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4歲開始到34歲,他是在瑞士的巴塞爾大學當教授,是當古典語言學的教授。
從34歲到44歲又是十年,他從巴塞爾大學辭職。壹個原因是他身體不好,另外壹個原因他認為這樣按部就班地去教 所謂的學問對他的人生是沒有意義的。這個十年他基本是在歐洲的各個地方漂泊。到44歲的時候,他就得了精神病,瘋 了。
尼采在歐洲漂泊、流浪期間是他最多彩的時候,他的主要著作都是在那時寫的。最
尼采作為哲學家來說,他很特別,和我們壹般概念中的哲學家不壹樣。他是壹個很憂郁、敏感的人。另外在尼采的 個性中有壹個特殊的壹點,就是真誠。尼采壹輩子沒有結婚,也很少有朋友,從34歲以後在農民家住下來,在那裏思 考,在那裏寫作。壹個俄國叫"沙洛美"的女孩對他的人生產生了很大影響。沙洛美是最早寫書來全面地談尼采思想的壹 個人。
尼采的哲學觀最重要的壹點是哲學的使命就是要關註人生,給生命壹種解釋,給生命的意義壹種解釋,探討生命的 意義問題。這與尼采所讀叔本華的著作有壹定關系。還有壹點看法,尼采認為哲學是非政治的,哲學和政治是兩回事。所以尼采對哲學的看法,第壹是對生命,關註人生,第二非政治的,第三非學術的。哲學不是純學術。尼采對傳統哲學進行批判,他認為關鍵在於沒有關註人生。他認為傳統哲學造成的後果是虛無主義。尼采認為現象背後是沒有本質的。
在“偉人與瘋子”尼采逝世壹百周年的日子來臨之際,世界各地的哲學教授們都在籌備紀念活動。周國平,中國的壹位尼采專家,研究者,作家近日在《南方周末》發表文章,說紀念掩蓋了“真實”。也許他說對了!
對於這個在哲學領域發生了巨大影響的人物,哲學界當然有紀念他的充足理由。我的擔心是,如果被紀念的真正是壹位精神上的偉人,那麽,任何外在的紀念方式都可能與他無關,而成了活著的人的壹種職業性質的或者新聞性質的熱鬧。
即使從學理上看,尼采的哲學貢獻也是非常了不起的。打壹個比方,西方哲學好像壹個長途跋涉的尋寶者,兩千年來苦苦尋找著壹件據認為性命攸關的寶物——-世界的某種終極真理,康德把這個人喚醒了,喝令他停下來,以令人信服的邏輯向他指出,他所要尋找的寶物藏在壹間憑人類的能力絕對進入不了的密室裏。於是,迷途者壹身冷汗,頹然坐在路旁,失去了繼續行走的目標和力量。這時候尼采來了,向迷途者揭示了壹個更可怕的事實:那件寶物根本就不存在,連那間藏寶物的密室也是康德杜撰出來的。但是,他接著提醒這個絕望的迷途者:世上本無所謂寶物,妳的使命就是為事物的價值立法,創造出能夠神化人類生存的寶物。說完這話,他越過迷途者,向道路盡頭的荒野走去。迷途者望著漸漸隱入荒野的這位先知的背影,若有所悟,站起來跟隨而行,踏上了尋找另壹種寶物的征途。
然而,尼采最重要的意義還不在於學理的探討,而在於精神的示範。他是壹個真正把哲學當做生命的人。我始終記著他在投身哲學之初的壹句話:“哲學家不僅是壹個大思想家,而且也是壹個真實的人。”這句話是針對康德的。康德證明了形而上學作為科學真理的不可能,尼采很懂得這壹論斷的分量,指出它是康德之後壹切哲學家都無法回避的出發點。令他不滿甚至憤慨的是,康德對自己的這個論斷抱壹種不偏不倚的學者態度,而康德之後的絕大多數哲學家也就心安理得地放棄了對根本問題的思考,只滿足於枝節問題的討論。在尼采看來,對世界和人生的某種最高真理的尋求乃是靈魂的需要,因而仍然是哲學的主要使命,只是必須改變尋求的路徑。因此,他壹方面是傳統形而上學的無情批判者,另壹方面又是懷著廣義的形而上學渴望的熱情探索者。如果忽視了這後壹方面,我們就可能在紀念他的同時把他徹底歪曲。
現在他居住過的那棟小樓被命名為了尼采故居。遊客們購買各種以尼采的名義出售的紀念品時,所謂紀念掩蓋了多少事實真相啊。當年尼采在這座所謂故居中只是壹個貧窮的寄宿者,雙眼半盲,壹身是病,就著昏暗的煤油燈寫著那些沒有壹個出版商肯接受的著作,勉強湊了錢自費出版以後,也幾乎找不到肯讀的人。他從這裏向世界發出過絕望的呼喊,但無人應答,正是這無邊的沈默和永久的孤獨終於把他逼瘋了。而現在,人們從世界各地來這裏參觀他的故居,來紀念他。真的是紀念嗎?西爾斯—瑪麗亞是阿爾卑斯山麓的壹個風景勝地,對於絕大多數遊客來說,所謂尼采故居不過是壹個景點,所謂參觀不過是壹個旅遊節目罷了。
所以,在尼采百年忌日來臨之際,我心懷猜忌地遠離各種外在的紀念儀式,寧願獨自默溫這位真實的人的精神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