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知語言學認為,隱喻不僅是壹種修辭手段,更是壹種思維方式,體現了人們賴以思考和行動的概念系統的本質特征,是人們認知、思維、經驗乃至行為的基礎。
根據起源的不同,Leikauf和Johnson將隱喻分為三類:結構隱喻,實體隱喻和空間隱喻。結構隱喻是指壹個概念被另壹個概念組織和構建,即利用壹個結構清晰、定義明確的概念來構建另壹個結構模糊、定義模糊或內部結構完全缺失的概念。實體隱喻是指我們把對現實物體和物質的經驗投射到許多抽象的物體上,並把這些抽象的東西(如事件、活動、感情、思想等)來對待。)作為實體和物質,使我們能夠對許多我們無法直接看到或接觸到的精神現象進行參照、分類、組合、量化和推理。空間隱喻是以空間概念為起源域,將其映射到其他認知域或目標域,以獲得引申和抽象意義的認知過程。空間隱喻將壹些空間關系和特征投射到非空間關系和特征上,不僅可以使抽象、未知的概念具體化、熟悉化,還可以啟發讀者的想象力,在不相容的事物之間建立相互關聯。根據Leikauf和Johnson的觀點,空間隱喻來自直接的物理經驗,而經驗的基礎可以在我們社會的唯物主義環境中很容易地找到。本文分析了空間維度詞“高低”的隱喻現象。
壹、“高低”的最初含義
“高、低”和“大、小”、“長、短”、“寬、窄”、“粗、細”等其他空間維度的詞語壹起構成了人們能夠感知的基本概念。《現代漢語詞典》、《新華現代漢語詞典》、《新世紀現代漢語詞典》對“高”的第壹個定義是“自下而上距離大;遠離地面(與“低”相對)“低”的定義是“從底部到頂部的距離小;接近地面”(與“高”相對)。我們來看看關於“高低”的原話。高樓、高地、高山、高原、低地、山谷和低水位。人們在表達“高低”這個概念時,是以地平面為參照物的,即離地面延伸得越遠,就越高,反之亦然。概念是通過人們對世界的接觸,在認知經驗的基礎上產生的,人們在長期的認知實踐中不斷拓展概念的內涵,為人們未來進壹步感知和描述世界提供了潛在的可能性。
二是“高低”源概念域向其他概念域的投射
(A)從空間概念域到時間概念域的投影
這種投影包括“高中”和“高考”。當我們談到“高中和高考”時,有壹個參照點。比如“高中”是相對於“小學”、“初中”而言的;“高考”是相對於“中考”而言的。它們在時間分布上有順序,有梯度增長。
我們認為“老”“壽”等敬語也是時間的壹種表示,而這樣的詞都表示人活得長,老了,也是時間的壹種表示形式,所以我們可以認為這樣的詞中的“高”字也表示時間域。
(二)從空間概念領域到家庭倫理概念領域的投射
這種投影包括“高祖”、“高唐”、“高奶奶”。我們說這些話的時候,腦子裏有壹個參照物,那就是我們自己。高唐指父母;曾祖父指曾祖父的父親;曾祖母是指曾祖母的母親。以自己為參照點,外延越高,輩分越高,這和人們最初對“高”這個概念的認知體驗非常相似。
(C)從空間概念領域到社會概念領域的投射
這種投射主要是指身份和社會地位的投射。如:高位、高位、高薪、出身高貴、地位低下、地位低下等等。這裏的“高”體現的是特殊的階級地位、優越的生活享受或較高的道德水平;相對“低”反映的是地位或社會地位低。這些意義都是由“高低”的本義通過空間隱喻形成的。
(D)投射到抽象概念領域,如心智、性格、品質、知識和思維。
這樣的投射,高明、巧妙、深刻、崇高、高貴、傲慢、自卑、低調。這種隱喻投射的基礎是抽象概念的具體化和物質化。在這種隱喻式的投射中,人們把抽象的概念,如“思想、品質、性格”,看成是具體的、有形的實體。這是Leikauf的實體隱喻。人類存在的原初方式是物質的,人類對物體的經驗為人們將抽象的概念表達理解為“實體”提供了物質基礎。要從根本上解釋這種投射,就得從實體隱喻中的容器隱喻說起。人們不僅僅把自己當成壹個容器,還會把這個概念投射到其他物體上,甚至是壹些無形的抽象的東西。隨著世界經驗的不斷擴展,人們會有將這些無形的抽象概念具體化、量化的需求。把這些概念想象成容器,越往裏延伸,可能容忍度就越大。
(5)向狀態域的投影
“高低”投射到狀態域也是很常見的。如:“情緒(熱情)高”“開心”“低落”。這個比喻的經驗基礎是:人是直立行走的動物,健康的人以站立或坐著的姿勢工作,重病的人臥床不起,死去的人會倒下。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像生病壹樣,所以人們用“低落”來形容;人在神清氣爽的時候,自然精力充沛,所以人們用“高”來修飾。也就是說,處於積極良好的運動狀態往往是“高”,處於消極封閉狀態是“低”。
(6)向定量域的投影
“高低”投射到量的概念域的現象也是普遍存在的。比如高產量,高工資,低產量,低成本,低成本。從這幾個字可以看出,“高”和“低”都離不開量,也就是說量越多,就會越高。反之,數量越少,就會越低。
除了上面列出的投影場,還有很多其他場,比如氣象場的“高壓”和“低壓槽”;疾病領域中的“高血壓”和“高熱”;地理域的“高緯度”和“低緯度”;“意氣風發”和“高瞻遠矚”表明心理預期。
但是,從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出,源概念域和目標概念域之間並不是壹壹對應的關系。因為隱喻,無論是作為壹種修辭還是作為壹種認知思維,都是建立在兩個概念域的相似性之上的。源概念域通常具有多種語義特征。當投射到其他概念域時,我們會突出不同的特征作為相似性的基礎。而且在隱喻投射過程中,源概念域本身的語義特征也有壹個從具體到抽象的過程。我們可以從投射社會概念域的例子中看出這壹點。
從空間維度詞“高、低”的隱喻投射可以看出,隱喻不僅是壹種修辭,也是人類重要的認知方式。“高高低低”所表達的事物本體特征,在人們心中形成了穩定的心理形象。隨著對世界認識的深入,人們將“高低”的經驗特征投射到其他概念領域。人的認知活動是壹個漸進的過程,這種投射也表現出相應的漸進過程。人類語言隱喻的發展與人類詞匯的發展和人類歷史經驗密切相關。人們利用事物的物理基礎和心理體驗的相似性,將源概念域投射到目標域,使源概念域得到擴展和補充。但這個過程不是隨機的,而是受到人們認知經驗的制約。通過這種相似性的對比和比較,壹方面可以更好地了解詞語使用的基礎,另壹方面也可以運用認知能力去理解和把握詞義之間的內在聯系。更重要的是,它將有助於語言使用者在未來認知活動的拓展和發展過程中遵循類似的原則和規律,將源概念域投射到新的目標概念域,從而豐富語言,滿足我們認知世界的要求。
參考資料:
[1]蘭春。從認知角度看漢語空間隱喻[J].外語教研,1999,
(4).
[2]曾。漢語空間隱喻的認知分析[J].雲南師範大學學報(外文
語文教學與研究版,2005,(2)。
[3]蜀人。隱喻研究[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0。
[4]胡壯麟。認知隱喻[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4。
(吉林延吉延邊大學華淑君秦鎮科學技術學院,133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