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史學)是指20世紀初開始萌芽,並在50、60年代空前發展起來的新史學思潮,旨在反對以弗蘭克為代表的傳統史學,是指這種“新史學”在最近壹二十年的更新和變化。反對蘭克學派的客觀主義史學思想是在19年底由德國哲學家狄爾泰、文德爾·班等發起的,但真正在歷史實踐中倡導新史學的是法國學者司苗、亨利·貝爾、喬治·列斐伏爾、美國學者魯濱遜、比爾德等人。他們* * *的特點是主張歷史研究領域的廣闊發展,與社會科學和人文學科的分支合作,強調歷史學家的解釋,重視歷史與現實的關系,即歷史的作用。但在20世紀30年代之前,新史學的具體研究成果並不多見。
真正讓新史學理論和實踐成為潮流的是法國年鑒學派(見此文)。《65438-0929年經濟社會史年鑒》的出版,顧名思義,既是年鑒學派誕生的標誌,也是新史學誕生的標誌。說明新史學反對狹隘的外交政治史,提倡壹種“整體歷史”的觀念。布洛赫把“社會”加在年鑒的名稱上,正是因為這個詞可以包含整個歷史,“歷史就是整個社會的歷史”。第壹代學者對地理史、封建社會史的研究,第二代學者如鮑勃·羅代爾對地中海的研究,第三代學者如拉杜裏的《蒙達尤》都是整體史學的代表作。在這個前提下,新史學的本體論把歷史看作是關於人和人的過去的科學,也就是說它是壹門科學,是壹門特殊的科學。這就決定了它既在認識論上承認歷史認識的主觀性和相對性,又盡量避免意識形態乃至歷史哲學的幹擾。它強烈反對湯因比的宏觀史學,主張從第壹手材料出發進行紮實的研究。在方法論上,壹方面主張“問題史學”,即先提出問題,然後圍繞問題提出假設,確定研究方法;另壹方面主張多學科合作,即吸收其他相鄰學科的理論和方法,如心理學史、數量史、結構史、地理史、歷史人類學等,都是這種整體或綜合方法論的產物。還需要指出的是,馬克思主義重視理論概括(如探索規律),強調階級、人民、經濟因素等思想日益影響歷史研究,這也構成了新史學的組成部分。
然而,在過去的10年裏,打破蘭克教條而發展起來的新史學,由於過分強調社會學的分析方法和計量方法,有成為新教條的危險。壹些史學界的有識之士開始改弦更張,於是出現了壹種“新敘事史”:“歷史的主體從人周圍的環境轉向環境中的人;歷史研究的問題從經濟、人口轉向文化、情感;影響歷史的學科從社會學、經濟學、人口學變成了人類學、心理學;歷史研究的對象從群體轉向個人;解釋歷史變遷的方式從線性的單因素因果關系轉變為相互關聯的多重因果關系;方法是從群體計量到個體抽樣;史料的組織是從分析到描寫;歷史的性質和功能已經從科學轉變為文學。”(勞倫斯·柊司《敘事史學的復興》,轉引自《史學理論》1989,第1期,第33-34頁)這是壹種“新”的舊史學,以改變數值分析導致的枯燥的歷史,以及只註重寬泛結構而忽視活著的個體的教條主義的歷史。
傳統史學
壹、史學家的情懷:史學的本質屬性之壹是關心未來,關心人類社會的歷史未來。中國的先民對過去與未來的關系有著樸素的辯證認識,即“觀過去而觀未來”(易經下)。這是中國古代最早的史學思想來源之壹。司馬遷寫《史記》,繼承和發展了這壹思想,提出了“講述過去,思考來的人”的宗旨,即講述過去是為了讓後人讀他的書,思考。《漢書·司馬遷傳》嚴註:“讓後人看到自己的誌向。”深藏在太史公心中。司馬遷的誌向是什麽?是“究天人關系,學古今之變”的結果,是“困舊聞於世,考之,驗之成敗”的結果。這恰恰是司馬遷“成家之言”的偉大之處(以上對司馬遷的引用,見《史記·太史公序》《漢書·司馬遷傳》)。此後,這壹思想不斷發展,成為中國史學的優良傳統。所謂“多知前事不忘前事不忘”(《唐高祖詔書致小李等人修六朝史》《唐大詔書集》卷81)成為歷史學家* * *知識的反映,成為史學的基本任務。從這個意義上說,史學是人類社會歷史進步的永恒伴侶。
第二,歷史智慧。史學隨著社會歷史的進步而發展,同時在這種進步中發揮著巨大的作用。唐太宗強調史學的大用,說:“太好了,蓋史籍以用!”(修晉,唐紀卷81)。這可能更側重於政治。劉知幾從“見賢思齊,不見賢而自省”的角度指出,史學是“為外人之急務,為國之命脈之道”(史通,史官之立)。王夫之關於史學重要性的理論,包括對歷史經驗教訓的借鑒、對人思想的熏陶和做人的原則(見《讀書為鏡·敘四》)。龔自珍進壹步提出:“脫離歷史,人在路上。要想知道,首先要做壹個歷史。”(關於“尊重歷史”,見《龔定安全集》第五卷)他的“道”強調從具體的歷史經驗上升到歷史智慧。這裏其實包含了“史”與“道”辯證關系的思想:“史”指的是具體的歷史事件,“道”指的是規則和規律。人們了解了豐富的歷史事件,就能理解社會歷史發展的規律;人要掌握這個規律,首先要學習和研究歷史。從發展的角度看,中國史學中反復討論的“時”、“勢”、“理”、“道”,都具有探索規律和規律的意義,都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從更具體的角度來看,無論是天文、地理、生產活動等對自然的認識,還是為國為民、治國安民、法治、教育、移風易俗等對社會的認識。,它積累了豐富的歷史智慧。歷史智慧是相對於現代科學知識、認知水平和實踐能力而言的;但是,人們不應該也不可能切斷兩者之間的聯系,就像人們不應該也不可能切斷歷史壹樣,任何人的認知活動和實踐活動(作為社會人)都不能不受到歷史智慧的啟發。我們完全可以相信,歷史智慧的光芒在未來社會依然會放射出燦爛的光輝。
第三,民本思想。西周末年,“天命”觀念開始動搖,春秋以後,人文思想繼續發展。史家壹方面探索天人關系,另壹方面探索人與時代的關系。正是在這兩個領域的討論中,司馬遷真正找到或者說找到了人在歷史運動中的位置。他在《史記》編纂中確立了人在歷史發展中的中心地位,並從三個層面進行了闡釋:第壹個層面是記《王繼行》和《寫十二列傳》;第二關是記住“輔佐大腿臂臣”和“三十而立”;第三個層次,就是寫下“仁義迷人,名揚天下”的各路人物,“立傳七十”。具體而言,司馬遷從以下幾個方面寫出了人的活動在歷史運動中的作用:壹是以人事為發展線索來描述歷史進程;第二,他肯定了人在歷史轉折或重大事件中的作用;第三,他指出了人類聰明才智在歷史進程中的積極作用;第四,他強調用人是否得當,關系到國家的生死存亡;第五,他重視普通活動在社會生活中的價值等等。司馬遷對人在歷史進程中的作用的認識和描述,繼承和發展了先秦時期人本思想的萌芽和傳統,極大地豐富了人們對人自身力量、智慧和作用的認識。從這個意義上說,《史記》壹書是歷史成為人類歷史、史學成為歷史學家對歷史的理性認識的標誌,開啟了中國史學人文思想的傳統,從而對中國史學的發展產生了重大而深遠的影響。這體現在以人為中心的綜合性史書的長期積累,以及許多優秀歷史人物的啟發和激勵,成為中華民族民族精神的突出表現。
今天,隨著歷史的發展,人們正在討論人類面臨的壹種新的經濟形態,即知識經濟。對此,雖然有不同的理解和解釋,但在基本點上有壹個* * *學問,就是高科技產業——知識(智力)——人。關鍵是人才、人的素質和人的“全知”,正是在這個意義上,人們強調“知識經濟時代是真正以人為本的時代”。也有研究者指出,聯合國系統和西方國家高技術產業的研究人員、決策者和管理者的基本個人知識要求可以概括為六個方面,第六個方面包括“國家史”和“科技史”的知識(見吳著《知識經濟——21世紀社會新趨勢》,北京科學技術出版社,第162頁。從司馬遷的《研究人與自然的關系》,確立人在歷史發展中的中心地位,到今天預測人在知識經濟中的地位,歷史在經歷了無數個螺旋軌跡後,再次將“以人為本”的思想和實踐提上了最顯著、最重要的議程之壹。
在未來社會中,傳統史學中人文思想的優良傳統必將在與現實社會相結合的基礎上給人以新的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