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長的封建社會,清高曾經是壹個褒義詞,清高的人普遍受到尊重。清高的“清”,意思比較明確,無非是清白正直,不從事邪惡、歪門邪道、見不得光的活動。至於“高”的含義,似乎與正氣凜然、可敬不同,但總帶著幾分孤獨,甚至是落寞,也可以解讀為孤獨。所以清高的名聲總是落在深居簡出的隱士身上。
傳說中的第壹清高之人,恐怕是多方面原因的問題。據說唐堯想把世界拱手讓給他。他認為這已經汙染了他的耳朵,所以他跑到水影洗他的耳朵。不知道是真是假,在古代被傳為美談。這種美談也反映了古代士人相當混亂的價值取向。唐堯是壹位受到大家稱贊的聖人。聖人受到稱贊,因為他為全世界做了好事。而他選擇的接班人,卻不願意為全世界做事,還被人誇不願意做事。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雖然真相不明,但關於許由的美談實際上為清高樹立了壹個模式,那就是任何壹個清高的人都不可能得到清高之名;後來權貴擴大到財富,就是清高與財富無關。比如諸葛亮,當他“高高在上”的時候,可以稱之為清高;後來,他輔佐劉備,當上了蜀漢的宰相。他在後人眼中是受人尊敬的,近乎完美的,但沒人說他清高。汲黯、蘇武、魏徵、顏真卿、史可法等。,在歷史上都是以剛正不阿著稱,但並沒有因為做官而被評為清高。當然,歷史上對這些人的高度評價遠非清高二字。
在歷史上被稱為清高的人當中,陶淵明大概算是傑出的了。因為不想為了五鬥米而彎腰駝背(這句話現在有了新的解釋,暫且不提),他從彭辭職,退居農村“耕田”以求“溫飽”。這種情況與財富無關,在古人眼裏成了純粹的清高。
但從陶淵明的崇高模式來看,壹個人的行為和思想當然決定了他是否具有崇高的“實在”;但如果妳能享受到“實”之外的崇高“名”,那妳壹定有過人之處。陶淵明除了真正的清高,還能寫壹首好詩來抒發自己的意誌,抒發自己的感情,所以他名副其實,成為清高的典型。後來,像林和靖和倪雲林這樣的人因為他們的才能和專業知識而成為著名的偉人。比如林和靖的《梅夫人鶴兒》隱居杭孤山,當然很清高;但要成為名人,就要寫出詠梅的絕唱“影橫水淺,香浮黃昏”。隱居在無錫惠山的倪雲林,性格有點古怪,但他的畫有壹種獨特的風格,所以連他的古怪都被說了出來。當然,真正崇高的人根本不在乎出名。我之所以想默默無聞,最後出名,大概是因為歷史需要樹立壹個崇高的典範,而這種典範只有通過人才成果的傳播才能樹立起來;如果沒有業績,就沒辦法傳播。第二,因為他們的才華,本來可以做官,但是他們沒有做,這被證明是真的清高。至於那個人才是否適合皇宮的要求,古人往往不深究。在他們心目中,似乎只要有才就能當官。
崇高是壹個褒義詞,但不是很高的評價。但是,古人對清高的評價非常嚴格。因為嚴格但沒有明確的標準,所以相當模糊。這種情況用例子更清楚。例如,李白作為宮廷詩人的時間不長,卻敢於公開宣稱“我如何能對那些從來不願意被人以誠實的面目示人的高官厚祿卑躬屈膝”,他自己也希望得到這個崇高的名字;然而,他最終未能成為公認的崇高典範。原因可能是他有時候太急於用世,極度自負,缺少壹種從容的風度;而且,當他有了做官的可能時,他還得意地宣稱:“如果我們出去笑到天上去,我們這壹代人會是蒿人嗎?”沒有官職,卻驕傲地宣稱“長安宮闕曾近臣九天”“我曾在長安醉,五皇子七貴人壹杯酒”等等,很難與清高聯系起來。然而,李白是壹個偉大的詩人。他的詩不僅善於形象思維,而且天真,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所以,他沒有成為公認的仁人誌士典範,對他來說也沒什麽。這個例子只能說明古代人對清高的評價模式是相當嚴格的。
另壹個例子說明了清高的曖昧,那就是孟浩然。他原本想當官。我們來看看《洞庭湖張丞相》這首詩。他寫下“雲夢起霧來,困住嶽陽城”的名句後,又說“欲渡而無船,恥不如君閑,坐看漁人拋魚”,求援之心昭然若揭。後來,當我未能成為壹名官員時,我仍然抱怨,所以我說“我因我的錯誤被驅逐,由壹個明智的統治者,我生病了這麽久,我看不到我的朋友”和“王國的主人對我們很苛刻,事務的人不是我們的同類”。但孟浩然壹生從未為官,《唐代孟浩然傳》中也有描述,那次接見讓韓朝宗請他隨自己去京城,想把他推薦給朝廷。可是孟浩然和老朋友喝酒喝得太開心了,放我鴿子說:“我已經喝了,何必可憐他!”可見他不在乎當官。尤其是隱居之後,在落寞的心情中,也有壹種寧靜感。這樣看來,孟浩然應該是壹個崇高的典範;有些人確實這麽認為。試試李白的壹首詩,給孟浩然的信息:“主人,我從心裏向妳歡呼,妳的名聲升到天上。在紅潤的青年時代,妳放棄了帽子和戰車的重要性,選擇了松樹和雲彩;現在懷特黑德。醉與月,夢之賢者,花之蠱惑,君為皇聾。”高山,我多麽渴望到達妳身邊,僅此而已。(《醉月》這句話用的是《魏徵徐渺傳》的典,暗指孟浩然因戲酒而毀約韓朝宗。可見,在李白心目中,孟浩然的崇高是極其突出的;但是,孟浩然仍然不是歷史上公認的崇高典範。可見,對清高的評論既嚴厲又模糊。
在當代,崇高被詬病已久,但由於它畢竟是中國傳統文化中特有的觀念和價值觀念,對人們的思想影響很深,雖然得到了認同,但仍然沒有真正改變很多人的觀念;也就是說,崇高的價值在人們心中實際上並沒有降低。就目前而言,在逐步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機制的過程中,各種價值觀正在發生深刻的變化。在抽象意義上,崇高和市場經濟幾乎是不相容的;但實際情況卻讓人覺得,崇高這個概念蘊含著某種內涵,其價值走向不是弱的,而是強的,這似乎再次證明了中國傳統文化中壹系列正反互補思想的奧秘。在市場經濟中,有些人是富不起來的,所以保持壹點清高的寬容是壹種精神安慰,至少可以緩解壹點心理不平衡。即使對於發家致富甚至富可敵國的人來說,如果能說得清楚壹點,說得高壹點,對別人和自己都沒有壞處。也許這就是很多人不願意徹底拋棄傳統文化中特有的清高觀念,有意無意地繼續維護其價值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