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春天來了,烏煙瘴氣的風吹來,全身都是酥酥的,暖暖的。每年春天都有壹只鳥來我家,明年還會用同樣的聲音唱歌,而且好像是同時來的。像這樣三年不見,從聲音的層次和音色來看,無疑是同壹只鳥。基於這樣的印象,我寫了壹首《春天來了》。我想,即使是鳥,每年都過著同樣的生活!
春天的早晨,它似乎在告訴人們要努力,充滿了希望。當趙輝向他的窗戶開槍時,他覺得是時候做點什麽了。
春天的中午過後,如果是壹個陽光明媚、悠閑寧靜的日子,當我感受到溫暖的陽光爬上臉頰時,就有省電車駛過的聲音。這壹切都讓人心安。在醫院裏聽到鳥兒振翅起飛或高聲歌唱,令人陶醉。
周圍沒有風,壹陣微風吹來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麽。花園裏的樹葉和短竹葉搖曳著,給人壹種舒適的感覺。自古以來,每當有月夜,人們往往會懷念家鄉的老朋友和遙遠的過去。在壹個春天悠閑的夜晚,來到昏昏欲睡的玄關,不禁看到了許多往事。
當外面傳來人們賞花的熙熙攘攘的聲音時,我壹個人呆在家裏專心學習也是壹種享受。春晚出去走走,更是神清氣爽。雖然我不能親眼目睹朦朧的月光,但我的身體感受到了。這樣的夜晚常常讓我想起過去。
春雨綿綿的日子,聽各種雨聲音樂的時候,我都是聚精會神,很好的完成,尤其是晚上,躺在被窩裏,聽著院子裏淅淅瀝瀝的雨聲,非常有趣。這時我才知道,春雨在抽打著剛剛發芽的樹,抽打著樹葉。
下雨天出門,聽著傘在雨中落下的聲音,壹邊往前走,壹邊心安。這時候穿鞋的腳步聲還不如穿高木屐的聲音好聽。
從春天到夏天,下雨前或者氣候突變時,不知何故,城市裏電車和汽車的聲音在我聽來就像海嘯。
夏天,早上早起雖然神清氣爽,但不如晚上。蚊子的煙味和團扇的聲音都很受歡迎。夏天,也許是因為門窗大開,鄰居變得更親近,各種聲音傳入我的耳朵。吹笛子的聲音在夏夜最美。被蚊子咬了很惡心,但是兩三只蚊子壹起飛,發出巴掌般的嗡嗡聲,也很難割舍。與此同時,我聽著電風扇的嗡嗡聲,像是遠海的落日和海浪起伏的聲音。這時候就像被壹個人留下壹樣,壹種莫名的孤獨感和悲傷感油然而生。所以我經常默默地聽電風扇的聲音。
夏天,我也不想去避暑。因為出門不如在家方便。怕打擾別人,所以盡量不去。即便如此,在過去的兩三年裏,我還是偶爾出去旅遊。從去年開始,夏天我壹直住在野山的家裏。盛夏,海岸非常嘈雜。我住的地方後面是山,下面是海。房子就在半山腰。大海的噪音對我沒有什麽影響。因為妳在山坡上,可以享受山中的樂趣。
清晨,鳥兒爭鳴。我走到房子後面,聽著鳥兒歌唱的聲音。有的聲音長,有的聲音短,有的聲音像人類嘲笑別人時的笑聲,有的聲音又低又長,像在呼喚別人。根據我的觀察,我經常認為鳥類的世界裏是有語言的。剛才,成群的鳥聚集在這裏。不久之後,它們似乎都飛走了,周圍壹片寂靜。在某個時候,他們都回到了他們原來的地方。
在山上,蚱蜢的蟬非常興奮。我以為是晚上打的,其實是從淩晨打的。當然,它喜歡在黃昏時叫。我不知道山上的太陽偏離,但我經常在白天聽到它的叫聲。據我觀察,聲音只有兩種,是固定的。這就是用半個音的差別來唱。用日語高調來說,壹個是用do音打電話,壹個是用xi音打電話。聽的地方也是如此。在街上,只聽壹個電話也不錯。以半音之差,數百只蟬齊鳴,其樂趣非筆墨所能形容。聽著,仿佛被吸進了美妙的聲音世界。
躺在被窩裏聽海邊摩托艇起航也很好玩。船漸漸漂離岸邊,以為船的聲音可能聽不到了,但還是能聽到。我的心似乎隨船而去。我認為海邊的夏天也很有趣。
盛夏,梨蟬、蛾蟬、毛蟬初叫,便知秋意將至。
小時候常看到的是初秋,天空壹閃壹閃的。據我奶奶說,這是水稻豐收的征兆。事實上,正是從這壹次閃電中,我觀察到了初秋的氣氛。
我曾經寫下,當我在初秋到達時,奇怪的是,蟋蟀和其他動物似乎同時開始鳴叫。大約在立秋的這壹天,秋蟲開始壹只接壹只地鳴叫。而且我經常聽到的秋蟲的第壹聲是蟋蟀的叫聲,其次是變色音蠅的叫聲。有趣的是,壹開始只有壹只,或者最多兩只,在叫。隨著時間的推移,有更多的昆蟲在叫。
壹進入初秋,風向不知不覺就變了。八月中旬,我感覺空氣清新,頭腦清醒。我的音樂,在壹年中,最多在秋天完成。我總是掛壹個金屬風鈴,我喜歡聽風吹響鈴鐺的聲音。秋風吹鈴,聲音雖然沒有變化,但也讓人感到莫名的孤獨,仿佛和以前的聲音不壹樣了。風剛剛好的時候,* * *是悲涼清澈的;風壹吹,長長的紙掛皺了,無聲無息。即使有聲音,也是幹幹的,讓人以為是深秋。還有秋天的陽光,根據童年留下的回憶,好像是黃色的。
當街舉行秋祭,伴著鼓、笛等祭祀神靈的音樂,與其聽神靈走過的聲音,不如遠遠地聽。我喜歡犧牲的氣氛。就我個人而言,我從來不想廢除這樣的活動。
秋天,鳥等。也在用不同於春天的聲音歌唱。老鷹安靜的叫聲給人壹種悠閑的感覺。而且兩個二重唱比壹個獨唱更有意思。我還聽我奶奶說,老鷹壹叫,三天之內就會下雨,因為下雨的時候會把父母的墳沖走,所以它就哭。我仍然認為只要聽到鷹的叫聲,三天之內就會下雨。
秋夜,聽壹夜秋蟲聲,百聽不厭。草雲雀等。沒完沒了地伸著,叫著。用短斷奏的叫變色詠,用準確節拍的叫蛐蛐。聽說油葫蘆的樣子挺嚴肅的,但聲音其實比草百靈鳥還平淡,挺有意思的。水葫蘆的叫聲先高後低。我把它和笛子相比較。起初,它被稱為比xi低半音的聲音,然後它變成了比洛杉磯低半音。聲音聽起來清晰柔和。
不毛之地叫喚的時候,開始是咻的壹聲,停止,然後是壹聲聲的停止,很有意思。果果兒和金琵琶也很有意思。但無論如何,人們最珍惜金鈴子,把它推上秋蟲的寶座也是有道理的。它的叫聲優雅,最能代表秋聲。
聽秋蟲說,有意思的是,不管是什麽昆蟲,只要是同壹種昆蟲,叫聲的高低沒有大的區別,這很奇怪。即使有區別,最多也只是半音。
說到蟲子,我想起壹件事。壹天下午,內田百閑先生帶著壹個捕蟲籠來到我家。內田先生對聲音世界相當熟悉。這天他帶來壹只百靈鳥,我說:“我院子裏有這只百靈鳥。”第二天,他派人帶來了金琵琶。它到的時候我正忙著練習彈古箏,所以不知道它什麽時候到的。練完箏,累得連話都懶得說了。唱累了,拉累了,也沒生徒弟的氣。就在這時,金琵琶突然哭了。我覺得好像聽到了朋友安慰的話。我太累了,根本感覺不舒服。這壹刻,仿佛全身的疲憊和霍然都消失了,我很放松,很開心。我深深感受到朋友的可貴。金琵琶還活著。當我走過走廊時,我經常停下來聽它的聲音。
雖然看不到夜晚高懸的秋月,但我能感覺到,我立刻想象小時候看到的月亮。
秋天落葉的聲音給人壹種淒涼恐怖的感覺,頗像梅特林克《盲人》中的無形之物。躺在床上聽,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秋末,壹場深秋的雨過後,蟲鳴微弱的時候,我感受到了冬天的淒涼。過壹會兒蟲聲就停了,枯葉也該飛了。初冬,風和日麗的時候,就像壹個小春。
秋季食品松茸上市時,最是秋天。秋天吃松茸做的菜很好吃。春天吃竹筍,初夏吃鰹魚,其實人們常常因為食物而記住季節。也會回憶過去。有個故事說有個窮木匠,人家不敢隨便給他小豆飯。如果在正常工作日給他小豆飯,他就會放下工作,去某個地方玩。這是因為他必須在祭祀的日子吃赤小豆米飯,他把這壹點記在心裏。
冬天,我想起小時候看到的青橙,因為是剛摘下來的,皮很硬,摸起來凹凸不平,同時氣味最濃。這些都讓我意識到初冬的來臨。
冬天,關上壹直開著的推拉門,對著長長的火盆坐著,產生壹種舒適感。
冬夜,圍著火盆,家人閑話;或者和互相不禮貌的來訪者聊個沒完,不是午夜,也有意思。
在飲食方面,壹家人聚在壹起吃素食是壹種享受。最近車太多,享受不到。從前,我常常送藝術上門,晚上坐黃包車回家,餓著肚子路過餐廳門口。雖然看不到,但也能知道現在路過的是什麽餐廳。不坐車走路的時候,各種食物的味道更容易鉆進鼻孔。聞著素雞的味道,西餐廳的味道,鰻魚餐廳的味道,忍著冷風吹在臉頰和脖子上,又冷又餓又累。我不禁產生了趕緊回家享受家庭溫暖的想法。這個時候,回家才是好玩的。
談話有些變化。當我在首爾的時候,壹個寒冷的晚上,壹陣刺骨的寒風從北寒山吹來。我溫暖地坐在車裏。當時父親在釜山衙門工作,工資微薄。我突然想到我父親現在在做什麽?想到父親的情況,我給他寄了錢。不是不孝順,只是天冷的時候。還有,當妳聽到枯樹的聲音時,妳會想到朋友和其他許多事情。
冬天壹到,我就懶洋洋地躺在被窩裏努力學習,因為我怕冷。不需要點燈,不需要仰面躺著,不需要用手觸摸和閱讀肚子上的盲人文檔,也不需要用盲文工具書寫。夜越冷,我越能沈下心來。壹邊聽著推拉門的哢嗒聲,壹邊作曲,特別舒服。就算熬夜也不會覺得累,用腦子,很快就會熱起來。不作曲的時候,這樣讀可以靜下心來,歌詞很容易印入腦海。這是壹個盲人獨有的世界,其中的樂趣超乎視力好的人的想象。經常在自己的腦海裏演奏合奏,想象聲音的世界,很有意思。
壹個精神科的醫生跟我說過這樣壹件事,就是當有所謂的內在聲音的時候,比如想著神諭,妳就能聽到那個聲音。當我們想象某種音樂時,我們仍然能聽到它。當然和精神病科說的甲骨文不壹樣,但是很像。
在四季中,我不太喜歡冬天的雨。下雪對每個人來說都是好事。壹般來說,雪是無聲的。但是下大雨的時候,可以聽到壹個接壹個的細小聲音。雪打樹葉的聲音和下雨的聲音不壹樣,很有意思。更何況不是雪,是霰敲打堅硬的樹葉,發出的噪音也很有意思。
大雪紛飛的早晨,厚厚的積雪在寂靜中堆積,聽著行人走過雪地的聲音,就像聽著小船在搖櫓。我喜歡在下雪天出去散步。雪花拍打著雨傘,與雨滴不同,讓人心情愉悅。走著走著,發現自己長高了,還有人去路邊拍打塞到木屐裏的雪,冬天很有意思。
雪後放晴,晨曦壹照,積雪開始融化,水滴落下,發出各種聲響。有的地方融化滴的很快,有的地方滴的是三合壹,看起來滴的很慢的是因為害怕。我想象著山裏發生大雪崩會是什麽樣子,於是想起了海浪的聲音。分支等。有時摔得很重。由於天氣寒冷,白天無法融化。半夜,沒想到,雪花哢嚓壹聲落在地上,讓人嚇了壹跳。
冬天到了,最怕北風。寒冷的北風吹來,心情壓抑,身體也不強壯。在這樣的日子裏,恰好有壹場重要的演出,所以我們常常因為興奮不起來而尷尬。
還有,冬天附近的小山下雪的時候,即使我不住在那裏,我也能感覺到附近在下雪。老婆經常嘲笑我說:“冬天什麽地方下雪了!”事實上,我知道是否在下雨。
我最喜歡冬天的南風。這時候心情好,身體舒展。總之,品味四季的氣息,是壹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愉悅。
(成譯)
做出贊賞的評論
我們生活在壹個光的世界裏,習慣用眼睛判斷。不是嗎?花開了,微風吹動了樹葉,或者夜幕降臨,鳥兒歸巢,這些都在我們的眼裏。當我們閉上眼睛的時候,我們可以暫時認為周圍是壹片空曠的黑暗,在這片黑暗中休息壹下。但是如果我們的眼睛再也見不到光了呢?所有沒有經歷過這種經歷的人,都會把這當成壹個巨大的悲劇。
然而,世界是以各種方式存在的:有時它讓我們看到(我們常常認為這是認識世界的唯壹方式),有時它讓我們聞到,有時它讓我們觸摸,有時它讓我們聽到。但是我們總是忽略了其他感官的發現功能。當我們談到“發現”時,我們不禁會想到眼睛——那雙“發現”美的眼睛。我們的世界就是我們眼中的世界。有時很美,有時很醜。
然而,美的發現是靠心靈而不是眼睛。眼睛只是心靈的延伸,它永遠只能服從心靈的指揮。否則,為什麽同壹個世界在壹些人眼裏很美,在另壹些人眼裏卻那麽醜?試著閉上眼睛,傾聽自己內心的曲調,進入聲音的世界。
春天的早晨,壹只小鳥在院子裏快樂地叫著。註意聽。這真的是壹種快樂的歌唱。甚至,很可能是去年來的那只小鳥,因為“我”認出了它,這叫聲就跟那叫聲壹樣。在光的世界裏,眼睛是找不到這些的,因為眼睛裏有壹個混沌的世界,那裏鳥的身影太小,根本註意不到。眼睛有發現美的能力,但它太喜歡轉來轉去,永遠無法集中精力在壹件事上找到它真正的美。
當眼睛發現夏天來了,耳朵也就習以為常了,因為它已經收到了遠處天空雷雨的微弱信號;還有秋蟲,喜歡在初秋表演合唱,音高和音色都不壹樣。“我”早就區分了各自在樂團中的位置;有冬天的雪。仔細聽著。在寂靜的夜晚,樹枝上的雪飄落下來——如此柔軟而富有詩意。
在聲音的世界裏,壹切都是詩意的。因為光的退出,為整個世界營造了壹個黑色的背景——浪漫而純粹的背景。這個背景抹去了所有的混亂和喧囂,於是“我”就可以隨著耳邊的聲音隨意勾勒出這個五彩繽紛的世界。我從不放過任何細微的聲音,發現我以前從來沒有這麽仔細地觀察過這個世界。當我用耳朵觀察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是美好的。“失去光明後,無限復雜聲音的世界出現在我面前,充分補償了我因不能觸摸顏色而產生的孤獨感。”在某種程度上,這幾乎可以被視為音樂家宮城道雄的壹種幸運。命運奪走了他的眼睛,卻給了他更聰明的耳朵。這些聰明的耳朵不僅能捕捉各種聲音,還能把它們變成優美的音樂。“這是壹個盲人獨有的世界,其中的樂趣超乎視力好的人的想象。我經常在自己的腦海中表演合奏,想象聲音的世界,這很有趣。”宮城道雄每天都生活在豐富多彩的音樂世界裏。
只要有發現美的心,就能擁有最美的世界。對於盲人音樂家宮城道雄來說,最美麗的世界是聲音的世界。
(馬先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