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濤·湯濤壹生都生活在魯迅的陰影下。自從1933開始寫作,他就沒有離開過魯迅的追求。在魯迅的朋友和學生中,他是唯壹壹個畢生致力於研究魯迅的人。因此,了解魯迅之後的中國文化思潮,湯濤的文字是很有價值的。但湯濤不是思想家,更準確地說,他是書法家和散文家。所以,要了解唐的家世,找出思想家的魄力和才華,是非常困難的。但我認為,湯濤文字的氣息和他矛盾復雜的心態,能讓人讀到知識分子頭腦中深刻的東西,使他的文字獲得了“歷史”的價值。湯濤出生在浙江鎮海縣的壹個農民家庭。他只受過兩年的初中教育。因為家境貧寒,他在1929加入了上海市郵政局,當了壹名揀信員。20歲開始寫散文隨筆,模仿魯迅的風格,從中我學到了很多。湯濤很有才華,他的文章老氣橫秋,很像魯迅的風格。有些草圖其實已經到了混亂的地步。有壹次魯迅看到他說:“唐先生作文章,我替妳罵。”這是壹個有趣的證明。湯濤的文章真的很好。他非常關註實際問題,有些問題尖銳而現實。因為他的苦背景,知道下層社會的冷暖,文章少有高尚的東西。但湯濤很有文采,喜歡文人小品,羨慕文人墨客,所以他的文筆也是飄逸的。恐怕他後來的書法和文學研究生涯也與這種心理有關。但壹眼就能看出,唐的著述對於中國文化的深層次問題,多少有些力不從心。但他抓住了世界的點並發揚光大,對事物的理解非常強烈,也給人以沈重的感覺。唐年輕的時候模仿魯迅太多,甚至在語氣和主題上也跟著丈夫,顯得生硬不做作。模仿畢竟是把心態放在壹個框框裏,不放松自己,障礙會更多。只是後來他把精力放在寫書寫詞上,心態自然了很多,他才找到了真實的自己。在他的壹生中,以魯迅的是非為是非,從魯迅的思想中汲取營養,成為了人生的核心。1936期間,在“國民革命戰爭中的大眾文學”和“國防文學”兩個口號的爭論中,湯濤並沒有看清復雜的形勢,對“第三人稱”的看法也很模糊。如果不是魯迅的提示,他很可能會做出另壹種價值選擇。唐不是壹個有主見的人。後來他回憶說,“我們應該感謝魯迅先生的遠見卓識,感謝他在政治上對青年的關心和忠告。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魯迅都是我們這個群體的引路人——壹群熱情的、沒有經驗的青年的引路人。”魯迅去世後,他有意識地成為魯迅思想的宣傳者。先後主編《魯迅全集增刊》和《魯迅全集增刊》。65438年至0959年,從上海調到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開始投入大量精力研究魯迅。但從50年代到70年代末,在這樣壹個“左”的文化氛圍中,他不會是壹個真正的自由主義學者。魯迅只能在壹定的框架內研究,所以當時寫的文字留下了許多時代的痕跡和許多遺憾。因為魯迅,他壹直受到中國文壇人士的尊敬。即使在“文革”中,他也沒有其他知識分子那麽慘。當魯迅被奉為棒子,成為文化蕭條時代的專屬“神”時,中國還會有真正的魯迅研究嗎?湯濤的歷史處境很尷尬。那時候不僅沒有魯迅的實際研究,也沒有真實的自己。湯濤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無聊的文化之旅上。湯濤的心態壹直處於真實與庸俗的沖突之中。從骨子裏來說,他不是戰士型的。當學術研究完全意識形態化時,他變得謹小慎微,看不到自己的精神鋒芒。相反,舒華的文筆大放異彩,這種中性、思想性的風格釋放了他的情懷。素描心態是唐與之相伴最久的東西。當他寫壹篇長文章時,他似乎總是被束縛著,所以看完之後很難說有什麽新的東西。然而,在書和書中留下了許多吸引人的故事。壹個曾經追隨魯迅吶喊的年輕人,漸漸遠離了魯迅的現實世界,於是不得不以另壹種心態自娛自樂,自拔,這就是湯濤在六七十年代的無奈。作為壹名* * *黨員,他必須服從組織的安排,做壹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壹些重大的文化問題和學術問題,必須要表達和做,這在當時是無法逃避的。在給朋友的信中,湯濤稱自己為“門外漢”,每年都在非學術問題上花費大量精力。為了自救,似乎只有如此了!他似乎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脆弱,在嚴酷的鬥爭中有時不得不說壹些言不由衷的話。當我讀他寫給朋友的信時,我看到了他內心的痛苦。1972,1972年2月9日,他在給《山演義》的信中說:“妳想想魯迅的文章,實在不值得發表。如果需要發表,妳必須有壹個大手術。而且我現在的情況和精力也不允許問。文學研究所剛剛接到任務,要編壹部四卷本的《魯迅文選》,註釋準確可靠。有壹些年輕的同誌幫助我,我個人必須全力以赴。因為我是國家幹部,黨員,要把公事放在私事之前,所以被前信告知目前無法回應。雖然四卷本預定壹年完成,但我認為會延長。就我而言,我真的很想埋頭做點工作,不想露臉。”湯濤全神貫註於20世紀60年代和70年代,他表現出了自己的困難。道陽命他主編《中國現代文學史》時,除了史料之外,在文化思想的思考上並無異常。他好像很不安分,很多真實的觀點都無法在文中體現出來。但“左”傾思潮使他在研究領域絕對地看待問題,無法從各種角度審視文學史的脈絡。他有自己的苦,有些是外人不清楚的。我讀懂了他在藏書和讀書上的優雅魅力,和他在學術論文上呈現的風格完全不同,讀懂了他復雜的心態。早年,湯濤就發誓要寫壹本魯迅傳記。從20世紀60年代到90年代,他的許多作品都圍繞著魯迅。他非常註重信息,甚至是細節。這和那些只關註思想、玄學、時尚的人形成對比。湯濤在青年時代就與魯迅有過接觸,他對魯迅有自己的看法。雖然他有時顯得有些保守和嚴肅,但他對待歷史事實的嚴肅態度使他對魯迅的看法顯得沈重。唐先生不止壹次說過,要寫魯迅的真傳,就要像曹雪芹寫紅樓夢那樣,忍受寒窗之苦。然而,湯燦先生病不起,現存的《魯迅傳》十壹章已成為他學術生涯的最後定論。翻開他的手稿,總覺得這是唐先生壹生中最漫長、最艱難的壹次精神跋涉。我很願意看這份不完整的手稿。真的很耐讀。文章雖然色彩不豐富,筆墨不厚重,但在渲染上也不太煽情。但這種半考證半議論的風格,就像他的壹些引申的“書談”,有壹種精於清麗雅致的精神。在晚年,湯濤強烈感受到來自學生的挑戰。這種挑戰的核心無非是新思潮對知識結構和心理結構的無情沖擊。之前的想法有錯嗎?是不是落伍了?從晚年的許多雜文和講話中,我體會到了老人的困境。上次他在魯迅博物館參加學術會議時,做了壹個很長的發言。那次演講的主旨是講魯迅世界的多樣性。我記得他反復強調魯迅人格的“野性”和“Remus”精神。在強調這個觀點的時候,他是極其鄭重的。這其實說明他已經接受了80年代後期學術界的壹些觀點。這或許可以說是他晚年的壹大飛躍。因為,他已經開始嘗試擺脫舊我的束縛。湯濤晚年很孤獨。到了50年代,帶有盲從和理想主義色彩的情調有些弱化了。他對現代文學大師的評論已經逐漸脫離了舊的刻板印象。在對人生和社會的思考中,他確實得到了魯迅的孤獨。壹方面,他的焦慮表現為對傳統文化慣性的失望;另壹方面,也表現為自我價值的喪失。有壹段時間,他甚至對自己門下想考研究生的熱情表現出壹種莫名的心酸:何必考我的研究生!雖然很難說唐先生是否真的已經完全明白了,但他的內心確實和魯迅有相似之處。看了他的殘稿,不禁被這位老文豪永無止境的攀登精神所感動。這與其說是魯迅的傳記,不如說是他自己的傳記,甚至是他那壹代人的精神史。創意與局限,真知與偏見,自信與迷茫在這裏淋漓盡致的體現出來。縱觀湯濤的壹生,無疑他研究過魯迅,寫過散文,寫過書,他的內心總是被多樣的精神所困擾。他壹直想把這些觀念調和在自己的世界裏,統壹在魯迅的精神裏。但是沒有用。湯濤不是偉大的思想家,與他同時代的顧準、錢鐘書相比有差距。但他矛盾的心情和他雕刻精神雕像的人生旅程看起來仍然令人興奮。每當我談到湯濤,我就會想到他壹生的精神主題,這壹主題今天仍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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