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卷風情景
無數站在岸上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弄得發呆。壹根直徑44米、高逾0.8米的大水柱,矗立在美國馬薩諸塞州南塔克特灣離岸不到6英裏的海面上,像個黑色的活妖怪。
美國這壹帶海岸,有27年沒見過海龍卷。至於體積如此大,又可讓這麽多人在岸上安全觀看的,更是前所未有。1896年8月19日下午,漫沙文雅島居民懷著驚懼的心情,看了40分鐘。
海龍卷是什麽?怎樣形成?在什麽地方出現?海龍卷基本上是風和水卷起的漩渦,與陸龍卷相似,只不過出現在海上。海龍卷有截然不同的2類。第壹類通常是在陸上已形成的陸龍卷或龍卷雲吹入海中而產生的。這種海龍卷像陸龍卷壹樣,風勢猛烈,卷起兇險的漩渦,有如烏黑的漏鬥,頂上的雲海洶湧。第二類較為常見,是在天晴時出現的水柱。這類水柱跟風暴引起的水柱不同,在海面上形成,朝天空打旋,很像陸上常見的塵卷。晴天出現的水柱,通常都很細小,為時甚短,實際上不會釀成災害,看起來也只是使人感到奇怪並不十分可怕。那回在漫沙文雅島海域內出現的水柱確是驚心動魄,可以肯定是陸龍卷吹到海面的那壹類。
1896年8月19日早晨,天氣暖和,吹輕微北風,有雲。中午,西北方滿天雷雨雲,表示風雨將到,天氣要變壞。居民吃午餐時,積雨雲已來到漫沙文雅島與南塔克特兩海灣接壤的地方,看來要下雨了。
12時45分,有人喊道,“海龍卷!海龍卷!”轉瞬間,已有幾十人擁到海岸去看。這個景象出現了約12分鐘,海灘附近的人方才看到。目擊者嘉烈特追述當時的景象說:“我們當時在沙灘上,看見天空有團怪模怪樣的雲。起先雲團吊著條怪東西,我們還有人把它看作‘冰柱’。大家轉身走回家的時候,有人回顧看見冰柱有了變化,我們就駐足觀看。只見它越長越大,像壹層又長又薄的灰白色霧幕。霧幕慢慢垂下時,海灣的海水卻朝上升起來。”
這光亮灰白的東西逐漸變成烏黑,壹直保持與海面幾成直角,又向上擴散成漏鬥形,直趨雲底。等到當地攝影家把攝影機弄妥時,水柱已消散了。這時海灘上站滿了人。水柱不見了,但是大雲團下面的海水不停沸騰。那裏顯然還有壹股強力的旋風,雖然暫時看不見,但隨時可能再度現形。
果然,那個雲團在下午1點整,又生出壹個烏黑漏鬥,比前壹個寬闊得多。這壹回,漏鬥管越來越粗,隨著頂上的雲團,安穩緩慢地向東南移動。正在度假的諾思牧師也被這個景象深深地吸引住:“海上水平如鏡,空氣幾乎停留不動,陽光普照,蔚藍色的天空,到處飄著夏日的輕雲;這時高空上出現壹團黑色水汽,拖著壹條水柱筆直地插在水面上,與晴空背景構成怪異的對照。此外還有壹道道青灰色的電光,不時穿射高空的烏雲,把整個景象弄得更加神秘。水柱與烏雲相接之處稍呈漏鬥形,柱身的直徑,整條都是壹樣。柱底的海水,攪起大團白沫水花,有大帆船的桅墻那麽高。”
岸上的人離得太過,聽不見巨柱的吼聲。“阿法侖”號帆船當時正位於水柱與海岸之間,所以船上的人另有不同的感受,這個怪物不僅加倍巨大,加倍可怖,而且旋風的威力更把人嚇得目瞪口呆。
下午1時18分,水柱慢慢消散。但過了2分鐘,岸上幾千個看得心驚肉跳的人又看見奇景第三度重現。這回不再是圓柱形,而是圓錐形。尖端在海平面隱約可見。柱身彎向東南,姿態優美。
5分鐘後,旋風漸弱,凝聚力減低,最後水柱消散。瓦薩學院的地質學教授德懷特,剛好在漫沙文雅島度假。他把最後壹幕的驚人景象描述如下:“這種自然現象快要消失時,東半邊天烏雲密布,天色相當昏暗,西半邊天卻陽光普照,向著黑沈沈的東方閃耀。當時絢麗的景色真是罕見,非筆墨可以形容。海灣水面幾裏遠,都給各種顏色照得通明。有鮮藍、綠、黃、灰,壹片壹片的,海底沙石和海草的顏色決定。水柱和風景烏雲,把各種色彩襯托得更濃了。成千上萬的人擠滿海灘上,懷著又贊賞又恐懼的心情,目不轉睛地觀看。”
旋風消失後,海水也平靜下來。三場奇景在下午1時28分結束。從海灘上最先發現水柱,人們奔走相告時算起,全部過程歷時40分鐘。
海龍卷消失之後,壹道冷鋒跟著掃過漫沙文雅島。下午1時3刻,開始打雷。3時,豪雨傾盆而下。州衛生局長艾博特醫生講述其後的情形:“海龍卷消失後不久,有顯著的大氣擾動。1小時前後,雷電交加,雨雹傾盆而下。初時西北方出現濃密的烏雲,接著西南方狂風大作,轉瞬間風向從東北轉東南,然後轉西南而西北。下午2時,氣溫是56?。這個地方的氣溫,整個夏天都徘徊在70?上下,56?可算是很低了。”
美國氣象局的氣象學家比奇洛教授對這次自然現象研究得很詳盡。他訪問了許多位目擊者,其中有幾位還是任職氣象局的觀測員,他們在事發當日剛好在場。他從訪問所得,加上仔細檢視過所有照片後,對水柱的大小,有以下的結論:海面水柱直徑73米
水柱中部渦管直徑42米
雲底渦管的直徑256米
渦管全長約1097米
雲頂的高度約4870米
水柱移動的平均時速1.7米
自然現象出現奇觀時,往往會造成大災害,損失無數生命。1896年美國的那次海龍卷的自然現象,規模如此大,卻不傷壹人不損壹物,真是罕見。事實上,除“阿法侖”號帆船上的人外,其他受到若幹危險威脅的,只是壹艘單桅船上的船員。他們的船在水柱附近,因沒有風而停下來。但他們可以近看這個驚人的海洋奇景,受壹點驚嚇也算有收獲。
正如諾思牧師所說:“從前見過這種奇景的人恐怕千中無壹,終生也難得再見。”氣象觀測員乃弗特把當日在場者的感受總結得很好,他說:“這是個難忘的景象。到了下午4點左右,天氣轉晴,每個人都因為逃過了大難而深表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