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都市報記者黃實習生文
我認識江明很多年了,也偶爾聽說他年輕的時候是歌手,做音樂,但更讓我印象深刻的是他作為媒體人和樂評人的身份。10年前,是《南方都市報》的壹名娛樂編輯,他以“毛”的筆名寫了許多尖銳的文章,這使他在媒體圈裏名聲大噪。十年後的今天,作為《杜南娛樂周刊》的副總編輯,他早已沒有了熱血,卻依然對音樂念念不忘。
所以,今年年初,當我得知江明將要發行壹張唱片時,我非常驚訝——壹位年長的資深媒體人將要發行壹張唱片。當時是什麽情況?追問之余,隨之而來的是對這部作品的期待。我常常忍不住想象江明創作和演唱的歌曲會是什麽樣子。
終於,今年五月,這張名為《再見北方》的專輯問世了。第壹次聽證會,壹種久違的感動油然而生。作品中隱藏的淡淡的、溫柔的卻又沈重的情感,仿佛讓人穿越時空,回到那個燃燒青春的年代。
再見北方不是當今時代的“應有之聲”。唱江明也讓我覺得很陌生,但這些像黃照壹樣的歌是那麽讓人難忘,歌後隱藏的故事又是那麽讓人感動。我突然意識到我根本不了解江明。壹個多霧多雨的下午,我來到他家。經過三個小時的采訪,我再次確信我以前真的不了解江明。
故事從15歲開始。“我跟家裏人說:我不想讀書了,考上了歌舞團。”
圈內人都知道江明是Xi人,但研究了他的背景,原來他生長在壹個藝術世家。童年的江明沒有和父母住在壹起,而是由祖父母撫養大的。兩位老人不簡單。“我爺爺是徐悲鴻的學生,畫油畫,我奶奶是齊白石的學生,畫國畫。他們壹生都在從事藝術。”
盡管江明在藝術氛圍中長大,但他對繪畫不感興趣,也沒有這方面的天賦。他的爺爺奶奶帶給他的更多的是對藝術的啟蒙,他說他直到15歲才找到自己第壹個真正與藝術結合的興趣。
江明的故事從他15歲開始。
那是在上世紀80年代末,江明還在上初中。當時中國處於改革開放初期,各種外來文化開始湧入,包括服飾、舞蹈、電影、流行音樂等。其中,壹部名為《霹靂舞》的美國電影掀起了前所未有的熱潮,江明和當時中國的很多孩子壹樣,對舞蹈產生了興趣。“我看了20多遍,然後就開始跟著片子模仿。”
“霹靂舞”其實只是壹個影子。江明回憶說,後來真正讓他著迷的是嚴格意義上的現代舞。“Xi安當時已經形成了壹些舞蹈圈,壹群舞跳得好的人經常聚在壹起。跳了兩年舞,大概在初三下學期跳進了當時最集中的圈子。"
對舞蹈著迷,對我的學業有直接影響。江明說:“我本應該初三畢業就直接上高中,但我更渴望外面成熟的生活,所以我對家人說:我不想讀書了。他們問我想幹什麽,我說想考歌舞團。壹開始家裏人還質疑:‘妳覺得妳能考上嗎?’我說:‘我考上了,就是跳舞考上的。”江明因此成為了壹名職業舞蹈家。
江明考入陜西省歌舞團團委。他在那裏呆了兩年多。用他的話說,當時的歌舞團就像吉普賽人壹樣。曾經有壹個流行的詞可以代表這種狀態,叫“走山洞”——他們每天開著兩輛大卡車,壹輛拉設備,壹輛拉演員,翻山越嶺,到不同的地方演出。在那兩年裏,江明幾乎走遍了中國的西北地區。
“上次的表演給我留下了特別深刻的印象。出去了近半年,以正常孩子的身份離開。回來的那天,我進了家門。我媽開門第壹句話就問:妳找誰?半年漂泊的生活讓我幹瘦了,家裏人根本認不出我。”
雖然辛苦,但在那兩年裏,江明通過跳舞賺了很多錢。上世紀80年代末,壹名普通工人壹個月只能掙幾十元,但江明壹天的表演費差不多能有20元。“最高的壹次,因為壹場額外的演出,我壹天拿了40塊錢...每個月大概能演出20場,幾乎每天都有。壹個月後,我的收入比我父母加起來還多。”但是他年輕,對錢壹點概念都沒有,賺的很多,花的很快,最後剩下的也不多。
經過兩年的針灸治療,江明的舞蹈生涯結束了,因為他遭受了太多的傷害。“跳舞會傷到人,尤其是我的手、關節和膝蓋...現在我的手腕還是有問題。那時候我什麽都不懂。受傷的時候繼續跳,最後還是不行了。”
告別跳舞還有壹個更關鍵的原因。在他兩年的舞蹈生涯中,江明接觸了壹個讓他更感興趣的行業:音樂。那時候他去演出,經常和很多歌手同臺,彼此接觸很多。同時,舞團裏很多人都懂音樂,所以江明在那兩年深受影響,興趣逐漸轉移到了音樂上。
省錢聽臺灣省的磁帶“壹天省1元早餐,壹周買兩張碟”。
回到Xi安後,因為不能像以前那樣跳舞了,而且跑累了,江明又回到了正常的軌道上,繼續上學,但他還是坐立不安,對音樂越來越癡迷。“我對音樂的啟蒙其實是斷斷續續的。跳舞的時候很喜歡,但當時是個旁觀者。在學校的那幾年,我開始真正接觸音樂。”
從那以後,江明幾乎把所有的錢都花在了磁帶上。“我還壹天省了1元吃早餐,壹周買兩盤。這是我必須做的。那時候,Xi安有好幾個地方可以買到進口磁帶,都很貴。我壹直在攢錢,努力保證十天能買壹個...羅大佑的《青春之舞》和童安格的,我買的是進口版。"
即便如此,這對江明來說還不夠。當時內地的資源特別匱乏,很多唱片市場上可能買不到,於是他另辟渠道。“那些和我壹起唱歌的哥們,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民謠歌手。他們不知道從哪弄來的臺灣省磁帶,都是抄襲來的。我的任務就是買很多空白磁帶,然後去找他們撕。”短短兩年,他錄了壹兩百盤磁帶。正是從那時起,他開始接觸李壽全、楊慶煌、李建復等臺灣民歌時代的歌手。
成了流浪歌手。“我找過很多唱片公司,都失敗了。”
這種狀態壹直持續到他高中畢業。他笑著說自己的學術生涯“很坎坷”。“初中畢業後,我輟學去跳舞。高中畢業的時候,不想讀書了。我跟家裏人說不想上大學,想去廣州。”
90年代初是廣東樂壇的鼎盛時期。“我在歌舞團的時候就開始嘗試寫歌,但那時候作品還不成熟。1994去了廣州,待了兩年。那時候我創作了很多作品。”與此同時,江明成為壹名跑步歌手,並演唱了兩年。兩年後,他隨著北上的大潮去了北京,還在邊走邊寫。那個階段,他是名副其實的“流浪歌手”。“很多人都成了這樣的腕兒歌手。我沒那麽幸運。我帶著作品去了很多唱片公司,失敗了,但是我認識了很多音樂圈的朋友。”
江明只在北京呆了七八個月。“有壹天,我接到壹個Xi安朋友的電話。他說我們聽過妳的作品,現在打算做自己的歌手。如果妳願意回來,我們就簽合同。”於是,第二天,江明動身前往Xi安。
“那是1996。這家公司簽了三個歌手,包括我在內,都是計劃發行電影,操作很正規。從制作到宣傳,他們投入了大量的資金。我們租了Xi安電影制片廠的錄音棚來錄音。房租很貴,找關系壹天要四五千。公司也給我們找了專業的攝像機,同時也在聯系宣傳演出之類的。"
如果當時沒有意外,江明可能從此就在音樂圈了,但是生活中總是有太多的意外,最後連江明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1995年和1996年期間,恰好是磁帶開始退出歷史舞臺,數字機器慢慢出現的節點。我們在那個錄音棚用的是老式開片機,用了很多年,開始老化了。結果我的主唱片錄完之後,出現了速度不均勻的問題...完全沒用,最後不得不報廢。”
之前投入了巨大的資金、人力、物力,卻因為客觀原因毀於壹旦。該公司無法繼續經營他們的歌手,最後不得不放棄。這次挫折之後,江明有點灰心喪氣。失望之余,他暫時放下了自己的音樂夢想,繼續完成那段坎坷多變的學業。直到1997,他才再次來到廣州。壹個偶然的機會,他進入了《南方都市報》,成為了壹名報社編輯。從此開始了長達十余年的媒體人生涯,至今仍在延續。
唱《再見北方》“感情定了之後,就不會變了。”
這壹年,江明直奔40歲,是杜南娛樂周刊的副總編輯。他過了熱血的年紀,卻在此時選擇恢復十幾年前的歌手身份,推出這張名為《再見北方》的原創專輯。據說是為了完成自己的心願,或者繼續自己的音樂道路。在這張專輯中,江明用壹種輕松的態度表達了他對生活和時間的理解。
聽了這張唱片,很多人說裏面有羅大佑的影子,江明自己也同意。他說:“我能說出幾十個甚至上百個影響過我的臺灣省歌手的名字。對我來說,他們不是壹個人或壹個團體。最早影響我的人是臺灣省民歌30年,這種影響甚至延續至今。為什麽我不做舞曲、電音、重金屬搖滾?這就是原因。壹個人的感情定下來之後,就不會變了。”
這張專輯叫做《再見北方》。很容易理解主題是北方,但江明說這只是他個人賦予的壹個主題。專輯更深層次的主題是民謠,是對“民謠三十年”的致敬。“可以說,我所有的音樂創作靈感都來源於民歌的滋養。”
江明說,他選擇這個時間做這件事實際上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當他覺得合適,時機成熟時,他就做了。“其實早在2000年,我就有機會出專輯,但我覺得當時時機不對。當時民謠已經沒落,恰好是北京新聲、朋克等潮流興起的時候,主流音樂緊隨其後,周傑倫、R&等;在B的時代,我當時拿出這樣的作品會不太合適。”
直到近幾年,大陸樂壇的民謠又開始活躍起來,周雲鵬、楊栗、萬曉利等壹批新民謠歌手活躍起來,給了江明更大的信心去創作自己的作品。其實這張專輯裏的歌基本都是他十幾年前創作的。雖然精細的編排為這些作品增添了不少符合時代的色彩,但聽起來還是有壹種塵封的氣息。
江明表示,這張專輯中大部分歌曲創作於1994到1997之間,算是他的第三批作品。“寫第壹批的時候,我覺得太不成熟了。第二批就是之前破的那批。這第三批是我第壹次來廣州後寫的。回想起來,那個階段是我最忙的時候,但是我寫的東西很安靜,因為反正我什麽都不管。但我寫完之後,基本上就把它們封起來了,直到現在才拿出來。”
但是感人的音樂不是那麽容易被時代拋棄的。即使過了十年二十年,依然能打動人心,依然有發光的潛力。再次演唱《再見北方》,姜明遠實現了自己的音樂夢想,並開始用音樂打動更多的聽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