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羅先生的《翻譯論文集》,我們大致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中國的翻譯理論發生了幾次重大的變革,這些變革都伴隨著翻譯高潮的到來。第壹次是從漢代到唐代,這是中國翻譯理論和實踐的第壹個“黃金時代”。支謙的“順主旨不加修飾”理論可能是中國最早的翻譯理論。後來,在談到佛經翻譯時,道安提出了“傳經”的理論。這些無疑是直譯理論的最早版本。到了唐代,隨著佛教的進壹步普及,玄奘大師發展了魏晉時期的翻譯理論,提出“要求真求喻”。這考慮到了基於“案例手冊”的接受程度。“比喻之俗”(“通俗易懂”)帶來的巨大“變化”,可能是玄奘為後人總結的規律,雖然本質上並沒有背離直譯的傳統。明清時期,隨著翻譯領域的不斷擴大,翻譯理論也有了新的發展。尤其是在現代,幾乎每個譯者都有壹句話。嚴復有“信達雅”三字經典。林紓雖未明確提出意譯論,但他所稱的“天下文人之腦力,雖隔歐亞,並無不同”,即“人心相通,道理相同”;既然“人心相通,心有靈犀”,重要的不是形式,而是內容。然後是魯迅的“直譯”理論。他對直譯(有人稱之為硬譯)的推崇,壹定與五四提倡白話文有關,也壹定與王先生不在外國求新聲有關。然後是茅盾的“神韻”說,郭沫若的“神韻”說,傅雷的“神似”說,錢鐘書的“化”說等等。
羅先生將這壹復雜的翻譯理論(實際上也是翻譯實踐)的演變歷史概括為四個步驟。也就是說,實際上中國的翻譯理論從未偏離過“直譯”和“意譯”的“太極心”。外國翻譯理論也是如此嗎?文學學派傾向於“歸化”,語言學派傾向於強調“異化”。正如有人在直譯和意譯的基礎上提出了“神似”的完美策略壹樣,“異化”和“歸化”這兩種針鋒相對的理論也可能在尤金·奈達等語言文化學者的著作中演變成神秘而時髦的理論。奈達從物質文化、社會文化、宗教文化、文化生態(或生態學)(即文本的所有自然和人文因素)等不同的視角或方面來考慮語言和文化,其覆蓋面足夠令人望而生畏。
但奈達沒有錯,主張“形神兼備”或“兩者合壹”的人也沒有錯。另壹方面,譯者在具體實踐中也不壹定總是堅持某壹理論。比如魯迅先生是著名的文學翻譯家,他在30年代是怎麽諷刺趙教授的?趙教授臨摹葫蘆,將“銀河”(“銀河”)譯為“乳道”。魯迅諷刺他說:“可憐的織女,變成了馬郎的妻子。黑鵲疑不來,壹路奶道”。可見魯迅對“直譯”的看法並非毫無保留。按照“直譯”或“異化”的真正標準,趙教授並沒有錯。當然,筆記是不可或缺的。這樣的例子很多,壹定要分“歸化”和“異化”。其中比較經典的有俄羅斯的“說曹操,曹操到”(英語“說曹操,曹操到”,西班牙語“說國王,國王到”)等。);或者《項莊舞劍》和法語《吻侍從愛騎士》(德語《吻孩子想媽媽》,俄語《摸孩子的手想媽媽》等。).更極端的例子是我們點頭印度搖頭,或者我們東風英國西風。
江洋先生的“壹仆二主”理論不僅解釋了翻譯的困難,也包含了“兩者融合”的意圖。即譯者的“仆人”不僅要忠於原作的“主人”,而且要忠於讀者的“主人”,以實現理想的“轉化”。然而,大多數譯者害怕因為他們有兩個“主人”,他們可能會為了其中壹個而忽略另壹個“主人”(例如,“真實性”)。或者相反(比如傅東華先生為了“讓整本書有趣”而說“舍棄壹節”)。同時,也正是因為有兩個“大師”,所以大多數譯者在具體的翻譯過程中,會有意無意地暫時拋棄某壹種理論,不拘壹格。或者,他(她)在A地使用“歸化”,但在B地傾向於“異化”。比如《堂吉訶德》第25章,江洋先生就移植了桑丘對堂吉訶德“真命天子”的不屑:“我可以告訴妳,她能扔鐵棒,比村裏最強壯的男人還厲害。天哪,她多強壯啊!身體又粗又壯,胸前還有毛!”但在另壹個地方,她更關心讀者,把壹個很長的字幕翻譯成“何必刨根問底”。在這兩個地方,《堂吉訶德》的另壹位譯者董燕生教授對它們進行了不同的處理。於是,桑丘的話變成了“告訴妳吧,玩鐵棍,她也敢和村裏最壯的小夥子比。”。多難得的姑娘啊,正直又有老公樣。”顯然,董教授把“多毛胸”翻譯成了“老公式”。但在楊先生翻譯的《何苦刨根問底》中,董教授痛恨言詞不能對應,以至於連文章都留了下來:“這裏有壹個人,白想知道真相。“如果有人要我翻譯,也許我會把副標題(“棟德的印象中篇小說”)翻譯成“過度好奇的故事”或“無事生非的故事”。也就是說,翻譯理論和翻譯實踐都提供了彼此不同的可能性。因此,套用歌德的壹句老話,“壹千個譯者,就有壹千個莎士比亞”。但客觀的莎士比亞永遠只有壹個,誰離他近誰就是好譯者(所謂觀眾的語言在變,翻譯“與時俱進”的說法是站不住腳的。《紅樓夢》不可能為了讓大家理解而不斷改寫。時代只能把普及的任務交給縮寫、影視劇、漫畫。而且也不可能完全壹樣。因此,博爾赫斯說,翻譯是有問題的,“沒有他的語言,莎士比亞就不是莎士比亞”。然而,博爾赫斯本人壹直是壹個勤奮的文學翻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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