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文化作為閩文化的壹個分支,具有強烈的族群和地域特征,在繼承了中華傳統文化和習俗的大體框架之下,也發展出了自身獨特的語言、習俗、節日、建築、藝術、群體文化性格等。晉代以降、尤其是晚唐以來的大量中原漢人移民將上古和中古的漢族文化帶到福州,而被邊緣化的土著閩越文化也部分融入其中,二者相互結合,在相對隔絕的自然地理和歷史地理條件下發展出了族群特性鮮明的福州文化,它既和閩民系的其他分支文化有壹定的***性和交融,同時又具備自身特有的地域文化系統。
福州的傳統民居建築自成體系,具有極為鮮明的地域特色,它屬於閩海系建築區中的閩東民居,這種建築形式的分布基本與閩東語的使用區域壹致。典型的福州傳統民居材料以木構為主,輔以磚石,其平面布局多采用“三合內庭型”,即縱軸上壹次安排“門廳—內庭—廳堂—內庭—廳堂—……”,以主廳堂為核心,主廳堂有三開間、五開間或七開間的,天井兩側是廊廡。大型的民居往往采用在軸線兩側重復模式單元來橫向擴展成多橫多進的院落,而有時則是在兩側配以護屋或花廳,花廳是休閑會客之處,多以假山、樓閣、涼亭、水榭裝點成小型的私家園林,是體現主人審美情趣的空間。福州民居結構上多用穿鬥式和擡梁式,由柱承重,挑檐則是扁作直梁式的插栱挑檐。
福州民居外觀上最顯著的特征是馬鞍形封火墻、大門等結構,它們也是福州和閩東地區所特有的。福州的封火山墻采用馬鞍曲線型,墻體高大、隨著梁架起伏,兩端翹起,動勢強烈,也被稱為馬鞍墻或馬頭墻,這種墻體形式在中國除閩東外的其他地區幾乎是不存在的,墻體用牡蠣殼灰或石灰塗抹成白色,而墻頭和翹角都施有彩繪雕塑,有些雕塑包含了大量與海洋有關的元素。波浪般連綿的馬鞍墻曲線在20世紀中葉之前構成了福州城市天際線的輪廓。福州民居的大門主要有兩種模式,壹種是以插拱支撐單坡屋頂形成似為門罩的雨罩,另壹種是采用三間六扇門或明三暗五六扇門,門廊寬敞,施雙坡頂、兩側由封火墻延伸出牌堵,大門後用壹扇插屏門隔擋第壹進院落,第二種大門的中間正門僅在重大儀式時打開,平時進出都走兩側小門。建築中的門窗、鬥拱、梁架等部位常常修飾以精致的木雕。福州的寺廟、祠堂等宗教建築和公***建築也采用和福州民居相似的建築模式,而殿宇中常有藻井,連重建於明代的福州清真寺也采用了福州傳統建築的布局和封火墻等元素。在維持福州民居基本形貌的基礎上,福州各地的民居建築在細節上又有所差別。壹些處在山區的福州民居(如閩清壹帶的壹些民居)常在建築平面兩側或對角線處加蓋炮樓、城堡、吊腳樓,這是歷史上為了防禦匪徒而建造的。而福清壹帶的民居受到莆仙民居的影響,常常用紅磚砌墻,飛檐翹脊,大門裝修考究。福州的壹些當代建築為了體現本土特色,在外觀上也采用了馬鞍形封火墻這個典型的福州傳統建築元素。
此外,福州的海邊或海島上的民居為抵禦臺風,大部分采用石砌,並以石塊壓瓦。過去福州社會底層小家庭的居民住宅有著其他的形制,許多下層小戶人家居住在連片的聯排木屋中,水邊的小戶居民則常住幹欄式的提腳房(高腳樓),而福州疍民則以船為家,這些居住形式都是純木構的。福州畬族的民居大多規模很小、形制簡單,中間常為廳堂,有木屏隔為前後庭,左右是廂房,家族聚居的大厝很少見。
福州傳統民居建築分布在福州各地,其中壹些非常具有代表性。比如福州市中心的三坊七巷歷史上壹直是福州豪門望族的居住區,其占地40.2公頃,現存268座明清古民居,是中國都市中心保留的規模最大、最完整的明清古建築群,被譽為“明清古建築博物館”,三坊七巷的整體被列為中國的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閩清縣的宏琳厝是中國最大的單體古民居,它占地17832平方米,***有35間廳堂、30個天井、36扇風火墻、13座大門,666間房間,從1795年到1823年歷時28年才建造完畢,居住著黃氏家族100多戶900多人,建築內擁有大量精美的木雕、石雕、磚雕等。 由於儒家思想的長期熏陶,福州的宗族觀念較深,祠堂眾多,有統計數據認為福州的祠堂有2000多座,而祭祖在福州的社會生活中也相當重要。祭祖壹般在宗族祠堂進行,各家族的儀式細節有所差別,每年祭祖的次數和日期也不盡相同,較為常見的是在農歷的元宵、中元節和冬至祭祖,中元節之後做半段時往往伴隨著祭祖和宴會。宗族觀念也反映在福州傳統民居中的空間分配上,在民居院落中主廳堂的正房是由長輩來居住的。
福州婚俗要求男方先下聘禮,女方則準備妝奩,馬桶、梳妝箱和大腳盆是必備妝奩,定親和迎娶前男方都需先送禮至女方家庭,女方則要有特定的回禮。婚禮當日,男方還要找壹些家庭背景良好的男孩在洞房的馬桶中撒尿,以求早生男孩,稱為“開桶”;新婦被接到到男方家中後要叩見男方家族長輩,長輩則會送新婦見面禮,早年新娘出嫁常有伴房媽相伴,而過去伴房媽很多都是福州疍民婦女。家裏誕生頭胎孩子時,會向親戚近鄰分送太平面或紅蛋,新生兒的外祖父母家則負責置辦嬰兒用品和禮品,孩子滿月和周歲時家中常常會辦宴席,有的家庭還會讓滿周歲的幼兒抓周。福州族群生日時要吃太平面,而從虛歲五十歲生日起開始做壽。福州地區的葬禮往往要求子孫披麻戴孝,男性子孫穿戴麻衣、草帽,女性子孫身著粗麻布衣裳,其余親人則腰纏白布。傳統葬禮還講究“做七”,即葬禮要辦七七四十九日,佛教徒或道教徒常在家中辦道場或請僧侶念經。
福州的民間信仰有著久遠的歷史,它和道教緊密結合,對福州的社會文化產生了深刻影響,並滲透到了民間習俗中去。福州的各種民間神靈數量龐大,許多社區和村莊還有自己的地方神,每年福州各地都會舉行規模盛大的迎神和遊神活動。福州迎神、遊神活動是農歷正月的重要習俗活動,常常在正月初十到十五這段時間內舉行,活動多以村或社區為單位,有時幾個社區也會聯合迎神,具體儀式是將神祇塑像接入大轎中,並由人擡著在社區街道上巡遊,而當地百姓往往會夾道迎接或觀看,信徒則會燒香放炮,並在家門口擺設供品,希望迎神隊伍能夠在家門多停留壹些時刻。迎神往往是社區壹年中最熱鬧的活動之壹。除了正月之外,特定的神祇還會有其獨特的紀念日來進行迎神,此外有的神祇的迎神還會中元節前進行。
福州市中心就分布有溫泉帶,而福州人開發市區的溫泉資源已有很長的歷史,形成了被被稱為“金湯文化”的福州溫泉澡堂文化。在北宋嘉佑年間福州已建起了“官湯”、“民湯”40多處。福州市區的壹些地名也來自於溫泉,比如鼓樓區的古三座就得名於該地段始建於五代的三座溫泉。澡堂被福州人稱為“湯池店”(平話字:T?ng-diè-dáing)。福州人利用溫泉沐浴、養生、療疾,同時也將溫泉澡堂作為社交場所,因而澡堂成為福州人尤其是老壹輩福州人生活中重要的休閑內容之壹。但近年來,福州的澡堂文化漸漸衰落,以至於政府部門提出要搶救澡堂文化。 福州文學初興於唐末五代,早期以詩詞賦為主,在宋代出現了張元幹、鄭思肖這樣的詩詞名家,而明代的閩中十子中有九位都來自福州府,像張經、葉向高這樣的著名官員也有佳作傳世。南宋梁克家所編寫的福州地方誌《三山誌》是福建存世最早的地方誌,其文筆優雅,是早期地方誌的典範之作。明代,小說開始在福州出現,閩縣的徐熥創作了《十八娘外傳》、《陳金鳳外傳》等文言歷史小說,其中《陳金鳳外傳》是以歷史上唯壹表現五代時福州的閩國宮廷的小說。清道光年間,福州女詩人李桂玉創作了中國迄今為止篇幅最長的彈詞小說《榴花夢》。從清末到現代,福州既產生了林紓這樣使用文言的舊式作家,也出現了冰心、廬隱、胡也頻這樣的新式作家。
本土的福州語文學在清朝繁榮起來。18世紀的乾隆年間,筆名為裏人何求的作家完成了長篇小說《閩都別記》,該小說中大量使用福州話,記錄了許多民間故事、福建野史、風俗習慣、俚謠俗諺等,是福州歷史上最重要的本土文學作品之壹。此後,隨著基督教在福州的傳播,又出現許多用漢字書寫的福州語《聖經》和聖詩(如《榕腔聖詩》)。19世紀中後期平話字發明以後,也出現了用平話字寫成的福州語聖經和其他的基督教相關作品。福州語文學的另外壹種形式就是戲劇,比如閩劇劇本都是用福州語(漢字福州俗字)寫成的。1949年之後,用漢字或平話字編寫的福州語書籍的出版停止了,但閩劇劇本的編寫仍然在延續。
已知最早的福州話韻書是明朝晚期的《戚參將八音字義便覽》,後於清朝編入《戚林八音》,清末又出現了《加訂美全八音》。平話字發明後,福州的基督教會編寫了《Dictionary of the Foochow Dialect》、《An English-Chinese dictionary of the Foochow dialect》等榕-英或英-榕向的詞典。中華人民***和國時期,有李如龍主編的《福州方言詞典》和馮愛珍主編的《福州方言詞典——現代漢語方言大詞典·分卷》等福州話-普通話向詞典出版。 福州市的茶亭十番音樂、閩劇、福州評話、福州伬藝壽山石雕、福州脫胎漆器髹飾技藝、軟木畫、聚春園佛跳墻制作技藝、馬尾區的馬尾-馬祖元宵節俗、倉山區的陳靖姑信俗、羅源縣的六神經絡骨通藥制作工藝和畬族服飾均被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