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字,形聲字.從隹(zhuī)旁,
隹,短尾鳥;廠(hǎn)聲,廠,石山之涯巖.又從“人”因它飛行常排成“壹”或“人”形.它形狀略像鵝,頸和翼較長,足和尾較短,羽毛淡紫褐色,善於遊泳和飛行
.不同的是雁是大型候鳥,不善於遠距離飛翔.
二者都是每年春到北方,秋回故巢南方.因此,在古詩詞中,隨處可見燕、雁這兩種鳥的***同意象.
1、借燕、雁表忠貞的愛情.
燕子素以雌雄頡頏,飛則相隨,所以以有“燕好”壹詞.以此而成為愛情的象征.
“思為雙飛燕,銜泥巢君屋”(《詩經.谷風》).正是因為燕子的這種成雙成對,引起了有情人寄情於燕、渴望比翼雙飛的思念.有了“暗牖懸蛛網,空梁落燕泥”(薛道衡.《昔昔鹽》)的空閨寂寞,有了“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晏幾道.《臨江仙》)的惆悵嫉妒,有了“羅幔輕寒,燕子雙飛去”(宴殊.《破陣子》)的孤苦淒冷,有了“月兒初上鵝黃柳,燕子先歸翡翠樓”(周德清.《喜春來》)的失意冷落,有了“花開望遠行,玉減傷春事,東風草堂飛燕子”(張可久.《清江引》)的留戀企盼.
金代詩人元好問曾因見壹雁被殺,另壹雁鳴而不去,投地而死.於是寫下了《摸魚兒、雁丘詞》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自此成為千古名句.感動了壹輩又壹輩人的句子竟源於壹只雁. 2、表現代人傳書,幽訴離情之苦.
古代有“雁帛”壹詞,指書信.唐代郭紹蘭於燕足系詩傳給其夫任宗.《寄夫》詩雲:“我婿去重湖,臨窗泣血書,殷勤憑燕翼,寄於薄情夫.”正是因為燕子有情才促成了丈夫的回心轉意,夫妻相會.郭紹蘭是幸運的,壹些不幸的婦人借燕傳書,卻是石沈大海,音信皆無,如“傷心燕足留紅線,惱人鸞影閑團扇”(張可久.《塞鴻秋.春情》),“淚眼倚樓頻獨語,雙燕來時,陌上相逢否”(馮延巳.《蝶戀花》),其悲情之苦,思情之切,讓人為之動容,繼而潸然淚下.
王灣《次北固山下》“鄉書何處達,歸雁洛陽邊” 以歸雁捎書,表達了詩人羈旅愁懷、思念家鄉的深情.
3、表現羈旅情愁,狀寫漂泊流浪之苦.
燕子的棲息不定留給了詩人豐富的想象空間.或漂泊流浪,“年年如新燕,飄流瀚海,來寄修椽”(周邦彥《滿庭芳》);或身世浮沈,“望長安,前程渺渺鬢斑斑,南來北往隨征燕,行路艱難”(張可久《殿前歡》);或相見又別,“有如社燕與飛鴻,相逢未穩還相送”(蘇軾《送陳睦知潭州》;或時時相隔,“磁石上飛,雲母來水,土龍致雨,燕雁代飛”(劉安《淮南子》).
唐朝詩人趙嘏在《長安秋望》中寫道:“殘星數點雁橫塞,長笛壹聲人倚樓”.殘星數點和長笛壹聲裏,雁於人都在塞邊躑躅.歐陽修的“夜聞歸雁生相思,病入新年感物華”,杜甫的送別詩:“涼風起天末,君子意如何?鴻雁幾時到,江湖秋水多”.
燕、雁既有相同的意象,但燕還有其它不同的意象.
1、表現時事變遷,抒發昔盛今衰、人事代謝、亡國破家的感慨和悲憤.
燕子秋去春回,不忘舊巢,詩人抓住此特點,盡情宣泄心中的憤慨.劉禹錫的《烏衣巷》:“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宴殊的“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浣溪沙》). 文天祥的“山河風景原無異,城郭人民半已非.滿地蘆花伴我老,舊家燕子傍誰飛?”(《金陵驛》).燕子無心,卻見證了時事的變遷,承受了國破家亡的苦難,表現了詩人的“黍離”之悲,負載可謂重矣.
2、表現春光的美好,傳達惜春之情.
相傳燕子於春天社日北來,秋天社日南歸.詩人把它們當做春天的象征加以美化和歌頌.如韋應物《長安遇馮著》“冥冥花正開,飏飏燕新乳”.宴殊《破陣子》“燕子來時新社,梨花落後清明”.喬吉《天凈沙.即事》“鶯鶯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豐豐韻韻”.張可久《憑欄人.暮春即事》“鳥啼芳樹丫,燕銜黃柳花”.史達祖的詞《雙雙燕.詠燕》“還相雕梁藻井,又軟語商量不定.飄然快拂花梢,翠尾分開紅影.”極研盡態,形神俱似.歐陽修《采桑子》“笙歌散盡遊人去,始覺春空.垂下簾櫳,雙燕歸來細雨中”
.春天明媚燦爛,燕子嬌小可愛,文人多愁善感,春天逝去,詩人自會傷感無限. 3、寄托對故鄉和友人的思念
如範仲淹的《漁家傲》,“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寫出邊疆秋色與家鄉蘇州的差異,從而引起了世人對故鄉的思念.
元代《西廂記》結尾崔鶯鶯長亭送別時唱的“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情景相生,其情不堪,成千古絕唱. 如杜甫的《孤雁》,“孤雁不飲啄,飛鳴聲念群.誰憐壹片影,相失萬重雲.”
詩人帶著家人離開成都,滯留夔州.自己就像這只孤雁壹樣,離群落單,和家人離開故地,與友人分散.詩人通過描寫孤雁,和那念群的叫聲,充分表達了詩人對友人的思念.
我記得有這樣的壹副對聯: 鵲躁鴉啼,並立枝頭談福禍;燕來雁往,相逢路上話春秋.
說明了家燕春來,秋雁南飛, 不僅僅再是燕、雁,它已經成為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象征,融入到每壹個炎黃子孫的血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