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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誌達的個人經歷

楊誌達自幼嗜書畫,勤習不輟,鄉間小有名氣。年二十從軍入湘,在“惟楚有材,於斯為盛”的楚文化熏陶下,苦讀書,積底蘊。其篆刻初宗白石老人,後直追秦漢古璽,旁及明清諸家及當代名賢,於漢官印得益尤多。對治印之道,自有獨到見解,重傳統,不墨規。其治印常不起稿,以刀當筆,對石奏刀,沖切兼施,壹氣呵成,極為爽利。形成蕭散古樸,渾厚華滋,清新典雅,醇和雋永之風格。治印之外,亦常常揮毫作畫,興之所至,逸筆草草,所寫花卉、墨蝦、雄雞、人物皆栩栩如生,有飄然脫俗之感;其山水則以石鼓文線條入畫,別具自家面目。縱觀其作畫,皆以金石之刀法和石鼓文之筆法恣意揮寫,線條老辣簡潔,壹筆壹畫,壹枝壹葉,無不精神飽滿,極富金石氣。其畫構圖奇特,匠心獨運,意遠情深,得齊派藝術重、大、力、拙之精神。再觀其書,又多參與畫法刀法,成功地把國畫的墨法和篆刻的刀法融入書法,強調筆情墨韻,富於意境創造。李立教授欣喜地贊賞其作品:“承齊派藝術之余韻,而獨樹風彩,面貌粲然有奇意。金石書畫,皆以壹股氣貫之,氣至法備,痛快淋漓,有奪魂之妙。”

楊誌達襟度自如,淡泊自甘,以讀書品茗為樂,為人坦誠謙和,胸無城府,而心直口快,積年精思,每有所獲。其作品曾入選《全國第四屆書法篆刻展覽》、《當代中國青年書畫展》、全國首屆、第二屆篆刻藝術展等大型展覽及應邀參加日本、南韓等國舉辦之展覽和獲獎,並在《中國書法》、《書法報》、《書法家》等專業刊物發表和收入專集及被多家博物館收藏,且有多篇學術論文見諸報端。出版有《楊誌達書畫篆刻集》,《中國印學年鑒》、《中國當代藝術界名人錄》有其小傳。 雷 鐸

金石書畫家羊城老兵是壹位頗具傳奇色彩的人物。他1976年當兵,從壹名普通的農村青年,逐級提升為武警支隊上校政委;他1983年拜師學藝,從壹名舞槍弄棒的軍人,而成為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南楚印社社長,書、畫、印兼長的藝術家。

羊城老兵,廣東開平人氏,壹九五七年生於惠東,少性聰穎,尤喜書畫,高中畢業後務農,十九歲應征入伍,到了被譽為“惟楚有材、於斯為盛”的湖南當兵,開始了緊張的軍旅生涯。到了二十七歲那年,因為壹個偶然的機遇,才開始了他真正的藝術之路,拜齊白石的高足李立教授為師,從此,便如魚得水,平步藝術的青雲了。

李立是個極富傳奇色彩的人物,書香世家子弟。十八歲那年,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李立,將自已的篆刻作品寄給其時業已名噪天下的白石老人,但並不敢對此抱有厚望,不料事隔不久,即接到白石老人親筆復信,信中說:“所刻之印數方,刀法足與余亂真-----白石刻石替人二三,皆在四川,不料家山又有臥龍、石庵,能傾心學於余,余心喜又可畏可慚也…”,白石老人評價之高,令李立喜出望外,大受鼓舞。白石老人又囑咐道:“始必先學於古人,或近代時賢,然後必須自造門戶,另立自家派別”,諄諄善誘,如師如父。這後壹番話,也是後來李立教給羊城老兵的藝術之旨。

壹九八四年,時任中***中央總書記的胡耀邦在為日本首相中曾根題字蓋章時,指著案上壹盒印章對日本客人說:“為了給這些條幅蓋章,我特地請了中國著名畫家和篆刻家齊白石的高足李立為我刻了這些印章”。在胡耀邦之後,諸多政要和名人的印章,不少出自李立之手,可謂壹時“湘潭石貴”(李立乃湘潭人氏),名滿華夏矣。

壹入門,即拜在當代最高水準的藝術家門下,羊城老兵可謂福分甚厚矣。

名師出高徒,理固然矣,但“師傅引入門,修煉靠個人”,因此故,孔子“門人三千”、而“賢人七十二”,羊城老兵深明此理,除天性聰穎之外,便靠“勤奮”兩個字。

在拜識李立之前,業余自學書畫篆刻的羊城老兵,自學研究過《說文解字》、《篆刻學》等書,並試著在石頭上刻印;拜師之後,在時任湖南省書法家協會副主席的李立親自點撥下,眼界頓然為之大開,從此廣為借鏡,不論甲骨、鐘鼎、鏡銘、磚刻、瓦當、古錢幣,皆在借鑒搜羅之列。

摹印讀帖,此為壹道,勤於奏刀,此又為壹道。老兵每逢出差,行囊中所備者,非字帖印譜,即刀與石。多看廣摹,即眼光開闊,勤刻多練,即技藝嫻熟。

漸漸地,老兵在治印上有了自已的見解、自已的風格;逐漸形成齊白石所說的“自家面目”。

此期間,老兵由感性的摹刻,進入對理論的研究。

蘇東坡說:“作字之法,識淺、見狹、學不足,三者終不能盡妙。”

見識深淺與廣狹,是初登山嶺時候境界高低的差別所在;學養高低與雅鄙,則是登堂入室後,要領略“妙高峰頂”風光美妙之處的關於鍵所在。在李立的指導下,老兵開始了對中國篆刻史和金石理論的研究,並寫成了《篆刻漫談》壹書。

中國印始肇於殷商時代,古樸不羈,頗有原始藝術之美;初具面目於東周時期,天然而多變,樸納而奇瑰;初步定型於李斯為相的秦皇統壹六國時期,古雅而靈動,規規矩矩之中又變化莫測;全盛於天下大壹統的漢代,奇正參出,力可扛鼎,妙不可言;歷經隋唐而至兩宋,繁復與積弱之風漸行,金石之道,漸漸模式化,幾至弱不可救矣。

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壹村。到了元末明初,“畫梅聖手”王冕頓開新天,王冕用花乳石代替金玉之屬來刻印。從此,真正的文人治印的藝術產生了,並且大行其道,終於成為金石藝術的主流。

在王冕之後,明清兩代,諸派名家並起,文彭的吳派、何震的徽派、程邃的皖派、鄧石如的鄧派,各異其風,趙之謙、黃士陵等,各旨其趣;到了晚近,吳昌碩和白石老人,是兩面偉大旗幟,尤其齊白石,以單刀沖刻,力敵千軍,留紅布白,妙趣無窮,成為壹代宗師巨匠,桃李滿天下,影響至巨。

倘從理論上看,中國印藝術,當是人類符號登峰造極的少數幾個品類之壹:在方寸之間營造壹個變化無窮的大世界:舉凡陰陽、奇正、剛柔、粗細、動靜、疏密、平斜、繁簡、黑白、徐疾、藏露、穿插與迎讓、規整與疏散… …,莫不在這方寸之間得到變化無窮的體現,用佛家的語言來說,叫做“壹粒粟中藏大千”,融和了數千年中華文華與哲學的意念在裏面;而就其風格個性化來說,又是“壹花壹世界、壹葉壹菩提”,是壹種極純粹的形式美,不需讀懂其間的文字或意思,僅僅其形式,便令人咀嚼再三,回味無窮矣。

大而論之,人類的許多舉動,全是“符號”:文字是符號、手勢是符號、軍隊的旗語燈號是符號、雕塑與建築是立體的符號、京劇臉譜是很典型的符號、中國的水墨畫和書法是極藝術化的符號,而最純粹的符號,除了周易(壹陰壹陽)和二進制編碼(0和1)這樣的例子之外,大概就是“寸方藏世界、片石營大千”的中國印了。

倘從藝術的角度來說,則中國印藝術是人類最為純粹的符號學體系了。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懂得了中國印的奧妙,簡直令人癡迷不已。

研究了這些歷史和理論,老兵更領會了齊白石的“學我者生、似我者死”的道理所在,這也是他的恩師李立對他的教導。

他需要從齊白石這棵鉅形大樹的影子中走出來。為此,他遍訪名師,先後又得到個人風格強烈的福建篆刻名家林健、石開的指導。

規秦撫漢,悉心研究,他終於頓悟出了壹個道理:篆刻,無非“書法、章法、刀法”“三法”綜合運用而已。書法是字的功底,章法是營構布置,刀法是前二者在石頭上的實施。但是,這還遠遠不是大匠之道,大道不可道,運用之妙,存乎壹心:秦漢人治印,原無所謂章法刀法,而“法”自在有意無意之間出矣,這便是“法無定法、師法自然”的大道了。老兵曾經在壹首自述詩中寫道: “年華廿七始雕蟲,單刀沖切任縱橫,刻到白石無印譜,始悟漢印妙無窮。”老兵師法漢印,學的是其大氣天成的境界,有時仍用齊派的單刀沖刻和有意的留紅布白,但沖切兼用,以求渾然天成,又借用了今人石開等的蕭散疏淡,清新典雅,因而,形成了自家師古而不泥古,散淡自然,又雄渾樸納的面目。以老兵所刻的“好色之塗”和“尚濤之印”兩方為例,“好色之塗”壹印用齊派刀法,但變側刀沖削為中鋒沖刻,用力猛烈,筆畫間自然崩裂連接,密處不透風,疏處可走馬,紅白對比強烈,似齊白石又非齊白石,“尚濤之印”則沖切兼用,布局均衡,筆畫方正,頗有漢將軍印的厚實大方,但因其奏刀之前並不起稿,隨意刻來,方筆平筆中便有欹側圓斜的變化,筆畫粗不均,且亦有斷續與崩缺,極有古印之風味。

不起稿而直接對石奏刀,是老兵的壹大絕招,更是他追慕古人的心得之後的壹種技法的獨特表達,據知,今人能此法者,不多。

老兵初學印時,是湖南武警總隊司令部辦公室秘書,百余次月缺月圓,漸漸升遷到中校、上校,十幾番花開花落,老兵也由壹個業余自學篆刻的青年,變為壹個屢次得獎、名噪壹方的中年金石書畫家了。

興趣、機遇、勤奮、再加上悟性,這便是老兵金石書畫生涯成功之道的四大因素了。

壹般都把齊白石當作中國水墨畫大師,尤以畫蝦為第壹;但齊氏自稱其篆刻第壹、書法第二、詩詞第三、國畫第四,自揚其印而自抑其畫,公平論來,其印與書畫,當在等量齊觀之列。故齊氏的弟子,亦多多才之士。

老兵之畫,以蝦、藤二者居多,畫蝦是齊氏門人十有八九的承繼之作,畫藤,則是老兵的偏愛。

老兵曾在乃師李立處,多番研究揣摩齊氏的珍品原作,得益非淺,直至近幾年始動筆畫蝦,為求不“似我者死”,老兵的墨蝦,多有作弓狀彈躍之態,雖不及齊氏的筆墨老到,卻多了壹些引弓待發的情趣---蝦本好動,老兵生於農家長於農家,高中畢業後又務農兩年,對自然生態中的遊蝦有其獨到的感悟。老兵有壹方白文印,印文為“余少問稼田間”,說的便是這壹段經歷。

老兵的畫藤,說來有文章。

老兵曾自名其書齋為“緣木堂”,倘以自謙解,是“緣木求魚”,不得要領的意思;但其實不然,“緣木”者,藤也,老兵將齊白石及其高足李立視為大樹,自己只是“靠著大樹往上爬”的“藤本植物”,壹是表達對恩師和師祖的倚賴和感激之情;二是確有自謙之意,不能為大樹,便為藤,亦可矣;三是寄托了壹種老莊哲學情懷;柔可克剛,即“知雄守雌”、“知黑守白”的意思。老兵後來又自署其別號為“藤翁”,並以草書法畫藤,壹畫再畫,用意益明矣。老兵書法則多參以畫法、刀法、線條老辣,有如刀刻斧削,極富金石氣,得齊派藝術重、大、力、拙之精神。李立教授曾評其作品“承齊派藝術之余韻,而獨樹風彩,面貌粲然有奇意,金石書畫皆以壹股氣貫之,氣至法備,痛快淋漓,有奪魂之妙。”

由此,聯系到老兵為人,剛直、果斷、利落、豪爽、講義氣的表層之下,又用心頗細,剛中有柔。前者,似其印風;後者,見其人生哲學:淡漠功名。老兵官至上校,人正當年,忽然於某日頓悟,功名百歲,藝術千秋。故毅然脫離宦海,退居林下,以書畫自娛。壹個武裝警察的支隊政委,不熱熱衷於“升官發財”,而癡迷於寡淡的刻石與丹青之道,本身便令常人覺得不可思議。

筆者曾有壹幅急就的五言冠首嵌名聯語贈羊城老兵,曰“誌在封侯外,達於金石中”(羊城老兵原名楊誌達),雖不甚工,卻大致是達意的。

故,本文,題目便叫做“戎馬書生、金石上校”,以平淡文,記不平淡人。 癸未春月橘鄉壺翁陳誌雄識

印章符信,蓋昉自春秋之世,而極盛於秦、漢之時。至宋王冕、文彭輩,以葉臘石料之青田、壽山諸石章開士人自篆自鐫之方便法門。自此,數百年來,無計印人發歡喜願,了金石緣,耕石不倦,能者名家者,濟濟踵起,各具佳勝,治印壹道遂成專門之學,與書畫等重。

吾友誌達,博學多才,於廿載之前,師白石門人長沙李立氏,初遵白石老人單刀法,後復得石開先生指授,博涉諸家,力追秦漢,漸益貫通,鐘鼎碑碣,鑄鏡造像,觸處洞然,更變所適,自具面目。其治印也,意在筆先,刀無狂發,以有余之遊刃,取象外之真神。粵若稽史,以漢急就章入印之風,乃白石老人所開,故獨有千古。今誌達之刻,己探大匠之門,何得更贊壹辭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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