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80年至今,中國已經有24年的和平時期。林東博士指出,和世界上很多處於和平狀態的國家和民族壹樣,“我們都有壹個通病,那就是除了國家和軍隊要準備戰爭,因而具有強烈的國家安全意識之外,地方政府、企業、大眾與國防之間的心理距離、物理距離都很遠,國民的國家危機意識淡薄”。
“然而,席卷全球的第三次信息革命浪潮改變了這壹切。”林東認為,因為世界各國面臨的安全環境發生了很大變化,所以,當今世界,國家和人民對國家安全的需求不僅大大超出戰爭和政治、軍事安全範疇,而且對傳統的政治、軍事安全也提出了新的要求。壹國安全的威脅不僅來自外部,更來自內部。冷戰結束以來,全球轉入和平與發展的軌道,大國間戰爭風險明顯下降,世界大戰和國家集團之間的大規模戰爭乃至大國之間的大決戰時代消退,甚至大國之間的大規模軍備競賽這樣的危險遊戲也大大降溫。因此,“傳統安全觀下的國防呈現戰略松弛現象”。
“然而,這種松弛是非常危險的”。因為“大國間的爭鬥並未消失,而是改變了形式,尋求以武力為基礎的和平演變方式來謀求政治、經濟利益,也就是外部對妳施以軍事威脅,內部對妳制造經濟危機、社會危機和文化危機,綜合起來破壞主權、蠶食領土、控制資源,甚至顛覆政權”。
以恐怖主義為代表的非傳統威脅興起,這使各個國家面對新的敵人,恐怖勢力從社會內部發難,通過制造社會危機來實現他們的政治目的。“雖然目前恐怖襲擊的破壞力還沒有達到戰爭損失的程度,但是它所造成的社會心理震撼和公眾安全感的喪失已經不亞於戰爭時代。每個國家的社會安全都前所未有地面臨嚴峻挑戰,社會安全已成為國家安全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國家安全形勢發生如此巨變的今天,林東認為,樹立新的國家安全觀“重要而急迫”。
林東說:“‘新國家安全觀’將社會安全、經濟安全、科技安全、文化安全、信息安全都納入職責範圍,極大地開拓了國防的歷史使命,而這些領域都是與老百姓的生活密切關聯的。可以說,今天的國防不是同老百姓疏遠了,而是拉得更近了。”
他打了個形象的比喻,如果國家安全是個木桶,“新國家安全觀”中的各個部分就是木桶上的木板,哪塊木板低都會影響整個木桶的盛水量。“但是,非常重要的壹點就是國家安全既離不開軍隊,也離不開政府、企業和大眾,國家安全就是每壹個公民的安全。這要求每壹個公民必須從思想上實現從舊的傳統安全觀向拓展了的‘新國家安全觀’轉變,居安思危,心中長存憂患意識。”
經濟全球化正深刻改變著社會進步的方式和人類文明的發展方向,成為影響國家行為的壹個重要因素,國家安全所處的背景、影響因素和實現手段都發生了變化。
從政治方面來看,全球化進程使國家及國家主權的內涵發生了重大變化。國家相互依賴程度的加深,使人們以絕對主權來衡量國家安全的做法出現了變化。從經濟方面看,全球金融、貿易和服務市場的監管體系更多的是以市場為中心,國家的經濟面臨著更大的風險和挑戰。從文化方面看,發達國家在文化信息的傳播中占據了主導地位,它們傳播和推行自己的價值觀,對他國原有的社會文化基礎產生沖擊。從軍事方面看,軍事安全仍是國家安全的基本內容,軍事仍將是維護國家安全的基本手段。
隨著全球化進程的發展,人們的國家安全觀也在不斷變動和調整。總的說來,壹是安全主體觀發生了重大變化,安全主體不僅包括國家,而且向下延伸到了個人,向上延伸到了群體和國際(人類)。與此相對應,對國家產生威脅的主體也呈現出多元化特點。
二是國家安全從絕對變為相對,安全狀況始終處於變動之中,國家安全程度的實現與國家實力並不存在必然的聯系。“9·11”恐怖襲擊事件就是壹個有力的例證。
三是國家安全觀正在由重視影響國家安全的外部因素向重視內部因素轉變。冷戰後,隨著國際機制的成熟與健全,合作成了處理國家間關系的主要選擇。從現實看,壹國吞並他國領土的情況已比較少見,但壹些國家因內部問題引起社會矛盾激化,給國家和地區的安全與穩定造成威脅,進而引發國際社會介入的事例卻越來越多。
四是從提倡硬實力到提倡軟實力。二戰以前,軍事、人口、資源等硬實力因素是影響和決定國家安全的主導因素,現在,民族凝聚力、國家體制、科技、文化、信息等軟實力因素在國家安全中的作用和比重越來越大。
中國是少數幾個完全靠自身力量維護安全的國家,這決定了,領土、主權和軍事等方面的安全仍是當前我國國家安全的主要內容。但我們也要看到,“9·11”後,傳統與非傳統安全問題正處於此漲彼消的變動之中,因此,我們也要重視把握好非傳統安全問題,未雨綢繆,從長計議,註意掌握國家安全的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