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遠的,就談談我們熟悉的金庸小說,熟知中國傳統文化的金庸先生,其筆下15部小說,就有9部小說的主人公,最終歸隱。《神雕俠侶》的楊過厭倦了江湖紛爭、不屑於世俗禮法,帶著小龍女重返“活死人墓”;《鹿鼎記》的韋小寶在忠義不能兩全之際,腳底抹油溜之大吉,攜家人(母親及七妻三子)到雲南大理隱居;而《笑傲江湖》的令狐沖與任盈盈也是急流勇退,辭去掌門教主之位,開始忘情山水之旅……
當然,歸隱是壹種精神境界,境界則有高下之分:豪傑草民躲災避禍,或藏身於山野、或隱蔽於深宅,此為“功利之歸隱”;士大夫說“冥心試觀化,世故如絲棼”,厭倦了世事的紛擾,本著“惹不起,咱還躲不起麽?”的心態歸隱,視為“形勢之歸隱”;如陶淵明、嚴光不諳世事、不堪世擾,天性疏狂散淡、飛揚灑脫,歸隱則為命運註定的歸宿。性格使然,我們說這是“性情之歸隱”。但如徐霞客、梭羅這般,不論身在何處,都得以懷著壹顆赤子之心,以真性情得大自在者,為“心之歸隱”。
在我國古代,道家的隱逸思想就壹直延綿數千年,最具代表性的便是莊子。馮友蘭先生認為,“道家者蓋出於隱者”。《莊子》與儒家從社會仁義的基本立場出發不同,它壹直強調“重生”、“貴生”的生命個體意義,註重高度自主、自由的精神生存狀態。
其實,隱居者也分為多種,有完全歸隱者,屬於真正意義上的歸隱,壹生甘願隱居生活,如元代的吳鎮,如果官方如何請願也不願意出來做官;也有仕而後隱者,他們當過官,因為對官場不滿而解冠歸去,這其中名氣最大的是陶淵明;也有真隱而仕者,此類隱士在隱居時基本上都是真隱,但當時機來臨時就出山,沒有時機就隱下去,最為大家熟知的是被“三顧茅廬”的諸葛亮。
換個念頭來思考,隱居應該是人類的奢侈品。月白風清,閑取壹瓢濁酒,再有梨花或者桃花或杏花,值著暮春時節,花樹下殘花漂蕩,清風陣陣,明月朗朗,喝的酩酊大年夜醉,不覺寒暑,不知歲數。或醉臥,或斜躺,醉眼微睜花樹下,衣襟半被落花埋。雲雲奢侈的神仙式生計只有隱居者才華享有,忙碌在凡間的人是弗成能有那樣壹種恬靜沈著沈靜的心態。
所以,隱居的是壹種心態,壹種把天下看淡,把人生看淡的心態。而歸隱這種生活,歸根到底是對於內心深處最真實的自我的壹種回歸。或恐懼、或淡漠、或淡泊、或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