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受眾分層看古籍整理的新趨勢
當前,隨著古籍整理大眾化的新發展,壹個新的問題無法回避:新受眾對古籍整理有哪些新需求?出版行業應該選擇什麽方式來滿足他們對古籍的閱讀需求?對此進行全面考察,至少需要涉及五個方面,這就是拉斯韋爾著名的“五W模型”——誰,說什麽,通過什麽渠道,對誰,
產生了什麽效果。但限於篇幅,我只打算從第四個“W”,即“對誰”的角度,著重從受眾需求變化的角度,對古籍整理的現狀和趨勢進行嘗試性的探討。《對誰》凸顯了受眾在古籍整理中的作用的重要性,這就需要我們思考當下的古籍整理是為了誰,傳播給誰。
要從變化的角度去理解受眾在古籍整理中的作用和需求。在半個多世紀的時間裏,我國古籍的受眾大約經歷了三次轉變:第壹次轉變是指上世紀80年代以前精英階層的內向階段,雖然已經有了古籍大眾化的要求,比如壹些古籍的重新編輯出版(如《史記》、《資同治鑒》等))在“以法批儒”、“批林批孔”運動中,主要是出於政府高層政治鬥爭的需要,與普通受眾的閱讀需求關系不大,所以覆蓋面很小,數量很少,真正的古籍主流受眾是少數精英或知識分子。第二個變化是指20世紀80年代精英復蘇與大眾化並存階段雖然加強精英建設成為新時期古籍整理的主要任務,但隨著物質生活的變化、教育水平的迅速普及和提高以及文化啟蒙進程的深入,越來越多的普通受眾開始有了消費和接受古籍的需求和能力, 這就促使了古籍整理的真正普及,如《史記註釋》、《聊齋誌異全譯》、《文心雕龍》的翻譯。 三變指的是90年代以來的精英擴張和利益分化階段。壹方面,隨著我國進入高等教育大眾文化時代,精英受眾群體迅速擴大,古籍整理需求相應增加。例如,今年我國高校計劃招生530萬人,比1977年恢復高考制度時(27.3萬人)高19倍,比191年(62萬人)高8.5倍。另壹方面,隨著大眾傳媒和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文化消費市場的發達,古籍整理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新局面:受眾的層次變得更多,閱讀興趣也出現了分化。古籍整理中如何應對受眾的這種新情況?
冷靜分析當前古籍的受眾結構,不難發現壹個微妙而深刻的變化,那就是受眾分層。這裏的受眾分層是指在傳播活動中,由於社會身份和閱讀興趣的差異而產生的受眾群體的等級分化。不同的受眾對古籍會有不同的需求,這與80年代以前古籍整理領域單壹的精英受眾群體相比,顯然是驚人的。大致來說,目前的受眾分層體現在以下三個層面:精英小眾、文化大眾和普通大眾。如果把這三類人之間的數量關系用圖形的形式表示出來,就呈現出金字塔分布:(見圖)
在這個金字塔的內部構成中,雖然可以梳理出四個群體,但從它們相互分離和交叉的復雜情況來看,將其分為三個層次更為合理。首先,在金字塔的頂端,也就是塔尖,是精英受眾,包括專家、學者、大學老師、研究人員等等。他們文化教育水平最高,專業性強,但人數最少,屬於古籍受眾的“小眾”,堪稱精英小眾。其次,金字塔底層的人是文化程度低、初級的人,學歷低,但人數眾多,受眾最大。最後,在金字塔的中間,上下層次的變化和交叉是普通的文化群體——接受過普通高等教育的人,比如工薪階層、白領、上班族、媒體從業者等。,可以稱之為文化群眾。他們中的許多人雖然接受過高等專業教育,但往往會轉向其他非專業的應用行業,因此在文化消費方面會表現出多樣化的需求和興趣。有趣的是,由於精英與大眾傳統的二元對立,這個越來越重要的中間層次往往容易被忽視。隨著我國高等教育的大眾化,接受高等教育的非專業專業人員迅速增加,文化群眾將不斷擴大。他們將成為圖書市場,尤其是古籍整理市場的重要消費群體,具有強烈而多樣的文化消費欲望。這個群體需要高度重視。
面對上述受眾分層,古籍整理應該如何進行?是繼續堅持過去的精英主流策略,還是順應當下的大眾化趨勢,義無反顧地走大眾化道路?我覺得兩條路都有其片面性,不值得走。精英策略完全是針對精英人群的需求,這顯然與當前受眾的變化趨勢背道而馳。雖然其堅守古籍原味的初衷值得尊重,但在當前市場經濟條件下顯然會遇到市場困境——古籍價高,但無人問津。而大眾化策略主要是從大眾利益出發安排古籍,壹味滿足大眾利益而忽視推廣,必然導致庸俗化。我的想法是根據受眾的分層,實施不同的多元化古籍整理策略。
多元化古籍整理策略是受眾分層時代的必然選擇,這就要求根據不同受眾群體的需求,采取分層次的古籍整理方式。(1)精英和小眾群體的古籍整理,要盡量滿足這個層次人群的高雅文化需求。這類古籍需求量小,印數壹般不會超過5000冊。但在整理出版這類古籍時,要盡量保證專家青睞的“原汁原味”,如繁體、豎排、無標點或線裝書等。市場銷量小但質量要求高,往往導致要求高,投資大,市場損失嚴重。這種古籍整理要有政府或各種團體對文化事業的專項投入,以及以下類型古籍整理的市場回報和補貼來支持。(2)針對二級受眾即文化大眾的古籍整理,壹方面要保證高雅文化的高雅,另壹方面要適當增強趣味性。因為這個層次的受教育程度比較高,人數略多(近幾年大學畢業生達到300多萬,未來幾年將激增到500多萬),是文化消費市場的壹大主力。他們不僅有文化閱讀的需求,而且有壹定的購買力。同時,他們在日常生活中也有強烈的娛樂休閑需求,因此對古籍有著高雅而廣泛而靈活的需求。這類古籍的整理可能需要簡化字、橫排字、標點符號、註釋甚至白話文的翻譯,以及相應的研究著作和壹些圖文並茂、有趣的課後通俗讀物。顯然,這樣的古籍整理有更大的市場,既能養活出版機構,又能促使其將盈余投入到上述精英小眾的古籍整理補貼上。(3)面向三級受眾,如初中教育階層(包括高中生、初中生、工薪階層等。),就要走提高和欣賞相結合的路線,即在接受古籍教育的同時,有趣又滿足。這個群體人數眾多,大部分處於青少年成長和認同階段。他們活潑刻板,受教育欲望強烈,文化升級任務繁重,但受限於經濟實力,所以選擇時謹慎挑剔——也就是喜歡讀相對不費力的文字。因此,這類受眾在閱讀古籍時,可能會在二次元圖書形式的基礎上,需要更多的插畫、漫畫、評書、白話改寫、言情、武俠小說等通俗形式。金庸小說雖然可以“雅俗共賞”,已經滲透到各個階層的讀者中,但受眾最多的可能就是這個讀者群。(4)需要對第四層次,即文化層次較低的人,如小學生、普通人、工薪階層等實施寓教於樂的策略。寓教於樂就是以娛樂為主,潛移默化、提高效果為輔,大致相當於古代所謂的“詩教”或者古羅馬賀拉斯所謂的“寓教於樂”。這個層次的學生人數最多,其中小學生是壹個特殊的群體。在目前重視素質教育的大背景下,家長願意為教育和孩子花錢。這些孩子和青少年特別需要的古書形式,可能是寓教於樂。如何讓廣大孩子在娛樂中逐漸接受中國古代經典的潛移默化的影響?這無疑是古籍整理工作者需要考慮的緊迫課題。
當然,以上多元化戰略的描述還是初步的,還需要進壹步的探索。無論如何,我們既不能拘泥於“原汁原味”的老路,也不能簡單地推廣它,而應該面對分層的受眾群體,制定相應的古籍多樣化、分層化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