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anga Ari (Ari,摩梭,意為奶奶)沒了...2006年5月10上午,我接待了日嘎嘴村的小老師格帕。下降開始時吳言的喪鐘。雖然我知道這壹天遲早會到來,我也知道阮嘉日早就做好了準備,甚至我也做好了準備,但是這壹天真的到來了,我卻從心底引來陣陣悲痛...這壹天是我剛從山裏回到深圳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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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5月19日(農歷4月22日),出殯第壹天。
壹大早,摩梭的好朋友次仁多吉幫我找了壹輛微型車,可以載我去山腳的瓦場。大巴到了永寧鄉,我像往常壹樣去農貿市場買了些零食和香煙,是給阮家日的。剛到瓦場不久,遠遠就看見阿婆了。馬斌騎著兩匹馬從山上下來了。這是幾個小時的路程。為了見我,他必須在黎明前從家裏出來。
阮佳房子內外的院子裏擠滿了村民。壹進大門,就看到迪比·達巴(註:達巴,摩梭當地巫師,又名摩梭智者)坐在院子裏。我趕緊去看儀式,老人也上前拉著我的手。我問:“還沒開始洗馬嗎?”老達巴說:“我們等妳。”在場的村民也圍過來打招呼。阿裏的兒子達什·杜摯和他的孫子們壹個接壹個地過來緊緊地握著我的手,反復地說:“畫回來了,我們太高興了。”我說:“我拍了壹張Ri的照片。不知能否放在靈堂?”第二次在阿裏的孫達·巴加,撫弄著照片說:“可以放了。”阿日的胎兒屍體在淩晨被擡出坑,放入棺材。照片被畢恭畢敬地放在靈柩前,阿日深邃的眼睛安詳地看著大家。我在淩面前點了壹盞酥油燈,跪下來給阿日磕頭三次。
村裏各家各戶的婦女紛紛前來送禮,然後在靈堂前點燈哭泣。禮物多為麻、米、肉、酒、果、錢等。按照習俗,家家戶戶都會在靈堂前奉上壹碗白酒和壹碗蘇。馬酒,壹根死樹根和壹個荷包蛋。主人家特意請了專人負責賬目,所有的禮物都要登記。葬禮結束或者以後的其他葬禮,都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
女人們跪在靈堂前,悲痛欲絕,哭訴著達什都瑪生前給予的善良和愛以及壹些往事:阿日,阿日/妳就這麽走了/我再也見不到妳了/從此只能在夢裏見到妳/妳像壹只飛上雲端的鶴/被雲遮住/我再也見不到妳了/小時候妳壹直照顧我/現在妳走了/再也沒人給我講故事了。
有的女人哭到情緒激動的地方,半天跪不起,差點死掉。
“洗馬”儀式開始了。洗馬是葬禮中的壹個重要儀式。洗過的馬象征著死者回到祖居時的坐騎。馬應該配備華麗的籠頭和鞍墊。孝子和孫子從院子裏騎出來,象征性地在村外的小溪邊用三碗水給馬洗了洗,然後在幾個小夥子的陪同下繞村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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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院子的角落裏,靜靜地感受著現場的壹切。阮佳的院子很小,是為了葬禮而臨時修整的。因為家裏窮,人口少,尤其是女性成員少,所以沒有像其他家庭那樣的兩層角樓。院子裏除了禮拜堂,只有幾間平房。現在所有的房間都騰空了,用來掛禮物,存放食物,茶室,休息室等等。
我第壹次見到阿日時看到的場景。剛來日嘎嘴的時候,聽村裏人說阮加加阿日是村裏最老的老人,就去看望她。我去和她打招呼,但她好像沒聽見。我坐在Ari旁邊,和翻譯聊了起來:“Ari,阮佳是第壹次來Rigazui生活嗎?”還是半天沒回答。過了壹會兒,她慢慢坐起來,捋了捋頭發。那是灰色的短發,與摩梭女人留長發、用圍巾裹頭的習俗大相徑庭。那張輪廓很深的臉,讓人想起了老人年輕時那張美麗的臉,她瘦弱的身體,蒼老的臉龐,失神的眼神,彎曲的手指,都在那壹刻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記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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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5月20日(農歷四月二十三),出殯的第二天。
當我早上到達阮佳家時,在我進入院子之前,我看到黛比·達巴和四個弟子坐在大門旁邊的架子下曬食物。他們在為明天的“穆卡布”儀式制作道具。穆卡布是葬禮上壹種非常重要的驅鬼方法,主要用於去除舌頭和嘴巴引起的汙言穢語和不吉利的言論。因為葬禮是壹個隆重的儀式,殺牛殺豬的場面會引來很多兇神惡煞,以及周圍人的壹些閑言碎語。要通過念佛來分辨好與壞,美與醜,讓家裏所有的人都有壹個清凈的心,壹個安全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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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5月21日(農歷四月初四),喪事第三天。
二樓,禮拜堂裏油燈閃爍,喇嘛們在誦經。他們幾乎壹夜未眠,所以他們必須在送葬隊伍之前到達火化地點,為死者做最後的穿越。根據達賴喇嘛的計算,葬禮時間是今天早上四點。
在祖屋裏,兩個守夜的人正在火坑旁烤火。懸掛在靈堂右上方的孤燈散發出冰冷而悲傷的光芒,空氣中彌漫著壹種讓人難以呼吸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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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擡棺的時候了,永珠兒大壩再次向逝者解釋:不要懷念逝者,不要擔心世間的壹切,集中精力順利回到祖先的遷徙路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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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火的時候到了。只能站在遠處的女性必須停止哭泣,在點火前離開現場,以免哭泣幹擾死者聽佛經。按照事先計算好的確切時間,主持喇嘛發出了第壹聲炮響。此時,村民們除了提前留下兩個專門負責“燒人”的人,給死者磕頭後迅速離開,防止死者的靈魂跟隨生者回到家中,也防止生者的靈魂被死者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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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其他村的親戚朋友後,主人家邀請所有的幫工坐下,永珠吉也被邀請坐下。村裏的兩位長輩達巴年紀大了,所以這次他在葬禮上挑起大梁,其余村民坐在兩邊,婦女坐在外圈。開始幹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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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紮誌對在場的所有人說:“年輕人辛苦了!我代表主人家感謝大家!”主人家最後壹次給村民每人壹塊五花肉和壹個飯團。我想起了木帕大巴的話:只要有豬肚和飯團,我們就是摩梭人。
擡起頭,我仿佛看到阿日像破蛹的蝴蝶壹樣飛舞著,笑著,她快樂極了,美極了,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