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他們的工作。他們有責任維護整個國家的作風,而且本身他們是正直的人。
中國歷代均設置專門記錄和編撰歷史的官職,統稱史官。各朝對史官的稱謂與分類多不相同,但主要的可以分類記錄類和編纂類兩者。史官剛剛出現的時候以及發展過程中的很長時間,這兩者是不大分別的,後來演化出專門負責記錄的起居註史官和史館史官,前者隨侍皇帝左右,記錄皇帝的言行與政務得失,皇帝不能閱讀這些記錄內容。
後者專門編纂前代王朝的官方歷史。歷代帝王對於史官們載言記事,都是字斟句酌,斤斤計較。至於"君舉必書",卻是有選擇、有條件的。有了功績,做了好事,當然要大書特書。就是沒有功績,沒幹好事,也要虛構壹些載入史冊;或者“假人之美,藉為私惠”;或者顛倒黑白,把壞事說成好事。總之,“自稱我長,相謂彼短”,“略外別內,掩惡揚善”(劉知幾:《史通》),凡是對自己有利的事,"必書"無疑。
凡是對自己不利的事,萬萬不可見諸史冊。帝王們或多或少都會幹壹些壞事,那些賊臣逆子、淫君亂主,幹的壞事就更多,但是幹歸幹,舉歸舉,要載入史冊,傳之後代,是絕對不允許的。"穢跡彰於壹朝,惡名披於千載",有哪壹個帝王願意把自己的"穢跡"載入史冊呢?所謂"君舉必書",不過是壹句假話。
只有在古代史書作為宮廷秘籍,由太史負責的時候,史官有記載特權,皇帝是不能察看史官記載。
史官們對於“君舉必書”的態度頗為認真。中國古代的史官有“秉筆直書”好傳統,尤其是司馬遷這樣壹個特殊的史官,成為後世史官競相繼承的品操和史德。
他們都知道"史之為務,申以勸誡,樹之風聲","夫所謂直筆者,不掩惡,不虛美,書之有益於褒貶,不書無損於勸誡"(劉知幾:《史通》)。因此,對帝王們的言行,隨時都要記錄下來,不管妳"舉"得對不對,都要"直書其事"。
那怕把屠刀架在脖子上,也要說真話,不說假話。"寧為蘭摧玉折,不為蕭敷艾榮",絕對不能"蘭艾相雜,朱紫不分"。
帝王和史官,壹個要"自稱我長"、"掩惡揚善",壹個要"直書其事,不掩其瑕";壹個要文過飾非,壹個要"君舉必書";壹個要為自己樹碑立傳,壹個要對後人"申以勸誡"。兩種目的,兩個標準,南轅北轍,形成兩種力量的尖銳矛盾和較量。
較量的結果,常常是權力壓倒亢直者,屠刀強過筆桿子。在封建君主專制下,史官們屢遭厄難,原因就在這裏。
起居錄則是史官對帝王言行的嚴格把控與記載,早在周已有,那是稱為“內史”。歷經秦漢魏晉南北隋唐宋……而不衰,皇帝皆無權幹預,但這種風氣卻被李世民打破。至此以後,有唐以來,帝王閱著並非罕見之事,卻使得歷史逐漸朝著扭曲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