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意可分為小寫意和大寫意。大寫意突出的是壹個大人物,不是大量的紙張,大量的才華永遠是相對的,而是大的精神境界,大的筆墨。如果能在小畫中寫出大尺度的山水或花鳥,就會表現出大寫意的特點。寫意畫屬於“減筆”,在書法上與草書結合緊密,有的甚至用野草作畫。李苦禪曾說:“最高的藝術應該推草書。”齊白石曾謙虛地回憶說:“我壹生的遺憾是沒有達到草書的地步。”《野草》是中國書法中最難掌握的壹種風格,也是最難達到自由雄渾的境界。中國的寫意不僅是壹種奇妙的畫風,也是壹種非凡的畫境。中國書畫藝術的精髓經久不衰,具有永恒的魅力。寫意的基本精神是中國畫藝術智慧的結晶。
早在宋代,梁凱就放蕩不羈。他大膽求變,開創了大寫意、濃墨重彩、簡潔豪放的新風格。在歷代畫家中,徐渭是最能發揮寫意精神的代表。因為坎坷的人生和過人的才華,他有著獨特的藝術氣質。在明代中後期成熟的寫意語言和審美體系中,徐渭將筆墨表現能力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他用書本作畫,尤其是用野草的筆法。他用飛揚的筆觸作畫,放縱自己,把大塊的筆墨和線條結合起來,潑墨流暢,千變萬化,使畫面渾然壹體,達到了古樸而又遠觀的境界。許巍的激情奔放。他雖然瘋瘋癲癲,講道理,卻能釋放接受,自由駕馭,充分發揮寫意精神。他有句詩是這樣說的,“半生落魄成了翁,自習晚風吹。筆底珍珠無處可賣,卻拋於野藤。”這首詩深刻地反映了畫家個人命運跌宕起伏所造成的情感挫傷。大寫意雖然可以忘乎所以,但完全忘乎所以是不可能的。《獨立研究》、《筆底明珠》、《四處拋擲》生動地反映了徐渭在現實生活中的自我形象,滴滴答答的葡萄形象幾乎是壹個自負、憤世嫉俗、瘋狂、無奈的畫家的化身。
現代寫意大師齊白石用高度凝練的筆墨寫出了花的精神,為萬物表達生命,詩、書、畫、印齊全。他把文人畫的自由和宋畫的細膩結合起來,創造了壹個簡單而豐富的藝術世界,形成了寫意的又壹高峰。
大寫意講究的是精神感受的表達,而不是物理表象的真實再現。大寫意講究精神,既是畫家個人的個性,也是在處理天地精神上的大自由大解放。因此,大寫意繪畫在強調畫家真情實感表達的同時,還應強調萬物中的徘徊,從整體上把握客觀世界無窮無盡的節奏,不受時空、莊重、光色、透視等物理現象的束縛。這是中國文化所追求的天人合壹的極高境界。天人合壹既是有我的境界,也是無我的境界。本我與非我的統壹,就是寫意的境界。寫意繪畫的本質是敢於超越客觀形象世界,表現人類精神和宇宙情懷,是壹種生命意識。
早在唐代,山水畫家張赟就提出了“自然是外教所造,心源是從中國得來”的思想,而這個“心源”二字就是畫家的內在修養;“心源”產生的“心象”,就是寫意的造型觀。書畫藝術蘊含著天地人的本質、精神、精神,包括人性、形象、人格的多層意義。所謂“清水出芙蓉,天然雕”,這是多麽高的藝術境界啊!
總結長期的藝術經驗,我認為壹個大寫意畫家要做好三種功夫:
壹、修心養性:藝術是人與世界相互交融時精神感知的結晶。藝術作品的層次、雅俗、變化、形式,都是畫家精神和心態的反映。“畫也是心畫”,寫意是畫家自我表現的藝術。畫家壹落筆,自我就融入其中。有什麽樣的自己就有什麽樣的畫,所以凈化心靈,加強修養很重要。壹般來說,藝術家要有獨立鮮明的個性,要有壹定的超功利的自由心態,才能畫出非凡的藝術作品。
二、學習:壹個畫家要有深厚的文化修養。今天走萬裏路不難,但對於壹個當代畫家來說,讀萬卷書是非常欠缺的。古今中外閱讀各種文獻,是提高文化素養的壹條路徑,也是培養精神境界的必修課。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說,徐渭作為壹位傑出的畫家,是由他全面而豐富的教育所造就的,使他成為明代中後期典範的學者型藝術家。宋代大學者張岱有句名言:“為天地立心,為百姓立命,繼往開來,萬世太平。”這不僅是中國知識分子應該培養的精神境界,也是寫意畫家應該具備的偉大胸懷。
三、修養:畫家必須培養熟練、精湛的技術技能。沒有壹定的技能水平,作品達不到應有的高度,這是很常見的。中國寫意的基本功包括很多內容,其中書法的技巧是最重要的壹項。中國的寫意要簡明扼要地概括點、線、面的關系,答案可以在書法用筆中找到。書法的線條不是簡單的線條。中體、側體、圓筆、方筆、折筆、轉筆,筆畫多種多樣。大寫意講究筆法、筆法、筆墨神韻。畫家的心情通過多變的筆墨倒影表現得淋漓盡致。書法是寫意的生命線,所以寫意的創作過程不叫“畫”,叫“寫”。
今天,真正會“作”的畫家很多,會“寫”的畫家越來越少。時代在進步,畫筆卻在退化。“骨筆”已被當代畫家所忽視,而強調圖式裝飾和肌理制作的效果已成為當今中國畫的主流現象。真正的寫意畫家少之又少,在當今中國畫作品中也很難找到中華民族豐沛精神的痕跡。
我們要倡導書法在中國寫意中的重要性。漢字是最概括、最抽象的繪畫,對於寫意的選擇和對象的提煉有著重要的指導意義。中國寫意的發展史也充分證明了這壹點。吳昌碩寫了幾十年的《石鼓文》,用篆書渾圓凝重蒼白的線條作畫,扭轉了晚清花鳥畫的疲軟之勢。到了晚年,黃把形皆化為線,淡忘物象,淡忘偉大,達到壹種轉化的境界,對寫意畫的發展趨勢具有指導意義。
當代寫意畫創作中有兩種不同的觀點:壹種是“從傳統中創新”的觀念;壹個是“中西合璧”的思想。我覺得這兩種想法都是客觀現實,沒必要融合,也沒必要對抗。墨守成規不再可取。比如,拉人力車堅持在繁忙交叉的立交橋上走落後的路是沒有出路的。新時代的繪畫藝術是壹個多姿多彩的時代。想象壹下,文言文走向白話文,詩歌從格律詩走向自由詩,戲曲通過中西合璧走向流行搖滾。中國畫也將面臨類似的時代挑戰。
多元的新時代標誌著中國從傳統農耕文化向現代工業信息文明的轉變。所以中國的寫意不可能沒有更新的變化。中國是壹個有著深厚根基和悠久歷史的文明古國。中國文化有著極其寬容的胃來消化西方文化的浸入。只要我們牢記中華民族的整體性和不可替代性,無論我們抱著“從傳統中推陳出新”還是“融會中西”的想法,每壹個想法都是我們的出路。中國大寫意的根本精神是用樸實的造型語言和多變的筆墨關系來表達我們的真情實感,表達我們遊走於天地之間的大我情懷。
筆墨在寫意中很重要,但絕不是不可言說的秘技,也不是民族文化神秘孤獨的靈魂。它應該成為全世界人民都能接受的技能。筆墨並不是西方人將其歸零的價值,但它在中華民族的心目中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筆墨與意境的關系,似乎是壹種形神不可分的有機關系,類似於中醫的整體辯證關系,而不是西醫的局部解剖理論。西方哲學往往以二元方式分析內容與形式、精神與肉體、目的與方法。近幾十年來,這種思維方式極大地影響了中國的藝術家和批評家,引起了畫壇的爭議。如果說中國人的談禪方式是空的,那麽西方人的談事方式很容易局限於表象,而中國文化的精神內核是妥協與和解,不偏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