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在我們生活的世界上,男性與女性構成了人類生存中最基本的兩項對立,父權制(patriarchy)社會的發展使這種對立更加走向極端。女性主義者認為,現代社會是“邏各斯中心”的社會,也是“陽具中心”(pallocentric)或“菲勒斯中心”社會,因而,西方“邏各斯中心主義”傳統與男權主宰的文化——父權制與“陽性中心主義”(phallocentrism)都是壹回事,由此引申出“陽性邏各斯中心主義”(phallogo-centrism)壹詞,以示這個世界是壹個男性中心思維模式所統治的世界。在解構理論的影響下,女性主義從根本上反對二元對立的思維方式,並把解構策略局限於男性/女性等級對立的範圍內來運用。通過對男性/女性這壹根本對立等級的顛倒,女性主義試圖瓦解父權制建立的壹整套象征秩序,提出了另壹種整合的思維模式,主要包括反對二元提倡多元的模式、差異政治的模式等等。因而,分解男女之間的二元對立關系成為女性主義最重要的“破壞”活動之壹。
樸維也認為,向等級制和對立統壹邏輯提出挑戰是解構主義為女性主義做出的第二個貢獻。解構主義在其消除神秘特征的模式中並不簡單地提供另壹個二元對立的等級制選擇,而是揭露了建立和保持等級式思維所必須依賴的計謀。分解“女性”壹詞的策略可以顯示把所有女性都歸結到壹個虛假統壹的“女性”的做法是如何掩護了表面上是團結而實際上是分裂女性利益的權力效用[2:340~341]。德裏達的基本任務是探索和利用顛覆二元對立結構的原則:“分延”、“寫作”或“剩余”。
最能體現出解構主義特色的是法國女性主義批評,如朱莉亞·克裏斯蒂娃認為女人處於不可界定的邊際地位,因而具有消除父權制二元對立的特殊意義;海倫娜·西蘇提出要改變女性在二元對立關系中被壓制的地位,必須通過寫作,女性的寫作具有真正強大的、破壞性的力量;露西·依利格端也對父權制社會堅持的男女二元對立作了尖銳的批判。西方馬克思主義文學批評家特雷·伊格爾頓對此作了很詳細的分析:“‘解構批評’是這樣壹種批評操作的名稱,它可以部分地顛覆這類對立組,或者部分地證明,這壹類對立組在本文意義過程中是互相顛覆的。女人是對立項,是男人的‘他者’。她是非男人,有缺陷的男人,她對於男性第壹原則基本上只有反面價值。但是同樣,男人之成為男人只是由於不斷排除這個‘他者’或對立項,因此他是相對於她來規定自己的。……不僅他自己的存在寄生地取決於女人,取決於排斥和臣屬她的活動。而且,這種排斥所以必要的理由之壹是:她可能畢竟不那麽‘他者’。也許她是男人之內的某種事物的標誌,而那是他需要壓抑、需要從他自己的存在中逐出、需要貶到他自己的明確界線以外壹個保險的異域的。”[5]由此可以看出, 這種解構策略對於女性主義分析“女性”如何變成“他者”及被壓制在男性的文本和社會之下壹問題提供了強有力的論據。
邏各斯中心主義是西方形而上學的壹個別稱,這是德裏達繼承海德格爾的思路對西方哲學的壹個總的裁決。顧名思義,邏各斯中心主義就是壹種以邏各斯為中心的結構,為此我們首先要明白"邏各斯"的含義。
"邏各斯"出自古希臘語,為λoyos(logos)的音譯,因為它有很多含義,漢語裏很難找到相對應的詞。著名哲學史家格思裏在《希臘哲學史》第壹卷中詳盡地分析了公元前五世紀及之前這個詞在哲學、文學、歷史等文獻中的用法,總結出十種含義:(1)任何講出的或寫出的東西;(2)所提到的和與價值有關的東西,如評價、聲望;(3)靈魂內在的考慮,如思想、推理;(4)從所講或所寫發展為原因、理性或論證;(5)與"空話"、"借口"相反,"真正的邏各斯"是事物的真理;(6)尺度,分寸;(7)對應關系,比例;(8)壹般原則或規律,這是比較晚出的用法;(9)理性的能力,如人與動物的區別在於人有邏各斯;(10)定義或公式,表達事物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