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寸緙絲壹寸金”,古裝劇《當家主母》,匯集了蔣勤勤、張慧雯、楊蓉等著名演員,但這部劇的絕對“主角”,是壹項非遺技藝——緙絲。非遺不僅僅是服化道的點綴,而是全劇起承轉合的主線。故事的發生地蘇州,從宋代以來就是中國緙絲工藝的中心。在劇中出現的經典緙絲作品有《喜上眉梢》(傳統吉祥紋樣,古人以喜鵲作為好運的象征)、《萬年如意圖》(出水鯰魚沖上天空,雲朵皆成如意頭形)等——看得出來,古人也愛諧音梗。
絲綢,觀眾壹點兒也不陌生,但什麽是緙絲,可能連這個“緙”(音“刻”)怎麽念,都需要想壹想。而有“壹寸緙絲壹寸金”之稱的緙絲,為什麽那麽貴,憑什麽攪動起蘇州大家族的風雲,秘密都藏在緙絲的工藝與歷史中。所謂緙絲,也稱“刻絲”,最簡單的描述是“通經斷緯”。織制時,以本色絲作經,彩色絲作緯,用小梭將各色緯線,依畫稿以平紋織造。緙絲最大的特點,是緯絲不像壹般織物那樣貫穿整個幅面,而只織入需要這壹顏色的壹段。
宋人莊綽在《雞肋編》中具體描述了緙絲的織造過程:“定州織刻絲,不用大機。以熟色絲經於木棦上,隨所欲作花草禽獸狀。以小梭織緯時,先留其處,方以雜色線綴於經緯之上,合以成文,若不相連。承空視之,如雕鏤之象,故名刻絲。如婦人壹衣,終歲可就,雖作百花,使不相類亦可,蓋緯線非通梭所織也。”總結壹下,為什麽名“刻絲”呢?因為緯線遇到不同的花紋和色彩時往回織,經線不相連,所以在紋樣的邊緣,經線之間出現縫隙,透過光線就像雕刻壹般。
宋代,表現自然景物的山水、花鳥畫,逐步取代了宗教、人物畫,成為當時人們最喜愛的題材,被皇位耽誤了的藝術家宋徽宗,就是個中高手。緙絲藝人們嘗試著把這些繪畫作品用緙絲工藝再現。故宮博物院所藏的以宋徽宗花鳥畫為藍本織造的《緙絲趙佶花鳥方軸》,就是這個時期的代表作。南宋時期,經濟和文化中心完全轉移到江南,江南匯集了大批文人、畫家和工藝美術家。緙絲不缺技術,亦不缺藝術,以書畫為藍本的觀賞性緙絲攀上了最高峰。《鹹淳臨安誌》提到臨安(即今杭州)的物產,“刻絲有花素二種”,可見杭州緙絲已經成為聞名全國的特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