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調查背景及實踐簡介泉州位於我國東南沿海，面積11015平方公裏，人口728萬。年地表水資源總量約1000億立方米，其中大張溪屬閩江水系，年平均徑流量約24.2億立方米。九龍江從漳州入海，年平均徑流量約12億立方米。海岸附近有數十條河流自行入海，年平均徑流量約6543.8+0億立方米。其余為晉江，年均徑流量約54億立方米。由於大漳溪和九龍江流域位於泉州東北部和西北部的山區，人口稀少，經濟相對落後，且全流域不在泉州，涉及區域利益的水資源分配比較困難。大部分入海河流較短，水資源集中利用率不高。作為福建省第三大單獨入海河流，晉江全流域在泉州，便於水資源的統壹配置和利用。成為泉州70%以上的人口(外來人口近300萬)和80%以上的經濟產值，以及下遊生態環境供水的主要來源。是泉州生存發展名副其實的母親河。然而，這條母親河卻逐漸無力應對泉州日益增長的經濟、迅速增加的人口和越來越多的汙染。這幾年問題很多，新聞媒體報道不斷，很多報道觸目驚心。那麽晉江流域的水資源現狀是怎樣的，有多嚴重，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是什麽，如何應對這種危機。實地考察大致分為兩個階段，第壹階段為7月10至7月19。調查組主要調查了晉江下遊的經濟活動中心，先後調查了泉州市區-晉江市區-晉江陳埭鎮-石獅市區-石獅寶蓋鎮-晉江池店鎮。期間主要對沿街居民進行了訪談，進行了問卷調查，發放了水資源保護的宣傳單，對市內河流和郊區自然河流進行了實地考察，並與相關部門進行了情況討論。* * *發放宣傳資料9000份，進行問卷調查1100余份，走訪泉州市環保局、寶洲汙水處理廠。泉州晚報、泉州市水利局、晉江市環保局、池店鎮人民政府、陳埭鎮第二水廠等多家單位通過座談和走訪，對政府各部門的相關工作有了壹定的了解，獲得了大量關於泉州水資源現狀和保護的資料。7月19至25日是調查的第二階段。調查組從晉江入海口出發，開始徒步考察晉江。他們經南安豐州鎮、泉州金雞河閘到達雙溪口，在那裏分成兩組，分別沿東溪、西溪溯源。這壹階段的主要目的是觀察從下遊到上遊的水質變化，了解沿途鄉鎮居民對晉江水資源的意見，並走訪全州金雞河閘管理處、山美水庫管理處、億利達環保科技有限公司、南安連欣紙業有限公司、南安盛橋軸承廠、永春程響雪山巖石管理處、金鬥鎮雲路村委會。期間，調查組白天走，到達下榻的旅社後，晚上繼續上街進行問卷調查和環保宣傳。* * *發放宣傳資料1，000份，發放問卷1，50多份，獲得了大量的第壹手資料，對晉江流域上遊的情況有了比較全面的了解。在實地調查中，我們接觸了水資源的方方面面，從下遊到上遊品嘗了自來水、井水、溪水、泉水，了解了政府部門的工作，以及民眾的態度和認識。實地調查結束後，9月份，我們在學校發放了300份問卷，對大學生進行了問卷調查，然後對實地調查的材料進行了整理，對問卷進行了分析，結合相關的理論模型和生態學理論，逐步形成了我們對晉江流域水資源問題的認識和看法。二、調查獲得的主要結論(1)對晉江流域現代化進程和水危機發生情況的調查所獲得的事實和數據表明，泉州晉江流域面臨著嚴重的水危機。首先是資源性缺水。在調查中，村裏的村民告訴我們，“晉江的水量變小了。以前這裏的江面很寬，現在變窄了1公裏，水位也下降了不少，大概2米左右。以前有洪水，現在十幾年沒見洪水了。”金雞河閘管理處的管理人員也告訴我們，除了現有的南高幹渠和高貝幹渠，南安、惠安、泉港、石獅市這三個沿海鎮都想從這裏直接引水，現有的水資源配置方案面臨很大困難。如果不新增水源，按照目前的用水量增長速度，預計到2010年，晉江下遊缺水量將達到4億立方米。還有就是缺水。在晉江下遊的晉江市和石獅市，在5天的時間裏，我們對市內的河流和所調查的鄉鎮地圖上標註的河流進行了實地觀察。面對這些在長滿水葫蘆的河流中緩緩流動，散發出刺鼻氣味的黑色、棕色或紅色粘稠液體，不用任何分析儀器就可以判斷，這些河流中的水已經完全失去了使用價值。晉江市、陳埭鎮、石獅市、寶蓋鎮、池店鎮都是這種情況。但問題似乎沒那麽簡單。在處理調查過程中所做的1000多份問卷時，我們發現了壹些與我們在調查中的印象相矛盾的方面。妳以為泉州缺水嗎？在這個問題的回答中，認為非常缺水和相對缺水的分別有10.6%和48.9%，認為不應該缺水的分別有34.1%和6.3%。妳認為泉州的水汙染嚴重嗎？回答中，29.1%認為嚴重，但還在控制範圍內，53.0%認為無所謂，水挺幹凈，8.5%不知道，9.5%不在乎。在“對於經濟發展和環境保護的矛盾，妳認為現在應該更重視哪方面”的觀點中，2.4%的人認為應該更重視經濟，30.0%的人認為應該更重視環境，66.4%的人認為兩者都應該重視，1.3%的受訪者認為無所謂。也就是說，在接受調查的1000多人中，只有10%的人認為泉州非常缺水，而超過40%的人認為不缺水且豐富；近三成的人認為泉州水汙染嚴重影響了生活，但超過半數的人認為泉州汙染只是嚴重，但仍在可控範圍內；對於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的矛盾，只有30%的民眾認為環境保護更重要，近70%的民眾主張兩者都要重視。如果這個調查是民意調查，可以說明大部分人對環境和水汙染的看法應該註意但可以容忍，發展經濟的任務不能放下。更時髦的是，如果現在就舉行環保和水資源管理的公投，根據調查結果，我們有理由相信，主張更加環保的主張不會獲得通過，而審慎穩健發展的主張將成為公眾的選擇。只看到環境的汙染和水資源的危機是片面的，不可能得到經濟發展的成果卻不承擔資源和環境條件下降的代價。20世紀70年代以來的當代資源環境理論指出，經濟發展過程在宏觀上依賴於資源環境，經濟活動必然產生資源環境成本。從1970開始，經濟學家還發現，壹個國家的環境汙染程度隨著收入的增加，也呈現出倒U型曲線，稱為環境庫茲涅茨曲線。根據這壹觀點，我們認識到，壹個國家的現代化總會經歷兩個階段，可以分別稱為低水平現代化和高水平現代化。在現代化的第壹階段，即初級現代化階段，人們主要看重物質財富的增長。發展的主要內容是工業經濟，技術水平不會很高。國家和政府的戰略中心是經濟增長。在現代化的第二階段，也就是高級階段，人們在物質供給高的基礎上，開始越來越註重服務和心理，註重生活質量和周圍環境的改善。現階段發展的主要支撐不再是工業，而是信息服務業，工業的技術水平也有了很大提高。政府的中心任務是提供令人滿意的公共服務。從另壹個角度來看，這種社會發展的宏觀表現也與個體心理的發展有壹定的對應關系。根據人本主義心理學家馬斯洛的理論，人的心理需求是由低層次向高層次不斷發展的，低層次偏向物質，高層次偏向精神。只有先滿足了較低層次的需求，才會產生新的較高層次的需求。社會現代化的過程也是人的心理需求不斷實現和滿足的過程。壹般來說，人們熱切的物質需求首先需要被關註，然後人們越來越關註生活質量和周圍環境。我國國情既有資源承載力低、環境脆弱的特點，又有人口眾多、人口文化素質普遍較低的前提。中國人民對實現現代化的渴望和對美好生活的想法與其他國家的人民壹樣。在這樣的現實約束下實現現代化，幾十年來主要依靠我們的農民和產業工人提供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以及白手起家的企業家進行產業創新，造成了壹定的環境汙染和水危機。意識不到這壹點，對我們的過去要求太高；沒有看到過去就對現在的環境汙染反應過度，是不符合歷史的。(二)晉江水危機的現代化進程與治理從晉江水危機的產生來看，它是中國現代化進程中的壹個痛苦結果，是泉州經濟社會發展的壹個必然階段。但這並不意味著這樣的危機和晉江的水資源汙染就應該永遠這樣，應該繼續惡化下去，所以既沒有必要也不可能解決。同樣根據環境庫茲涅茨曲線，我們知道，隨著人們收入水平的提高和現代化的推進，環境汙染程度不會壹直上升，而是在達到壹定程度後開始下降，而且會壹直下降，逐漸回到較好的環境水平。在調查晉江流域水資源現狀的實踐階段，我們意識到了這個轉折點，感受到了人們觀念的進步和經濟生產方式的變化。例如，當被問及“您是否願意參加環保活動”這壹問題時，參與調查的公眾中有27.4%的人回答是，高達60%的人回答是，只有12%的人回答否或不；關於“妳在生活中有節約用水的習慣嗎？”，80%以上參與調查的公眾回答有節約用水的習慣，不到20%回答沒有或沒想過。經過這幾年的經濟發展和對環境的認識，應該說公眾的環保意識越來越強，很多人開始付諸行動，環境改善和水資源保護的民意基礎也逐漸具備。從經濟和產業結構來看，經過20多年的發展，泉州經濟和產業結構發生了重大變化，實現了從“壹、二、三”到“二、三、壹”的偉大跨越。2001年泉州GDP中第壹、二、三產業比重分別為7.4: 52.7: 39.9。根據世界發達國家的工業化發展進程，工業化初期的第三產業增加值比為35: 35: 30，即二產與壹產之比約為1。在工業化高級階段，三次產業比例為4: 35: 61，即二產與壹產之比高於8。二產與壹產的比例越高，工業化程度越高。到2001，泉州二產與壹產之比為7.1。從產業結構來看，泉州已經進入工業化中期向工業化後期過渡。另外，隨著社會的發展，社會資本越來越多。這些社會資本如果引導得當，完全可以參與環保。在這個調查中，我們經常會聽到壹個詞BOT(建設-運營-移交)。這種以社會資本投資公益事業，運營壹定時間後收回成本再交給政府的模式，對於動員全社會力量參與環保，充分運用市場化方式解決短期內投入不足的問題，有很大的作用。日處理汙水能力1.5萬噸的寶洲汙水處理廠就是這種模式，在晉江上遊建設的幾個汙水處理廠和垃圾處理廠也是這種模式，BOT也是地方政府未來環保規劃的重點。沒有經濟發展的基礎和社會資本的積累，BOT模式是不可能的。15天實地考察的感受讓我們認識到，今天泉州水危機的出現是工業發展的結果，但20多年的工業發展也為改變這種狀況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條件和可能。隨著泉州經濟社會發展的不斷深入和完善，我們看到解決水危機的曙光已經逐漸顯現，已經具備了壹定的可能性。雖然治理和改善的力量還不夠，還很弱，但是前景很明朗。這是現代化進程中的又壹個關鍵時期，是社會發展的第二次轉型。能否認識和推動這種轉變，完成經濟發展方式和人們生活觀念的轉變，是解決水危機的關鍵。(3)建設現代政府是治理水危機的關鍵。現代社會進程中的水危機治理需要壹個現代政府。能否建立這樣壹個現代政府，不僅決定了現代社會的發展能否繼續前進，也決定了嚴重的環境危機和水危機能否得到迅速有效的治理。這樣的政府應該從三個方面來界定:第壹，政府應該有什麽樣的職能，應該做什麽。該管的應該由政府管，不需要政府幹預的政府不能錯位。其次，政府如何履行其職能，通過什麽手段來實現管理。第三，政府要在社會、媒體和公眾的監督下履行職能，不能有超越法律和輿論的權力。15天對晉江流域水資源現狀的調查，使我們深刻認識到水資源問題的復雜性和解決這壹問題的艱巨性。雖然從整體上看，泉州已經進入工業化前期到工業化後期的門檻，社會經濟和產業結構開始轉型，但各縣市鄉的情況不同。對於許多山區和落後地方的人民和政府來說，擺在他們面前的首要任務是發展經濟，提高生活水平。這是我們壹路上看到的園區招商巨幅廣告牌透露出的信息。那麽，如何滿足他們的願望，促進他們的經濟發展，並註意保護水資源，需要政府的全面考慮和規劃。水資源問題也是壹個全流域、全時段、全方位的綜合問題。在這個問題中，存在著上下遊、經濟發展與水源保護、企業與人、企業與企業、工業、農業與居民生活、環境與生態用水、技術手段與法律手段、統壹規劃與具體措施等各種復雜的關系。能否處理好這些關系，將考驗我們是否有壹個現代政府。客觀地說，在調研中，我們感到各級政府、各部門確實做了大量工作，在保護水環境、治理水汙染、保障泉州生產發展和居民生活用水等方面取得了很大成績。然而，與高度發達的現代社會的要求和日益嚴峻的水資源形勢相比，政府的工作仍有許多局限性和不足，不能讓公眾滿意。以問卷的統計結果為例，問題“妳對政府相關部門在水資源管理和服務方面的工作有什麽看法？“在接受調查的791名公眾中，有14.3%的人回答“很差，工作不到位”，只有1.8%的人回答“很好，滿意”，35.4%的人回答“還可以，能提供基本需求”和“不太好”。這說明有近六成的公眾對政府的管理和服務不滿意。在“如果不打算舉報水汙染事件，是因為:”這壹問題的回答中，791位受訪者中，有63.1%的人回答“我覺得舉報沒用”。這些數據壹方面是壹些人舉報自己無用人生經歷的總結，另壹方面也反映了他們對政府的不信任。(四)廣泛的公眾參與是治理水資源危機的重要保障。現代政府是環境保護和治理不可或缺的主體，但不是唯壹的主體。在現代社會的水危機中，最焦慮的、與自身利益息息相關的人，首先不是政府，而是公眾。對於公眾來說，水資源危機不是壹個遠離地平線的純話語，也不是理論家口中的模型依據，而是生命、健康、財產，是與自己和家人的生活、幸福息息相關的最重要的東西。在實地調查中，我們常常被調查地區人民的熱情所感動，被他們遭受水汙染的痛苦和怨恨所震撼。晉江青陽鎮高下村的村民看到我們的旗幟，知道我們調查的目的後，主動提出幫助我們。幾個騎摩托車的甚至免費帶我們去看周邊的汙水溝和汙水管。路過南安洪瀨鎮厝頭村時，我們在壹戶人家休息，借此機會了解壹下村裏的用水情況。店主很認真的給我們介紹，全村1，000多人，沒有企業，經濟不發展，都是窮人。村民的吃水是通過集資從山上抽取的山泉水。水很甜，水量也比較充足。但是現在山裏的樹沒人管了，都快被砍光了。以前有許多折疊的樹，但現在都沒有了。談及此，主持人的焦慮溢於言表，提出帶我們去山裏實地考察。南安碼頭鎮南東村的村民得知我們的調查目的後，拉著我們沒完沒了，告訴我們現在對面的河很臟，不能洗澡，甚至不能洗衣服。壹個家庭全部用水靠山泉水是不夠的，冬天斷水非常困難。他們對河流汙染的原因非常熟悉，非常詳細地告訴我們是哪些企業造成了河流汙染，並指出了這些汙染企業的位置和半夜偷偷排汙的情況。目前，公眾參與的條件還不成熟，公眾意識處於萌芽階段，公眾參與的體制和機制還不完善。因此，更需要認清形勢，把握社會進步的趨勢和走向，推動社會進步，在此基礎上解決環境和公共事務的危機，包括水危機。這需要政府的領導，需要政府的大力，需要建立壹種新型的官民關系，而與之相伴隨的應該是日益嚴重的水危機。這種政府與公眾雙向良性互動的新型關系，首先需要政府與公眾之間的相互信任。公眾相信政府願意並有能力履行其基本職能，政府相信公眾參與的動機。雙方都需要告別傳統時期官民關系的陰影，走出對政權更叠的擔憂或警惕。政府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履行職能的誠意和作用，能夠聽取公眾對工作中缺陷和不足的批評。公眾可以理解政府工作的困難，盡量通過合法途徑理性表達訴求，不要激進，不要訴諸非理性行為。在此基礎上，政府首先要幫助公眾客觀、理性、務實地判斷公共政策問題，通過學校教育、媒體宣傳、政策宣傳等多種方式宣傳公共政策問題的性質、內容、現狀和問題，同時要註意自身觀念和結構的調整，鼓勵各利益相關者從各方面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見，逐步引導公眾參與公共事務，做到對公眾免費。對於公眾而言，這種雙向良性互動的新型關系主要體現在政府提出與公眾信念和利益壹致的方案時，以合作的態度理性參與決策和監督，並在參與過程中不斷鍛煉和完善，不提出超出現實條件和可能性的要求，從而促使政府更大程度地開放，從而實現公共問題的順利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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