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文化·馬背上的民族·馬術
在茫茫的草原上,蒙古民族向以能騎善射著稱。據史載,“他們不鞍而騎,大弓長箭尤善射”。《元史》亦載:“元起朔方,俗善騎非射。”過著“毛氈帳裙”的傳統生活的草原牧民比起農業民族恬靜安適的田園生活來,更富有強健雄渾的韻味。
馬術是內蒙古草原區域特有的馬上競技表演項目。《內蒙古紀要》雲:“馬術,上體垂直,膝下向後方稍曲,無論若何運動,僅上體稍動, *** 之位置全然不變,策馬而馳,則直立鞍上,腰下及鞍,終縱日馬上亦無倦容。”草原牧人自幼與馬結下了不解之緣,能在馬背上進行各種活動。時至清代,馬術比賽在北方各民族中廣為開展,形成了崢嶸壹世的體育 *** ,競技的形式因地而異。有單人單馬、單人雙馬、單馬雙人、多人多馬等多項表演,其中包括馬上投擲、馬上橫撐、攜手直立、側方隱蔽、單腿站立、馬頸倒立、飛馳躍馬等高難動作。表演人蕩身馳騁,令人驚嘆不已。蒙古族婦女的騎術也很高超。《綏蒙輯要》雲:“婦女亦與男子同,受乘馬之教養,其技術不亞男子……”其體態之靈活、動作之敏捷,使人驚嘆不已。
《清稗類鈔·宴塞蒙古》刊載了清乾隆皇帝在秋八月巡幸木蘭觀看蒙古人表演馬術的情景:
壹曰詐馬,選六七歲以上幼孩,文衣錦袍,銜尾騰驤,散鬣結發,不施鞍轡,而追風逐電,馳騁自如,別樹大纛數裏外,先至者受大賞……壹曰挑 ?馴名馬也。 凡達?之產,初入牧群,不受羈控者,蕃王子弟,輒執長竿,攜彩素,或躍而登,或超而過,罄控酣呼,疾如風雨,必使調良馬馴習而後已,逸群奔?,馭之者愈眾,剽悍神勇,頗為壯觀。
這裏所謂“詐馬”指的是賽馬。趙翼《檐曝雜記·蒙古詐馬戲》中則指套馬:
詐馬及其長技也。其法,驅生駒之未羈鞫者千馬群,令善騎者持長竿,竿頭有繩作圈絡,突出駒隊中,駒方驚,而持竿者已繩系駒首,舍己馬跨駒背以絡絡之,駒弗肯受,輒跳躍作人立,而驏騎者夫以兩足終不下,須臾己絡首,而駒即伏貼矣……
這裏描述了套馬的驚險場面,馬被套住後,牧人需緊握套馬桿子,否則就會被它掙脫,甚至把牧人甩下來,牧人套住馬,給其備上鞍乘騎上去。馬仍舊不馴服——擡蹄、尥蹶子,往其它馬腹下亂鉆,騎手要兩襠夾住,用盡力氣鞭笞馬的臀部,直到馬伏貼為止,其技藝非常高超。
居於草原區域的蒙古族最喜賽馬,堪稱為“男兒三技”之壹。其賽馬分快馬賽、走馬賽二種。
快馬賽
快馬賽主要比馬的速度,壹般為直線賽跑,賽程壹般為二十、三十、四十公裏,先達終點為勝。群眾性的賽馬活動,只需要選擇平坦的草原。旗、縣的賽馬活動,由於不受場地限制,壹般都不分組,幾十名騎手同時起跑。有的旗、縣也分組,壹般以五至七匹為壹組。賽奔馬壹般不備鞍子,備鞍子的只是少數。參加跑馬賽的壹般為兒童。據《綏遠概況》載:“……使壯者為騎手,均在十五歲以上、二十歲以下……”
走馬賽
走馬賽,主要是比賽馬步伐的穩健與輕快。走馬與跑馬不同,跑馬是狂奔,馬的前後蹄同時前進,走馬是走,馬的前後蹄交錯前進。決不能奔跑。《內蒙古紀要》雲:“惟鄂博(敖包)祭日,必在馬群中精選良馬而乘之,是名“走馬”,並以嫻騎術者,控策以競走,借以博得王公之名譽獎焉。”走馬賽的騎手壹般都是成年人,特別講究“壓走馬”。參賽馬數壹般不受限制。
賽馬前,牧人要馴馬,有熟練的駕馭馬的技能。古代蒙古族緩步以馬,疾馳以馬,射獵以馬,因此積累了豐富的養馬經驗。其養馬之法為“控馬”,此在《夷俗記》裏有詳載:
凡馬至秋高則甚肥,此而急馳驟之不三舍而馬畢死矣,以其膘未實也。於是則其優良者加以控馬之方,每日步行二三十裏,俟其微汗,則縶其前足,不令其跳蹈躑躅也,促其禦轡,不令其飲水嚙草也。每日午後,控之至晚,或挽控之,至黎明散之牧場中,至次日又復如是。控之至三、五日或八、九日,則馬之脂膏皆凝於脊,其腹小而堅,其臀大而實,向之青草虛膘,至此皆堅實凝聚,即盡力奔走而氣不喘,即經陣七、八日不足水草而力不竭……
所謂控馬,即控制其飲食、飲水、適當讓其步行,去掉虛膘,以使馬身瘦有神,耳如竹削。
賽馬比賽平時舉行,更隆重的是盛大的節日時舉行。歌手們唱起傳統的《冠軍馬贊》:
奔騰而來它是冠軍之驥,
縱身竄出時它是原野之鹿,
如箭飛來時它是流星,
超越群馬時它是野馬……
“風入四蹄輕,所向無空闊”,只聽馬蹄雜沓,只見煙塵滾滾,騎手風馳電掣般飛向遙遠的天際,此時觀者雲集,目註神馳,歡聲笑語, *** 叠起,奔馬馳騁在遙遠的天際,奔馬更馳騁在牧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