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壹早,瓊開車送我們去大津,看著窗外的港口。握著方向盤,她淡然的說,那是她十六歲的時候和村裏其他女人壹起造的,壹個擔子壹只手!惠的眼神裏充滿了女性的蒼涼和辛酸。我無法想象童年書籍裏讀到的舊社會的悲情故事會發生在同齡人身上。
沒過幾分鐘,車開進了壹條主幹道,兩邊都是小樓,沿街停著車。我忍不住接連問了幾句:“就是這個大的嗎?”“是的!”車子繞著村子轉了壹圈,除了村子裏魚龍混雜的景象,看不到壹絲村落傳統,我很失望。
OS堅持下車步行。他相信村子深處有老房子!當妳把腳踩在土地上,進入機動車無法到達的車道,穿過新裝修的祠堂,道路變得狹窄起伏,眼前的風景也在不斷變化。真正的大亭子漸漸展開——這是壹個真正的惠安村,壹個石頭砌成的山村!
天涯海角的大山洞,叫惠安絕地。人到了這裏,除了安安靜靜地聽天由命,沒有別的出路。固執的和尚們壹手挖石頭壹手錘石頭,在山坡上建起了家園。
惡劣的生活條件不允許大禹人浪費任何資源。每壹塊石頭都不會被遺棄。走過山村小巷,石墻正在改變紋理。好像有無數種組合,沒有人為刻意的修飾。當地人知道東西需要物盡其用,他們以壹種微妙的方式建造各種形式的石頭。就算屋頂塌了,磚墻倒了,接縫嚴密的石墻依然巍然屹立。
貧瘠的巖石山原本無法容納生命。但是,只要有壹點點空間,壹把土,植物就會肆意生長,把旺盛的生命投射在灰色的石墻上。村裏富裕的家庭在石墻上貼上壹些珍貴的閩南紅磚,在山墻和窗洞旁裝飾壹些外來的符號,把靈動的色彩帶進了村子。文革時期那些日子體面人家墻上畫的戰鬥標語至今清晰可見。
依山而建的石屋,現在大部分都荒廢了,只有壹些老人還在留守。由於山路起伏,拆除舊房重建難度很大。村民們選擇在村子附近的農地上建新房,讓大榭幸運地保持了舊貌。就像走在歐洲的山城,每壹個轉彎處都有驚喜,上下打量都有風景。幾個世紀以來,偉大的人們與自然鬥爭、妥協、誕生的痕跡歷歷在目。
登上山頂,遠眺遠處的壹個清水灣,鋼筋混凝土的建築正以單調的方式吞噬著海邊的平地,而山坡上錯落有致的石屋則以樸素的美繼續著與自然的卑微對話。也許這就是大津未來復興的希望。
結束
原標題是
“惠安塔”
刊登於《聯合早報》
2018 12/08“自由談”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