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不僅深諳中國傳統文化,而且珍惜自己的愛情,並有意識地將其傳承下去。那麽,既然作為學者的魯迅對中國傳統文化有著深刻的理解和熱愛,為什麽作為思想家的魯迅卻大聲呼籲年輕人“少讀甚至不讀中國的書”?我們需要考察的是,魯迅是從哪個角度批判中國文化的,批判的是什麽?中國傳統文化的核心組成部分是儒家思想。儒家思想雖然本質上是壹種人生修養的智慧,但在被異化為統治工具後,有壹個基本的觀點,即“君為臣,父為子,夫為妻”和“三綱”的觀點,建立了壹個基本的人類統治秩序。“君為臣”是社會關系的秩序,“夫為妻”是男女家庭關系的秩序,“父為子”是父子血緣關系的秩序。這種“三綱五常”也許不是儒家思想的真實面目,但至少從宣傳和接受的角度來看,它是壹種被社會上層大力提倡,被普通民眾普遍接受的價值理念。這裏的面包包含著君權本位、男權本位、長輩本位的基本理念,與五四新文化運動倡導的科學民主精神和魯迅壹生追求的精神自由和人格解放相悖。魯迅自然會猛烈抨擊這些傳統文化中禁錮精神自由、壓抑個性解放的保守腐朽的壹面。鞭撻最著名的文章有《我們現在怎麽做父親》和《我的正直》。《我們現在如何成為父親》抨擊了“父即子”的倫理秩序,反對強調父親對兒子的恩慈,提出父親對兒子沒有恩慈,相反,父親對兒子有義務,因此父子之間不存在隸屬關系。應該強調的是家庭成員之間的人格平等。只有在人格平等的基礎上,才有自然的愛和精神的自由。我的貞操觀甚至質疑中國傳統的女性要貞潔的觀念,認為這是違背人性的,對人對己對國家都是不道德的。這是對男權主義的批判,是對人性的維護。魯迅也對《二十四孝圖》進行了批判,對所謂“孝”對人性的扭曲進行了無情的攻擊。至於“君為臣”所塑造的中國人的奴性,魯迅自始至終不遺余力地堅決反對,這裏就不贅述了。顯然,魯迅對傳統的批判不是針對傳統文化本身,而是針對其影響。它是對沈澱在民族基本價值觀中的傳統文化負面效應的攻擊,而不是對傳統文化本源的徹底否定。魯迅批判的不是知識分子的抽象理想,而是真正存在於民間的、被世俗化了的傳統文化觀念和國民性。凡是沒有好的實際作用的,扭曲人性的,異化人際關系的,遏制個性解放的,壓制精神自由的,不管是出自聖人,還是“自古有之”,都必須剔除。這是為了擺脫慢性病,迎接新生。對中國文化的精深造詣,對外國文學的精通,對自然科學的關註,使魯迅比純粹的國學大師多了幾個參照系,對中國文化的優劣了如指掌。魯迅生在壹個戰亂頻仍的時代,生活在壹個危亡的時期,就像面對壹個垂死的病人,溫柔的藥方是沒有用的,只有服下猛藥才能起死回生。所以,在救亡圖存的社會環境下,面對西方國家和物質文明的狂轟濫炸,作為思想家而非學者的魯迅,首先選擇的是批判和極端的批判,以至於“少讀甚至不讀中國”。只有用激烈的責罵喚醒中國人民,才能打破“中國文化為中心”的民族夢,讓我們的民族意識到我們正處於毀滅的邊緣,並努力保護自己。比起那些整天壹味贊美傳統文化的人,魯迅更愛我們的傳統文化,更了解我們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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