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夜白圖》韓幹 卷 紙本 水墨 縱30.8厘米 橫33.5厘米 (美)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藏
此圖中的夜照白是韓幹於唐天寶年間所畫的唐玄宗最喜歡的壹匹名馬。圖中被栓在馬柱上的夜照白仰首嘶鳴,奮蹄欲奔,神情昂然,充滿生命的動感。馬的體態肥壯矯健,唐韻十足。據專家考證,馬的頭、頸、前身為真跡,而後半身為後人補筆,馬尾巴已不存。圖後上有南唐後主李煜所題“韓幹夜照白”五字,又有唐代著名美術史家張彥遠所題“彥遠”二字。卷前有何子洇、吳說題首。卷後有元代危素及沈德潛等十壹人題跋。
“照夜白”的形象 韓幹奉召創作的《照夜白圖》在構圖上直入主題,全畫只在畫面的中部略微偏右的位置描繪了“照夜白”的形象。“照夜白”被拴於身後的壹根十棱馬樁之上,但它顯然不甘於束縛,正怒目圓睜、昂首嘶鳴地掙紮著。特別是它那飄逸的鬃毛、聳立的雙耳、擴張的鼻孔和正在擡起的前蹄,都加劇了畫面的緊張氣息。畫家以精細的線描勾勒出馬的輪廓,並在其脖頸和四腿的部分以淡墨略施暈染,充分表現出駿馬體形的健碩和肌肉的質感。纖巧的筆觸配以充滿動感的造型,使人在細細品味此作之後,不覺產生壹種駿馬躍然紙上的感受。畫面空白的部分則留給觀眾以想象的空間,仿佛駿馬即將掙脫遠去,消失在無盡的遐想之中。盡管整個畫面的氣氛緊張激烈,但看罷此卷並不會覺得膽戰心驚。看似單薄簡約的畫面,實則充滿了豐富的情節和感受。韓幹用筆簡練,用水墨線描完成,線條精細挺勁,勾勒出馬的輪廓,在馬身部分部位用淡墨微加渲染,駿馬的體型和流線感,雄姿的神態表露無遺。這正是畫家通過長期的練習與觀察而得來的形神。也正是晉顧愷之講的傳神盡在阿堵之中。
韓幹的這種畫馬表現方式既不同於之前的漢晉抽象,又不同於後來的宋元白描。漢晉之際馬形多存於骨象,以表現馬的勁骨為能事,如漢武帝茂陵出土的金銅馬,四肢直立,頭小頸長,雙耳挺立如同竹批。以龍形為追求目標,超越現實。宋元之後表現的馬多以線條勾勒微加點染,不重渲染結構,缺少了唐時畫馬的立體質感。並且以蒙古馬種為主要描寫對象,因蒙古馬種體形婑小的原因,畫面缺少了唐馬的雄強與氣勢。唯獨唐代由於早期南北朝時期梁代張僧繇用講求明暗、烘托的“退暈法”畫“凸凹花”,增強了被畫對象的立體感。且受中亞、印度的雕塑造形藝術影響,重視物體的比例關系。加之絲路的繁榮,西域都護府的建立,良馬寶駒直接輸入國境,直達王庭。故阿拉伯、歐洲肥壯的良馬加上剛剛傳入中土的明暗畫技法,使得神駒寶駿生動地呈現在了唐時絢麗的畫卷之上,充分展現出大唐有別於歷代對駿馬的審美傾向與表達方式。韓幹由於畫藝通神,也產生了許多應物感神的故事,例如唐代張彥遠《歷代名畫記》記載:? 祿山之亂,沛艾馬種遂絕,韓君端君亡事,忽有人詣門,稱鬼使,請馬壹匹。韓君畫馬焚之。他日見鬼使乘馬來謝。其感神如此。?
唐代段成式《酉陽雜俎》中也有此類傳說:? 建中初,有人牽馬訪馬醫,稱馬患腳,以二十镮求治。其馬毛色骨相,馬醫未常見,笑曰:“君馬大似韓幹所畫馬,真馬中固無也。”因請馬主繞市壹匝,馬醫隨之。忽值韓幹,幹亦驚曰:“真是吾設色者。”乃知隨意所匠,必冥會所肖也。遂摩挲,馬若蹶,因損前足。幹心異之。至舍,視其所畫馬本,腳有壹點墨缺,方知是畫通靈矣。馬醫所獲錢,用歷數主,乃成泥錢。? 以上故事有其***通點,即韓幹畫馬逼似真馬。更有詩人王令在《賦黃任道韓幹馬》詩中言道:“傳聞三馬同日死,死魄到紙氣方就。”? 流傳有序的曠世名跡? 《照夜白圖》這件作品也是畫史上流傳有序的曠世名跡。圖左邊上方有“彥遠”二字,為唐代著名美術史家張彥遠的題名,其著作有《歷代名畫記》詳盡記載唐及唐之前的繪畫。圖上題“韓幹畫照夜白”六字,系南唐後主李煜題字(其字體為金錯刀,與宋代徽宗趙佶瘦金體齊名)。左下有宋代米芾題名,並蓋有“天生真賞”朱文印。北宋李君錫收藏印,南宋賈似道的“秋壑珍玩”和“似道”兩印,還有明代項子京等人收藏印。南宋的向子湮、吳說等人都曾在作品上留下跋文,卷後還有元末明初危素及清代沈德潛等十壹人的題跋,此畫歷經項元汴、安岐等人的收藏。入清後歸入內府,《照夜白圖》也深受乾隆皇帝的喜愛,至今卷面還留有他的大量題詩。而到了動蕩的晚清,《照夜白圖》從清宮流散出來,畫卷上也多了“恭親王章”和近代著名畫家、清室後裔溥儒的“溥儒鑒定書畫家藏印”兩枚印章。在20世紀三十年代日軍占領北京後,日本侵略者對中國文物大肆掠奪,溥心畬擔心所藏書畫可能存在危險,加之皇室衰微,王府生活開支靡費。幾經周折,經過上海古董商人葉叔重的中介,《照夜白圖》最終以壹萬銀元的價格落到英國收藏家戴維德手裏,此畫後又從戴維德轉手到了日本人手中,二戰後又輾轉到美國人手中。最後,1977年迪隆基金會(The Dillon Fund)捐贈給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收藏至今。
《牧馬圖》臺北故宮博物院。絹本、設色。縱27.5厘米,橫34.1厘米
《牧馬圖》原為《名繪集珍》冊中之壹幀,左有宋徽宗趙佶的“韓幹真跡,丁亥禦筆”題字。圖中畫黑白二馬,壹奚官虬髻戴頭巾,手執韁緩行。二馬與牧馬人既無動姿,更無激烈爭鬥的場面,主題亦平平無奇,但在韓幹的筆下卻得到了生動的表現。整個畫作的場景仿佛是牧馬人在躍上馬背之同時,敲響了金蹬勒動了馬韁。作者就是抓住在勒動韁繩的壹瞬間黑馬所作出的反應來刻畫馬之形象,如眼中透出遲疑不解之光,四足在起落順序的排列上呈舉足不定狀等。而白馬,似乎已明白主人意圖,輕踏碎步,甩動馬尾,眼中露出了與黑馬完全不同的神色。這樣使得圖中馬的形象細膩而有情趣,亦使整個畫作更富有詩意。
線條上,纖細遒勁,用筆嚴謹,其線條始終扣準馬的結構,順著肌體頓挫起伏。運線之粗細、輕重,亦視對象不同部位之質感而得心應手地變化著。如腹部與臀部之線條,給人有如觸肌膚富有彈性之感,與蹄部線條完全不同。即使是蹄部,又由於前後部位原因,表現出不同效果。前部因蹄骨堅硬,線條挺硬堅勁,而後部則因蹄筋與蹄毛原因線條活潑舒放。黑白兩馬在使用線條方法上也不盡相同,作者既註意了前粗後細的透視關系,也不忽視前重後輕的色彩效果,黑馬線條粗獷而厚實,白馬線條細勁而流暢。而人物衣紋也是疏密有致,結構嚴謹,用筆沈著,神采生動,純是從寫生中得來。
構圖上,《牧馬圖》亦頗具匠心,黑馬置於畫幅前端,突出全馬的雄壯氣勢;而白馬則利用黑馬的相疊著筆不多,以臀部交代其雄健,以眼強調其神情,以尾點出其動感。兩馬與人這三者經營位置也非常合理,若白馬稍進半步,畫面則顯得呆板;若後退壹步,將使整個畫面產生不平穩效果。
《神駿圖》
現藏於遼寧省博物館的國寶級珍品,是唐代畫家韓幹所作,形態生動,構圖嚴謹,《神駿圖》描繪的是東晉尚清談的代表人物,高僧支遁愛馬的故事。據文獻記載,和尚支遁隱居,好養鷹而不放,好養馬而有不乘,有人譏笑他,支遁說:“貧僧愛其神駿。”
畫面分左右兩部分,右邊支遁和壹高士坐在老樹蔭下水邊坡地的石床上,他身著袈裟,手執禪杖,壹手撐於石床,壹腳後伸,首微仰;對面壹客峨冠博帶,寬袖大袍,也是壹手撐住石床,壹腳後伸,與支遁同壹方向,均在全神貫註地觀賞左邊的神駿。此客雖未面其貌,但從其背面姿勢即可見其賞馬的認真。坡地邊立著壹穿胡服的男子,雙手抱拳,上立壹鷹,鷹首下俯,似在覓察地下的動靜,伺機下撲。左邊是壹披發童子,手執棒刷,騎著神駿踏波歸來,馬首平仰,四蹄張開,尾上翹,嘴微張,似在訴說浴後的愉快。此幅無款,前隔水上有瘦金書題簽“韓幹神駿圖”,畫卷本身與前後黃花隔水綾上,宋以下鑒藏印記累累,宋以前的模糊不清,不易辨識,惟明以下郭道亨、陳洪綬及清內府諸印璽尚清晰可見。
本來支遁愛馬是畫作的主題,而作者卻沒有特意刻畫人物的性格,而是把筆墨的重點落在駿馬身上,似乎突出的是馬而不是人,但實際上作者是通過駿馬的氣質側面烘托支遁的人品、性格和情感。
構圖上,此圖布局張弛有致,右部分景物較為密集,左部分相對疏松。為使畫面重心不至於向右傾斜,作者作了精心的安排,壹是岸上人物依據其身份與相互關系構成三角形布局,二是將畫面的中心通過人物的眼神集中在馬的身上,加強了左側在畫面上的分量。畫中水的面積占了整幅的大半,水紋曲折平整,馬蹄處略起波浪,馬身健壯肥碩,確如杜詩所說的“畫肉不畫骨”,但在水面上並不覺其肥重,倒覺其踏波甚為輕快。右邊壹半雖畫了三人和樹石,也不見有擁擠,而是覺得坡地極大,石床極寬,樹冠雖未畫出,但據根部的粗壯即知樹之老,涼蔭必多;兩人坐勢均向前伸,更顯出駿馬必有奪人之處,才使賞馬者如此出神。全幅畫面協調,顯示出畫家的構圖之妙。
技法上,作者對馬的塑造有骨有肉,馬從水面踏波浪舒緩前行,不因肥胖掩蓋其特有的骨骼,不因碩大給人以笨重的感覺,反而有壹種身輕如燕的感覺。駿馬昂首翹尾,骨肉都準確地表現其皮毛的質感;毛色的過渡,極為細致、巧妙。 作者通過精密的描繪,把圖中每個人物的性格表現得淋漓盡致。支遁面部表情靜穆,註視神駿的奔馳而來;對坐者雖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卻從背面能看出他所擁有的孤傲性格;馬童的刻畫具有壹股天真的靈性,似乎與主人壹樣有著***同的嗜好;侍者憨態可掬被主賓的神情所吸引,統壹到對神駿的贊譽上來。畫中的人、馬、樹、石和水波,都是先用線描,後染石綠、苦綠、花青、赫石、自粉等實色,敷色精微,毫無板滯的痕跡。
《圉人呈馬圖》手卷; 絹本 水墨 設色 30.5×51.1厘米 美國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藏?
《圉人呈馬圖》是唐玄宗時期的畫馬名家韓幹的傳世作品。此幅繪壹牧馬人牽馬,並轡而行。生動地表現了駿馬的體態神情,準確、凝煉、真實。牧馬人的形象威武、生動,頭戴虎皮帽,身穿胡人長袍,臉部表情兇悍,眼部的皺紋和兩頰的胡須表明其歷經滄桑。駿馬壯碩雄健,神采奕奕。上有宋徽宗題字:「韓幹真跡,丁亥禦筆。」
《十六神駿圖 》手卷,紙本設色 27x333cm 私人收藏
在這幅手卷中,韓大師描繪了壹位騎著馬的馬倌和另外15匹馬駒,姿態各異,栩栩如生。畫面開篇二匹馬兒玩耍動態的並排前行,整個畫面便動了起來,畫面最後是壹高頭大馬在立定觀望整群馬,身形健碩尤為突出,似乎是頭領呀。它的站定與整個畫面中都在運動的其他同伴形成了鮮明的動靜對比,加上它深棕色的身形讓畫面頓時變得穩定了。整幅畫中的馬都很健碩但並不失骨感,長長的鬃毛、活潑安逸的安神、有力的四肢壹看就知道非壹般人家勞作或歷經戰火的馬兒,它們生活的那麽好,真似天馬壹樣。
此作品中畫前有三印,位於畫中部分有八印,畫後左下角壹印,***鈐十三印。《趙氏子昂》印,曾見於趙氏其他書畫。線條圓潤含和,筆畫銜接處渾然天成,當是趙氏早年用印。項元汴所鈐印與其常用印壹致,唯《祖孫父子兄弟翰林》壹印較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