的供給能力,引入國際需求,政府需要下大力氣進行制度創新。
香港大學另壹位教授鄧錫瑋也認為,香港政府應該更積極,繼續堅持“大市場、小政府”的態度,這樣只會導致零碎的政策和碎片化的政策。
鄧希偉進壹步解釋說,在沒有市場失靈的情況下,積極的不幹預政策是適當的,但當市場嚴重失靈時,政府就有必要改弦更張。過去香港政府強調四大產業,但近年來只有金融和房地產推動經濟增長,導致收入和財富嚴重失衡。最好的辦法是第三次經濟轉型。在這方面,香港政府的方向是正確的,但過度的不幹預導致政策分散,措施重疊,缺乏長遠規劃,導致抓不住重點,出現片面性。
近年來,香港的經濟增長主要來自金融和房地產。
除了香港本身的結構轉型,中美之間的博弈也將是影響香港發展的重要因素。最近,美國許多新內閣官員在講話中仍然把中國視為最重要的挑戰。預計未來中美關系仍將充滿不易化解的分歧。
對此,“香港01”創始人余品海在“2020經濟高峰論壇”的演講中表示,如果香港應對得當,其實有很好的條件轉危為機,順勢而為,進壹步提升和轉型香港的經濟結構。
首先是財務方面。美國早前打壓在當地上市的中資企業,就是轉危為機的例子。在過去的半年中,許多中國企業返回香港上市,這導致了去年香港證券市場的持續蓬勃發展。香港也是離岸人民幣業務的中心,處理超過70%的全球人民幣貿易結算。香港在人民幣投資和風險管理產品業務方面將有巨大的發展潛力。
二是創新技術。香港基礎科研實力拔尖,5所大學躋身全球100強,在生物醫藥和人工智能方面具有優勢。在大灣區發展成為國際創新中心的過程中,香港可以扮演獨特而重要的角色。
最後,貿易。在過去壹年多的時間裏,雖然美國在貿易上多次針對香港,但實際上東盟早已取代美國成為香港更重要的貿易夥伴。到目前為止,港府已與20個經濟體簽署了8項自由貿易協定,並積極爭取RCEP加入。港商和投資者可以利用好協議的優惠待遇,在這些新興市場發掘商機,抓住內地“雙周期”機遇,積極參與內地內需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