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後就是蕭莊,壹個最近被影視劇奉為神話的大名鼎鼎的女人。她是清初政壇繞不開的人物。
野史傳言,小莊是皇太極最寵愛的妃子。但是我不相信。小莊十二歲入宮。十二歲的她會知道什麽是男女之愛嗎?皇太極對她,除了憐憫和愛,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愛——除非,他是個戀童癖。
孝莊和皇太極基本上是政治聯姻。皇太極看著女孩長大,就像壹個父親看著女兒長大壹樣。他認識她沒有任何神秘感,所以很難想象他會對她有什麽要求和愛。
海蘭珠不壹樣。入宮時,她已經26歲了,但仍被封為宸妃,被賜關歲宮,地位遠在小莊之上。崇德二年,生了皇帝壩子。為此皇太極頒布了清朝第壹個大赦令,稱巴子為“皇子”,也就是未來的太子——可見皇太極有多愛她;
然而《海蘭珠》的結局是悲劇的。她的兒子梅不到壹歲就因為太受皇帝寵愛而夭折,海蘭珠自己也很快抑郁而死。幾年後,皇太極也死在了自己的宮中...
清宮裏的意外死亡太多了。
而這壹系列悲劇的最大受益者就是小莊。在八旗部落和三貝勒平位之戰中,蕭莊擅長長袖善舞,花重金將六歲的兒子福臨推上了黃金寶座,而自己才是真正的太後。
透過窗簾,我似乎看到了她自鳴得意的笑容。
在她的座位前,有很多死於“意外”的陳喆的屍體:梅、皇太極、多爾袞的妻子、太子瑞福晉、多爾袞本人...
或許還應該包括後來的順治和董鄂妃,以及他們的兒子——那壹幕幾乎是海蘭珠和黃壩子故事的翻版。
歷史充滿了重復的故事,手段和答案也是如此。
於是我大膽地推測和描述了壹個新的小莊,壹個新的海蘭珠,更重要的是壹個鮮為人知的齊磊——正確的寫法是齊磊。
這個在歷史上只有姓氏沒有名字的普通公主,是建寧的母親,也是1632年皇太極遠征察哈爾的戰利品。歷史上對她的記載已經遺失,她最重要的成就是生下了建寧公主。
建寧在她出生後不久就被追封為和碩公主,皇太極對她的愛遠遠超過了其他孩子——是不是因為這個,孝莊太後才視她為眼中釘,恨了她十三年,最後找了個機會把她提到婚姻上來作為報復?
太後真正嫉妒的,真正要報復的,應該不僅僅是建寧,而是她的生母齊磊,對嗎?
就這樣,從壹開始,我就對建寧的研究越來越深入,追溯到清朝建立之初的歷史。在剝繭的過程中,正史中很少提及的安以磊越來越清晰地浮現出來。隔著歷史的珠簾,我幾乎能摸到她的冰肌雪膚,建寧被我拋棄了。
接下來的工作就是搜集史料,我漸漸發現自己在自討苦吃——如果建寧是按原意寫的,那麽所有的時間和政治背景都可以跟著清史編年史走,有理有據,無可爭議。不過除了她自己的壹點文字材料,當時的背景也是模糊的。
那是清朝入關之前,沒有歷代流傳的正史,最權威的史料就像滿清舊檔。但檔案中的許多典故相互矛盾,野史的奇聞軼事混雜其中,真假難辨。幾個皇後入宮的情況有好幾個版本。
我會把幾十種不同版本的野史傳記逐壹整理,先制定壹個時間表和人倫大綱——僅此壹項就花了近半年時間。寫著寫著就停了,常常回過頭去換前面,在歷史和小說的經緯線上徘徊,有時向左,有時向右,走壹會兒,再拿把尺子自己量壹量,看是否太遠。然而就在這時,壹系列清宮劇上映,讓我燃燒的創作之火頓時冷如灰燼。我不喜歡在生活中湊熱鬧,但我要早起趕晚集,所以我不想擁擠。就這樣,《後宮》上映了好幾年,當時小說差不多三分之二。
這幾年我也沒閑著,完成了八部西陵雪小說,四部西陵雪小說。有意識地寫現代都市小說,直到寫得局促了,才想起擱置已久的《後宮》。
2004年4月,我的創作進入了壹個瓶頸期,於是我壹個人去了北京,又去了故宮。
其實我大學的時候去過壹次故宮,就像逛普通景點或者大型博物館壹樣,沒什麽感覺。這十幾年來,經歷了壹些人事滄桑,接觸了壹些古代典故,寫了幾十篇小說和散文,特別是在Xi安轉悠了幾年,在Xi安的大街小巷寫了壹本書《命運的Xi安》之後,看故宮完全是兩碼事了。
當我第壹次寫命運的Xi安時,我感到最痛苦的事情是手頭資料的缺乏。古長安雖然歷史悠久,但興盛於唐代,留下的多為詩詞歌賦,傳記、雜文很少,圖片、資料更是少之又少。從唐傳奇中,我們可以窺見舊時代的生活,這種生活多為元人所加工。我無數次獨自走在古城墻上,捧著古城墻磚,悄悄問:指給我看哪裏能找到新的痕跡?
那時候連《地名誌》都是壹頁壹頁的看,當作珍寶,每次從街名的變化中了解到壹點時政的變化,都覺得欣喜若狂,像個寶藏。
嗯,現在在故宮,我走在嬰兒谷。是阿裏巴巴的地下寶藏。不,比寶藏更豐富多彩,因為故宮的展覽不僅“豐富”,而且“昂貴”——那種帝王霸氣是永恒的。人生的最高境界是財富。凡人怎能不在故宮的輝煌面前低頭?
我真的是應接不暇,金碧輝煌的建築和精美的藏品讓我神魂顛倒,流連忘返。壹想到所有的藏品都是真品,每壹件都是無價的,獨壹無二的,我就緊張。那天從開幕到閉幕,我都不能穿高跟鞋,幹脆光著腳穿上鞋套(參觀寶藏博物館時發的)。打烊後就不想走了,試著躲在壹個角落過了壹夜。最後,管理人員識破了這個企圖,把它翻了出來。
離開北京,我去了沈陽,參觀了盛京的故宮——這是我小說中人物生活的真實背景。
沈陽故宮的規模與北京相差甚遠。充其量,它只是壹個更大的公園。那些後妃的宮殿,完全是東北普通人家的格局。它們既不輕也不氣密。大概沒有必要把它們送給我過今天的生活——很難想象在這樣壹個地方會發生什麽驚心動魄的事件。
我看了看那些已經非常熟悉的史書,比如崇正殿,大正殿,十王閣,清寧宮,觀綏宮,永福宮...我以為這是皇太極在宮中坐過的地方,這是孝莊私會多爾袞的寢宮——真不知道在這樣壹個壹覽無余的院落裏,如何滋生浪漫與野心。
沒有“河洲觀歲宮中鴿”,永福宮當然也放不下花架涼椅,但我還是四處遊蕩,為大玉兒找了壹個翻墻約會的窗口,為齊磊找了壹個誦經飯的禪房,甚至為那些考不上的太監找了幾間崇正殿和鳳樓之間的臥房...小說終究是小說,何必去研究呢?
好吧,既然小說裏的人物都各就各位了,也沒理由要求他們待在冷宮裏。後來,寫作突然變得簡單了。也許那些漂浮在故宮上空的靈魂也在為我擔憂?
——前朝男人在前線爭權奪勢的時候,後宮女人在化幹戈為玉帛,覆手為雨,只用壹點手段讓男人言聽計從。他們是歷史的真正作者。他們的微笑控制著政治旗幟和歷史車輪。他們當然也可以影響我為他們立碑,代表他們表達我的想法。
就像我在小說結尾寫的那樣,也許歷史的傳說,朝廷的恩怨,政治的性,天與地之間的改朝換代,都只是為了成全壹個女人的嫉妒。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