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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武俠小說

武俠小說之所以有新、舊兩大派的說法,大抵是由新、舊文學之分而來。故範

煙橋著《民國舊派小說史略》特加點明:「舊派」主要是指章回體小說。然而此壹

界定對於武俠小說而言,並無太大意義;因為凡是長篇武俠小說必分章回,無論其

為對偶、孤句或是長短不壹的回目,皆不例外。

那麼所謂「新派」武俠小說究竟何所指?筆者認為理應以作品的內容所表達的

新思想、新觀念及新文學技巧而定,且缺壹不可。就此來看五十年代以後號稱「新

派武俠小說創始人」的梁羽生作品,實在「新」得有限而不能成「派」。其所以獲

此不虞之譽,蓋因當時香港傳播界竭力宣傳鼓吹,以有別於大陸全面禁止的「舊派

」武俠小說或香港本地泛濫成災的「廣派」武俠小說而言。

惟不可否認,自梁羽生、金庸先後崛起香江,武俠小說即在傳統的基礎上又有

所發展。香港方面,除梁、金二子外,另有蹄風、金鋒、張夢還、牟松庭、江壹明

、避秦樓主、風雨樓主、高峰、石沖等;而臺灣方面則聲勢浩大,計有郎紅浣、成

鐵吾、海上擊築生、伴霞樓主、臥龍生、司馬翎(即吳樓居士)、諸葛青雲、孫玉

鑫、龍井天、墨余生、天風樓主、醉仙樓主、獨抱樓主、蠱上九、古龍、陸魚、上

官鼎、東方玉、曹若冰、南湘野叟、武陵樵子、慕容美、蕭逸、古如風、向夢葵、

陳青雲、柳殘陽、司馬紫煙、秦紅、獨孤紅、溫瑞安等等(以上大略按其出道先後

排序);雲蒸霞蔚,極壹時之盛。但其中具有代表性與影響力的武俠作家並不多,

今擇要評介於次:

「名士派」武俠先驅——梁羽生

梁羽生本名陳文統,壹九二五年生,廣西蒙山人。嶺南大學經濟系畢業,曾任

《新晚報》副刊編輯,文史造詣頗深。壹九五四年陳氏以「梁羽生」為筆名,初於

《新晚報》發表中篇武俠連載小說《龍虎鬥京華》;其所用楔子、回目、筆法無壹

不「舊」,甚至部分故事情節、人物亦明顯套自白羽《十二金錢鏢》。繼寫《草莽

龍蛇傳》,亦復如是。然與當時流行的「廣派」武俠小說相較,卻令人有壹新耳目

之感——這大概是標榜「新派」唯壹能成立的理由。

梁羽生對此並不諱言,自承:「白羽的小說寫民初各階層人物,因為作者本人

入世極深,寫來細膩,最合懂得人情世故的人看。可是我受生活經歷的限制,氣質

又完全不同;要走『正統』道路嗎?肯定不成功。於是只好自己摸索,走壹條浪漫

主義的路了。」因有《七劍下天山》之作。

《七劍下天山》據說是梁羽生取材於英國女作家伏尼契《牛虻》中的部分情節

,而寫天山派淩未風、易蘭珠等男女弟子闖蕩江湖、可歌可泣的傳奇故事。全書***

三十回,都四十余萬言;由於其楔子所提到的少俠楊雲驄出場便死,疑雲重重,乃

另作《塞外奇俠傳》交代,是為前傳;而書中又提及武當大俠卓壹航與玉羅剎之間

的情孽糾纏,曲折離奇,不遑細述,遂再作《白發魔女傳》以補述前情。於焉這三

部小說形成系列作品,而《七劍下天山》(壹九五五年)則邁開了梁羽生《浪漫武

俠》的第壹步。

嚴格說來,《七劍下天山》受到「北派五大家」的影響很深,無論是演武、寫

情或江湖切口、獨門暗器,在在有脈絡可尋,甚至還生吞活剝地大段抄襲白羽《十

二金錢鏢》。但梁羽生隨機生發、借力打力,亦有不同前人之處;並由此建立其小

說創作基型,兼具三大特色:

壹、開名士派武俠新風——從其處女作《龍虎鬥京華》起,每書卷首例置壹闕

詞以寄慨;至《七劍下天山》則進而以名士派、才子(女)型人物為書中主角。從

此梁羽生小說即專寫文武全才的英雄兒女,無不愛好詩詞歌賦(有時未免浮濫);

卒使書劍交融成壹片,成為其作品最大特色。

二、結合歷史與武俠而發思古之幽情——梁羽生首先掌握小說的基本時代背景

,再配合故事情節發展而將歷史上確實存在的人物壹壹穿插其間,或予以伐毛洗髓

、脫胎換骨。如《七劍下天山》寫順治、康熙、多鐸、納蘭容若、傅青主、冒浣蓮

(偽托冒辟疆之女)等等。其事雖非「歷史之真」,但經過文學處理後,卻得「藝

術之真」。從此梁羽生小說即與「歷史武俠」結下了不解之緣;上起隋唐,下迄明

清,形成其作品第二特色。

三、壹貫以「天山派」武學為主流——過去還珠樓主曾撰有《天山飛俠》壹書

,但高處不勝寒,未曾創立「天山派」。而自梁羽生《七劍下天山》起,如《塞外

奇俠傳》、《江湖三女俠》、《冰魄寒光劍》、《冰川天女傳》、《雲海玉弓緣》

、《冰河洗劍錄》等系列作品,無不以「天山派」武學為正宗、主流而貫穿全書。

這種獨沽壹味的寫法,實為武俠小說所僅見,由是形成其作品第三特色。

雖然如此,但《七劍下天山》仍不足以稱「新派」,只能說是開創了「名士派

」或「詩情畫意派」武俠小說;因為作者所用的文字、筆法、章回、素材以及思想

、觀念——從形式到內容都是「傳統式」的;與舊中國「北派五大家」血脈相通,

沒有太大區別。相形之下,《塞外奇俠傳》取材於蒙古民歌中女英雄飛紅巾的傳說

,以作者自制的哈薩克民歌開場;仿朱貞木文白夾雜、不規則之小說回目,運用新

文藝筆調寫楊雲驄、飛紅巾、納蘭明慧的三角戀愛故事,反而不落俗套,清新可喜

梁羽生壹***創作了三十六部武俠小說,自認《萍蹤俠影錄》、《女帝奇英傳》

及《雲海玉弓緣》三書是平生代表作。

《萍蹤俠影錄》以明朝「土木堡之變」為時代背景,寫忠臣於謙孤軍抵抗蒙

古的悲劇;並穿插張士誠後裔張丹楓與宦門俠女雲蕾之間的愛恨沖突。全書氣勢浩

瀚,布局奇巧;特別是成功地塑造了名士派大俠張丹楓這個角色,「藉由張丹楓個

人俠士性格的自然發展,而徹底扭轉了壹家壹姓爭奪帝位的觀念」。作者將張丹楓

這種面臨民族大義與累世深仇「非此即彼」的心理掙紮,刻劃得淋漓盡致;終而使

其生命情操升華、凈化,完善了「為國為民,俠之大者」的典型。

《女帝奇英傳》以唐代武後(則天)臨朝為時代背景,寫宗室李逸為興復唐

室,落拓江湖,廣交天下豪傑,而與才女上官婉兒、英雌武玄霜所交織的愛怨情仇

故事。作者曲曲描述上官婉兒對武後由恨生敬、內掌詔命的過程;大膽為歷史翻案

,肯定武則天的施政「有益於國家百姓」,在傳統觀念上又是壹項突破!而寫李逸

置身宮廷鬥爭、異族入侵的交相淩逼中,何去何從?亦超越了前人的格局與成就。

此書以輕快的比劍對白開場,而以李逸功成身死收場,益發動人心魂。

《雲海玉弓緣》以放蕩不羈、亦正亦邪的金世遺為主角,描寫他周旋在俠女

谷之華與「魔女」厲勝男之間的愛情大悲劇。本書故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惟最

成功之處卻是作者運用近代心理學的手法,來刻劃金世遺那種憤世嫉俗的特殊精神

狀態,因此在金世遺身上有約翰?克裏斯朵夫的影子;而厲勝男不顧壹切地追求愛

情自由,亦活脫是卡門的化身。金世遺壹心癡想名門正派出身的谷之華,卻在「魔

女」厲勝男臨死前的壹剎那才覺悟:原來自己真正深愛的人是厲而不是谷。正是: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之極限!無疑具有高度文學價值。

總之,梁羽生不論是寫張丹楓、李逸、金世遺或其他小說主要人物,都充分體

現出中宵看劍樓主所題名句:「亦狂亦俠真名士,能哭能歌邁俗流。」洵可稱之為

「名士派武俠先驅」而無愧。雖然他「向西天取經」較白羽晚了十七年,但卻能自

出機杼,更上層樓;以「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的歷史背景與人物帶動武俠小說的

巨輪前進,在劍氣簫心中洋溢著壹片歷史感,而將「歷史武俠小說」推向另壹個高

峰。

惟其後梁羽生化名「佟碩之」,撰文自詡對於「新派」武俠小說確有「開山劈

石之功」,這未免言過其實。因為武俠小說原本是中國通俗文學流裔之壹,從形式

到內容都無法離開傳統而獨立。雖然我們承認梁羽生是後出轉精,進壹步發展並提

高了武俠小說的文學價值,但畢竟其作品中的「傳統」仍遠多於「創新」;而真正

的「新派」則出現在梁羽生寫《七劍下天山》十年之後的臺灣——於「反傳統」、

「現代化」中形成——殆非梁羽生始料所及!

集「綜藝」武俠之大成者——金庸

金庸本名查良鏞,壹九二四年生,浙江海寧人。早年曾先後於中央政校、東吳

大學研讀法律;歷任《東南日報》記者、《大公報》編譯、《新晚報》編輯以及長

城電影公司編劇、導演。壹九五九年查氏在香港創辦《明報》,獲得讀者廣大歡迎

,卻是與他寫武俠小說馳譽中外分不開的。

壹九五五年查良鏞以「金庸」為筆名,繼梁羽生之後,在《新晚報》發表武俠

連載小說《書劍恩仇錄》。他巧妙地運用民間流傳清帝乾隆疑系海寧陳世倌(曾任

文淵閣大學士)後人的說法,又杜撰出「紅花會」(反清復明組織)總舵主陳家洛

,作為乾隆的同胞兄弟。於是小說即在這樣兩極沖突、滿漢對立的野史布局下展開

;再穿插了陳家洛與霍青桐、香香公主之間的悲歡離合,極盡波譎雲詭之能事。

《書劍恩仇錄》(新版改名《書劍江山》),***二十回,都六十萬言;雖然僅

只是金庸的武俠處女作,但文采斐然、對白傳神;處理群戲場面,繁而不亂。啼聲

初試,即壹鳴驚人!與梁羽生同時創作的《七劍下天山》比較,二人均善於結合歷

史傳說而虛構人物故事;而金庸運筆不測,尤饒奇趣!其小說聲口之佳,直逼白羽

,且駸駸然有後來居上之勢。

如果說《書劍》是金庸邁向成功的壹小步,則越過虛實相映成悲、反諷農民起

義的《碧血劍》(壹九五六年),挾著史詩般大格局、大氣魄的《射雕英雄傳》(

壹九五七年)即壹躍而登武俠小說的頂峰,不作第二人想!

《射雕》是南宋末年天下大亂為歷史背景,描寫長春子丘處機為保全忠良義士

遺孤郭靖、楊康(暗嵌「靖康之恥」),而與江南七怪打賭傳藝所引發的壹連串可

歌可泣的故事。作者布局絕妙,以種種陰錯陽差,安排郭靖自幼即隨母遠居大漠,

刻苦自勵,始終不忘家恨國仇;而楊康則隨母進入金國趙王府,認賊作父,安享榮

華富貴——這分明是脫胎自元代紀君祥《趙氏孤兒大報仇》的戲劇架構,卻更有出

奇的變化與發展。而就丘處機與江南七怪的所作所為來看,其壹諾千金、不顧死生

的精神,恰好構成壹幅俠氣崢嶸的《八義圖》;便知作者寓意所在,用心良苦!

誠然,以通俗文學所要求的可讀性與趣味性而言,《射雕》除若幹情節未能自

圓其說外,無疑具備了壹切成功的條件——其故事之曲折離奇、人物之多種多樣、

武功之出神入化乃至寫情之真摯自然,均為同輩作家所不及;即或偶有敗筆,亦瑕

不掩瑜。在這部罕見的鉅著中,金庸將歷史、武俠、冒險、傳奇、兵法、戰陣與中

國固有忠孝節義觀念***冶於壹爐;信筆揮灑,已至隨心所欲的地步。全書浩然正氣

,躍然紙上!民族大義融貫了每壹章節。

是故,金庸乃以《射雕》壹書而成不世之名,建立了他在當代武俠小說界的權

威地位。雖然他自己並不滿意這部「開宗立派」之作——七十年代初曾大事修改,

增刪為今傳之四十回新版本,都百余萬言,頗失原味——但持平而論,此後他力求

自我突破、創新的武俠名著,盡管各有聲華驚海宇,然以通俗文學所要表達的生命

意義、價值及其整體規模、氣象來看,均不逮《射雕》之博大精深。

——《神雕俠侶》寫至情至性的「師生戀」與大俠由偏入正的成長過程;

——《連城訣》(原名《素心劍》)寫盡人性之醜惡與貪婪之害;

——《倚天屠龍記》寫名實之辨與正邪錯亂;

——《天龍八部》寫蕓蕓眾生「無人不冤,有情皆孽」與民族仇恨所造成的悲

劇;

——《笑傲江湖》寫權力令人腐化與政治鬥爭之殘酷無情,等等。

這些作品縱或在某壹方面超越了《射雕》的文學成就,但因刻意描寫人性「極

限情境」的種種變態行逕,遂不自覺地失去了《射雕》那種「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的親和力;而太多「情理之外」的特例,亦難免流於為變而變,令人匪夷所思;

以致顯得不真實、不自然。直到《鹿鼎記》(壹九六九年)問世,以壹個僅識武功

皮毛而不學有術的「小雜種」,竟將天下英雄、歷史人物玩弄於股掌之上;乃開中

國武俠小說前所未有「無劍勝有劍」的新境界。

金庸《鹿鼎記》之「反武俠」與塞萬提斯《魔俠傳》之「反騎士」最大的不同

,在於兩者創作動機:塞萬提斯因痛憤當時西班牙人沈迷於騎士文學的浪漫故事,

遂用反諷現實的手法寫「小人物狂想曲」,教吉訶德到處碰壁,夢幻成空!而金庸

卻是出於「向自我挑戰」心理,乃壹反武俠傳統,打破世俗觀念,徹底解放人性;

教韋小寶「鬥智不鬥力」,為了爭取生存機會,無所不用其極!其實這正合孫子兵

法所謂「上兵伐謀」之道,因而武功在此盡成虛妄;韋小寶機詐百出,到處招搖撞

騙,竟無往而不利!

也許有人認為這是「武俠無用論」的明證,實則不然!正由於《鹿鼎記》寫韋

小寶運氣太好、際遇太奇,萬事繞不過壹個「巧」字;加以又充滿笑料,逸趣橫生

,遂自然而然淡化了反諷現實或反諷武俠的冷雋意味。它所表現的是浪漫文學之極

致,「無」為「有」之用,在這部書裏得到了最大的發揮。

迄至壹九七二年九月《鹿鼎記》在《明報》上連載完畢,金庸宣告「封筆」(

實則展開另壹波全面修改舊作大工程)為止,他壹***創作了十五種長、短篇武俠小

說;但其中流傳最廣、影響最大的仍無過於《射雕英雄傳》。該書博采還珠、白羽

、王度廬、朱貞木各家之長,取精用宏,推陳出新,乃造就了金庸「壹代武俠宗師

」地位。其影響於當世者,大致有以下數端:

(壹)《射雕》融合歷史、俠情、武功、文藝、趣味於壹書,建立了新壹代武

俠小說的「綜藝」風格與典型。

(二)《射雕》統壹用四字文句分章回;促使六十年代以後臺灣武俠作家群起

效尤,蔚為風氣。

(三)《射雕》虛構的「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等奇特人物及提

法,悉為臺、港武俠作家所宗,後更衍演成歌訣式「江湖順口溜」。

(四)《射雕》在各地版本之多與偽續書之亂,亦令人嘆為觀止。

總而言之,金庸所建構的「入世武俠」神完氣足,剛柔並濟;與早年還珠幻設

的「出世武俠」前後輝映,亦同臻雄奇壯美之境。特別是金庸靈活運用還珠小說中

的奇妙素材,含英咀華,所過皆化;再采取西洋文學技巧及電影手法予以捏合,乃

使武俠小說脫胎換骨,煥發新姿,普遍獲得世人肯定與重視。凡此絕異成就,當然

是跟金庸本身兼具深厚的文史素養與卓犖才華息息相關。正因如此,其同輩及後起

武俠作家或以主觀條件不足,便難乎為繼;泰半只能遵循既往「幫會技擊派」的路

數,在江湖仇殺中討生活了。

「清宮派」武俠名家——蹄風及其他

蹄風本名周叔華,上海人,生卒年不詳;原為「廣派」武俠老作家之壹,但地

域色彩並不甚濃,曾寫過《血戰古兜山》、《勇闖十三關》及《海南俠隱記》等短

篇武俠小說。在所謂「新派」武俠崛起之際,蹄風亦別走偏鋒,以邊疆民族傳說為

題材而撰《猿女孟麗絲》、《天山猿女傳》等書,由是聲名漸著。

嗣後,從壹九五六年起,蹄風陸續推出《遊俠英雄傳》(即臺版《四海英雄傳

》)、《遊俠英雄新傳》、《龍虎恩仇記》、《清宮劍影錄》及《武林十三劍》等

系列作品,緊緊扣住「反清復明」的故事主題;演敘青龍會聯合天下劍客、奇人,

與江南八俠***同對付「魔王」雍正之始末,以及清宮諸皇子為奪帝位、爾虞我詐之

內鬥,長達百余萬言。由於故事情節曲折離奇,武打緊張熱鬧,乃轟動壹時。蹄風

挾此「清宮派武俠」和金庸、梁羽生早期作品互爭雄長,幾有鼎足而立之勢。

《遊俠英雄傳》顯然深受鄭證因「幫會技擊派」小說影響,故壹開場就大談中

國武術源流,兼論內外家功夫之長短;書中對於清初秘密幫會活動情形,縷述甚詳

。此壹系列小說旁參野史、傳說,原本格局甚大;惜因作者缺乏新文學技巧,從頭

到尾都以舊氏說書人的口吻「說書」;故個別情節雖波瀾起伏,引人入勝;然整體

看來,不無枝蔓雜生之感。其未能獲得較高評價,癥結在此。

此外,又有金鋒、張夢還、牟松庭、高峰等以武俠小說鳴世,亦值得壹提。

金鋒本名張本仁,壹九二七年生,原籍廣東。初以「毛聊生」為筆名,雜抄

「北派五大家」作品撰廣派武俠小說,成書不計其數,但俱無可觀。後改筆名為「

金鋒」,自出機杼,寫下「虎俠擒龍」等十五種長、短篇武俠小說,多半具有歷史

背景;其中尤以《西域飛龍傳》、《天山雷電劍》、《冰原碧血錄》、《子母離魂

劍》四部曲為代表作。然此壹系列穿插清宮秘辛與香妃故事,乃至描寫邊疆風情等

等,或多或少都曾受到金庸、梁羽生及蹄風同類作品之影響,殆無可疑。而作者以

「抄書」成名,實為異事。

張夢還本名張擴強,壹九二九年生,原籍四川;系中央軍校二十二期炮科畢

業,因故留港而以寫作為生,曾任《明報》編輯。壹九五七年張氏在《武俠小說周

報》發表《沈劍飛龍記》,以明初學士方孝儒後人方龍竹復仇故事為經,武林門戶

之爭為緯;文情跌宕有致,狀聲狀物均極見精神。此書分為二十三回,都四十萬言

,堪稱傑作;可惜結尾「還珠化」,令人突兀,未免美中不足。

在香港眾多武俠作家中,張夢還的文字功力直追金庸,而與梁羽生在伯仲之間

。同時他也是最迷還珠(夢還),並善於提煉《蜀山》奇妙素材之佼佼者。惟其所

受影響太深,故繼作《青靈八女俠》、《十二女金剛》等書,便明顯有《蜀山》峨

眉派諸女的影子在內,此亦無可諱言。張氏迄今已結集成書的武俠小說***有十二部

,水平殊不壹致;然以爭奪武學秘笈而導致各大門派對立的寫法,則別開生面,領

先潮流,當與金庸首創爭奪「天下第壹」的寫法有異曲同工之妙——雖然此後這種

「花招」被人壹用再用,已流於公式化之濫套矣。

牟松庭生平不詳,文筆古茂洗練,博聞廣識,仿佛平江不肖生。壹九五七年

左右,寫下《關西刀客傳》、《紅花亭豪俠傳》、《張文祥刺馬》等書。其中尤以

《紅花亭豪俠傳》(臺版改名為《洪門英烈傳》)之演武敘事、重情尚義、行軍布

陣、反諷世態,無不精彩紛呈!作者兼有《水滸》與《三國》筆法之長,行文不測

,豪氣迫人!惜其作品不多,否則成就當在梁羽生之上,而可與金庸比肩。

高峰(非高小峰)生平亦不詳。觀其《高原奇俠傳》、《蟠龍劍客傳》、《

五嶽豪俠傳》諸作,文情不俗,略似蹄風「清宮派」小說。至於香港其他武俠作家

如專寫女俠傳奇的江壹明,以及風雨樓主、避秦樓主、石沖等,俱乏善可陳。而所

謂「新派」竟出現將古人詩賦意譯為白話文者,則其荒唐程度不言而喻,也就無須

深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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