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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生命是孤獨的旅程》精彩

《我不是個好兒子》。感動落淚

母親的偉大不僅在於生下血肉的兒子,還在於它並不指望兒子的回報。不管兒子離她多遠,又回來多近,她永遠使兒子,有親情,有力量,有根有本,人生的車途上,母親就是加油站。

《生活的壹種》。這壹篇充滿著哲理和極簡生活方式。看似簡單,實則豐富。看似閑淡,實則頓悟。可以時常來看。

給我壹個杠桿,我會撬動地球。給我壹顆樹,我能把山川變成綠洲。只要妳願意嫁我,咱們就繁衍壹個民族。

攝影師壹門能將復雜處理成簡單。而又能在簡單中特殊復雜的藝術。

去年寒夜,今夜談起,今夜情景,誰又會知道呢?

好多人都在說自己孤獨。說自己孤獨的人其實並不孤獨。孤獨不是受到冷落和遺棄,而是無知己不被理解。真正的孤獨者不言孤獨,偶爾做些長嘯,如我們看到的獸。

城市並不輕易讓壹個人孤獨的。群居需要壹種平衡,嫉妒而引發的誹謗扼殺羞辱打擊和迫害,妳若不再脫穎,妳將平凡。妳若繼續走,走,終於使眾生無法超越了,眾生就會向妳歡呼和崇拜,尊妳為神聖。神聖是真正的孤獨。走向孤獨的人難以接受憐憫和同情。

我對著佛石日夜冥思,我檢討,我的作品裏缺少了宗教的意味。在20世紀的今日中國,我雖然在盡力去註視著,批判著,召喚著,但並未徹底超越激情,大慈大悲的心態還未完全。那麽佛石的到來,就不僅僅是壹種石之緣和佛之緣,這裏面壹定還有別的更大的深意。

《看人》

街頭上的人接踵往來,少小時候,大人們所講的過隊伍莫非如此?可這誰家的隊伍沒完沒了,從哪裏來,往哪裏去?地理學家十次八次在報紙上驚呼:河流越來越幹涸了。城市是什麽?城市是壹堆水泥,水泥堆中的人流卻這般洶湧!於是妳做壹次孔子,吟逝者如斯夫,自覺立於岸上的胸襟,但瞬間的燦爛帶來的是壹種悲哀:這麽多的人妳壹個也不認識呀,他們也沒壹個認識妳,妳原本多麽自傲,主體意識如何高揚,而還是作為同類,知道妳的只是妳的父母和妳的妻子兒女,熟人也不過三五數。鄉間的葬禮上常唱壹段孝歌,說:“人活在世上有什麽好,說壹句死了就死了,親戚朋友都不知道。”現在妳真正體會到要流出眼淚了。

姑且把悲苦拋開吧,妳畢竟是來看人的風景的。妳首先看到的是人臉,世上的樹葉沒有兩片相同,人臉更如此,有的俊,有的醜,俊有不同的俊,醜有不同的醜,但怎麽個就俊了醜了?妳看著看著,竟不知道人到底是什麽,懷疑妳看到的是不是人。這如同面對壹個熟悉的漢字,看得久了就不像了那個漢字。勾下頭,理性地想想,《我不是個好兒子》。感動落淚

母親的偉大不僅在於生下血肉的兒子,還在於它並不指望兒子的回報。不管兒子離她多遠,又回來多近,她永遠使兒子,有親情,有力量,有根有本,人生的車途上,母親就是加油站。

《生活的壹種》。這壹篇充滿著哲理和極簡生活方式。看似簡單,實則豐富。看似閑淡,實則頓悟。可以時常來看。

給我壹個杠桿,我會撬動地球。給我壹顆樹,我能把山川變成綠洲。只要妳願意嫁我,咱們就繁衍壹個民族。

攝影師壹門能將復雜處理成簡單。而又能在簡單中特殊復雜的藝術。

去年寒夜,今夜談起,今夜情景,誰又會知道呢?

好多人都在說自己孤獨。說自己孤獨的人其實並不孤獨。孤獨不是受到冷落和遺棄,而是無知己不被理解。真正的孤獨者不言孤獨,偶爾做些長嘯,如我們看到的獸。

城市並不輕易讓壹個人孤獨的。群居需要壹種平衡,嫉妒而引發的誹謗扼殺羞辱打擊和迫害,妳若不再脫穎,妳將平凡。妳若繼續走,走,終於使眾生無法超越了,眾生就會向妳歡呼和崇拜,尊妳為神聖。神聖是真正的孤獨。走向孤獨的人難以接受憐憫和同情。

我對著佛石日夜冥思,我檢討,我的作品裏缺少了宗教的意味。在20世紀的今日中國,我雖然在盡力去註視著,批判著,召喚著,但並未徹底超越激情,大慈大悲的心態還未完全。那麽佛石的到來,就不僅僅是壹種石之緣和佛之緣,這裏面壹定還有別的更大的深意。

《看人》

街頭上的人接踵往來,少小時候,大人們所講的過隊伍莫非如此?可這誰家的隊伍沒完沒了,從哪裏來,往哪裏去?地理學家十次八次在報紙上驚呼:河流越來越幹涸了。城市是什麽?城市是壹堆水泥,水泥堆中的人流卻這般洶湧!於是妳做壹次孔子,吟逝者如斯夫,自覺立於岸上的胸襟,但瞬間的燦爛帶來的是壹種悲哀:這麽多的人妳壹個也不認識呀,他們也沒壹個認識妳,妳原本多麽自傲,主體意識如何高揚,而還是作為同類,知道妳的只是妳的父母和妳的妻子兒女,熟人也不過三五數。鄉間的葬禮上常唱壹段孝歌,說:“人活在世上有什麽好,說壹句死了就死了,親戚朋友都不知道。”現在妳真正體會到要流出眼淚了。

姑且把悲苦拋開吧,妳畢竟是來看人的風景的。妳首先看到的是人臉,世上的樹葉沒有兩片相同,人臉更如此,有的俊,有的醜,俊有不同的俊,醜有不同的醜,但怎麽個就俊了醜了?妳看著看著,竟不知道人到底是什麽,懷疑妳看到的是不是人。這如同面對壹個熟悉的漢字,看得久了就不像了那個漢字。勾下頭,理性地想想,人怎麽細細的壹個脖子,頂壹個圓的骨質的腦袋,腦袋上七個洞孔,且那麽長的四肢,四肢長到梢末竟又分開叉來,形象多麽可怕!更不敢想,人不停地壹吸壹呼,其勞累是怎樣地妨礙著吃飯、說話和工作啊!是的,人是有諸多的奇妙,卻使作為具體的人時不易察覺而疏忽了。在平常的經驗裏,以為聲音在幽靜時聽見,殊不知囂雜之中更是清晰,不說街頭的腳步聲、說話聲和車子聲(這些聲音往往是嗡嗡壹團),妳只須閉上眼睛,立即就墜入壹種奇異的境界,聽得到脖子扭動的聲,頭發飄逸的聲,衣服的磨蹭聲,這聲音不僅來自妳耳朵的聽覺,似乎是來自妳全身的皮膚。由此妳有了種種思想。

我是坐在靈山寺的銀杏樹下,仰望著寺後的鳳嶺,想起了妳。自從認識了妳,又聽捏骨師說妳身上有九塊鳳骨,我壹見到鳳這個詞就敏感。鳳當然是虛幻的動物,人的身上怎麽能有著鳳骨呢,但我卻覺得捏骨師說得好,花紅天染,螢光自照,妳的高傲引動著眾多的追逐,妳的冷艷卻又使壹切邪念止步,妳應該是鳳的托變。

國畫家講究筆墨當隨時代。壹切藝術,包括壽山石雕刻,何嘗不也是這樣呢?我們遇到了社會轉型期的這個時代,它是粗糙的,也是氣勢飽滿的。陳禮忠繼承了傳統的雕刻手法,又突破了傳統的雕刻理念,其之所以感到作品不陳舊,又大氣,體現在題材的開掘上,構圖的處理上。可以想見,當他拿到壹塊石頭,反復觀察,仔細斟酌,借色借形,施展想象,該繁時極繁,繁到壹種令人震撼的程度,該簡時又特簡,大肆寫意,加減法以自己的思維和審美運用自如,似乎那塊石頭中就有荷,有鷹,有山川樹木、花草魚蟲,只是被壹些多余的石頭包著,他只是把多余的石頭去掉了。雕刻得像,甚至活靈活現,巧奪天工,那都是起碼的。雕刻什麽,怎麽雕刻,是人的境界的事。任何藝術,到了壹定程度,並不是比技術了而是作品後邊的人,看這人能量的大小,看這人修養的深厚,看這人感情傾註的強弱。技術還不成熟的時候,談不上得心應手,能得心應手了,人的問題是最重要的,才是什麽人有什麽作品。

人可以無知,但不可以無趣,這是從旁觀的眼光看的,與無趣之人對坐,如坐牢獄。人可以無愛,但不可以無好這是從自身的眼光看的,無好之人活著,活著如同死了。人有好,人必有趣,有趣之人則肯定有神至而靈,是性情中人。

如果只讀到實的壹面,生活的瑣碎描寫讓人疲倦,覺得沒了意思,而又常惹得不崇高的指責,但只談到虛的壹面,閱歷不夠的人卻不知所雲。我之所以堅持我的寫法,我相信小說不是故事也不是純形式的文字遊戲,我的不足是我的靈魂能量還不大,感知世界的氣度還不夠,形而上與形而下結合部的工作還沒有做好。人在中年裏已挫了爭勝好強心,靜伏下來踏實地做自己的事,隨心所欲地去做,大自在地去做。沈從文先生在他的邊城》裏寫:“他或許明日就回來,或許永遠也不回來了。”我套用他的話,我寄希望於我的第十七卷書,或者就寄希望於那第二十四卷了。

世紀末的陰影揮之不去的今天,少男少女們在吟唱著他們的青春的愁悶,他們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愁,滿街的盲流人群步履急促,他們嘮嘮叨叨著所得的工錢和物價的上漲,他們關心的僅是他們自身和他們的家人。大風刮來,所有的草木都要搖曳,而鐘聲依然是悠遠而舒緩地穿越空間,老僧老矣,他並沒有去懸梁自盡,也不激憤洶洶,他說著人人都聽得懂的家常話。

我把母親接到了城裏跟我過活,棣花街這幾年我回去次數減少,故鄉是以父母的存在而存在的,現在的故鄉對於我越來越成為壹種概念。每當我路過城街的勞務市場,站滿了那些粗手粗腳衣衫破爛的年輕農民,總覺得其中許多人面熟,就猜測他們是我故鄉死去的父老的托生。我甚至有過這樣的念頭:如果將來母親也過世了,我還回故鄉嗎?或許不再回去,或許回去得更勤吧。故鄉呀,感激著故鄉給了我的生命,把我送到了城裏,每壹次想故鄉那腐敗的老街,那老婆婆在院子裏用濕草燃起熏蚊子的火,火不起焰,只冒著酸酸的嗆嗆的黑煙,我強烈地沖動著要為故鄉寫些什麽。我以前寫過,那都是寫整個商州,真正為棣花街寫得太零碎太少。我清楚,故鄉將出現另壹種形狀,我將越來越陌生,它以後或許像有了疤的蘋果蘋果腐爛,如壹泡膿水,或許它會淤地裏生出了荷花,愈開愈艷,但那都再不屬於我,而目前的態勢與我相關,我有責任和感情寫下它法門寺的塔在倒塌了壹半的時候,我用散文記載過壹半塔的模樣,那是至今世上唯壹寫壹半塔的文字,現在我為故鄉寫這本書,卻是為了忘卻的回憶。

道被確立之後,德將重新定位。於是,對於文學,我也為我的評判標準和審美趣味的變化而驚異了。當我以前閱讀《紅樓夢》和《楚辭》閱讀《老人與海》和《尤裏西斯》,我欣賞的是它們的情調和文筆,是它們的奇思妙想和優美,但我並不能理解他們怎麽就寫出了這樣的作品。而今重新撿起來讀,我再也沒興趣在其中摘錄精彩的句子和段落,感動我的已不在了文字的表面,而是那作品之外的或者說隱於文字之後的作家的靈魂!偶爾的壹天,我見到了壹副對聯,其中下聯是“青天壹鶴見精神”,我熱淚長流,我終於明白了鶴的精神來自於青天!

常聽到這樣的話:文如其人,字如其人,畫如其人。其實這話是從事的文、字、畫達到了壹定程度後方可講的。只有在達到壹定程度上了,手裏的鋼筆和毛筆才能與人合而為壹,那麽,人是什麽人,文字就是什麽文字,書法就是什麽書法,繪畫就是什麽繪畫。我的體會是,我有我長期以來形成的對於世界對於人生的觀念,我有我的審美,所以,我的文學寫作和書畫,包括我的收藏,都基本上是壹個愛好,那便是壹定要現代的意識

,壹定要傳統的氣息,壹定要民間的味道。重整體,重混沌,重沈靜,憨拙裏的通靈,樸素裏的華麗,簡單裏的豐富。

孩子講,有壹個自稱是我同學的人來了,來了壹身的土,倒茶不喝,要到水龍頭接喝生水,在地板上吐痰,吐了痰又用腳蹭,說了壹堆他們聽不明白的話,後來就起身走了。我聽了,覺得肯定是劉書禎,就埋怨孩子慢待了他。家鄉生活苦焦,苦焦人心事多,最受不了的是城裏的親朋好友慢待。如果妳待他們好,他們便四處給妳揚名,妳是個科長也會說妳就是局長,坐小車,住洋房,讀磚頭厚的書,即便吃豆面糊糊裏邊也放著人參燕窩。他們還會竭力保護妳的老屋,院子裏的梨不會少壹顆,清明節去上墳,也要在妳家的祖墳上培幾鍁土。如果妳慢待了他,他們就永遠記仇,妳就是在外把事情幹得驚天動地,那是妳的事,與他們無關,來了人問起妳,他們說噢,他那人呀,該怎麽說呢,不說了吧。妳回去了,他們避而遠之避不及的,最多說壹句,妳回來了,腳不停就走了。妳在老家過什麽紅白事,擺上酒桌他們不來,來了就提個水桶,吃壹碗往水桶裏倒半碗,把壹桶剩菜剩飯提回去餵豬。我們鄰村就有壹個在縣上當局長的,慢待了老家人,他坐著小車進村,村道裏有人鋪了席曬苞谷,就是不肯收席讓小車過去,而後來小車輪子碾著了苞谷,攔住車須要數著被碾碎的苞谷,壹顆賠壹元錢,不賠不行。所以我告訴孩子,以後不管我在家不在家,凡是老家來了人,壹定要笑臉相迎,酒飯招待,不要讓他們進門換鞋,不要給人家紙煙了又把煙灰缸放在旁邊,他們說話要看著他們認真傾聽。

城市人,也包括我和我的家人,得意我們的衛生間修飾得是多麽豪華漂亮,豪華漂亮地修飾衛生間認為是先進的時尚的文明的,可城市如人壹樣,吃喝進多少,就得屙尿出多少,而我們對於這個城市的有關排泄清理的職業行當為什麽從來視而不見、見而不理、麻木不仁呢?這就像我們每時每刻都在呼吸著卻從不覺得自己在呼吸壹樣嗎?我也時常在鼓呼著要有感恩的意識,可平日裏感動我們的往往是那類雷鋒式的好人好事,怎麽就忘記了天上的太陽,地上的清水?!

我喜歡和他說活,他說話有細節。

遺憾的是中國人多,硬是在不宜於人生存的地方生存著,這就是宿命,如同巖石縫裏長就的那些野荊。在瘠貧千渴的土地上種莊稼,因為必定薄收,只能廣種,人也是,越是生存艱辛,越要繁衍後代。怎樣的生存環境就有怎樣的生存經驗,巖石縫裏的野荊根須如爪,質地堅硬,枝葉稀少,在風裏發出金屬般的顫響。而在佳縣,看著那腰身已經佝僂,沒牙的嘴嚅嚅不已,仍坐在窯洞前用刀子刮著洋芋皮的老嫗,看著河畔上的漢子,枯瘦而孤寂,揮動著鐝頭挖地的背影,妳就會為他們的處境而嘆籲,又不能不為他們生命的堅韌而感動。

為什麽活著,怎樣去活,大多數人並不知道,也不去理會,但日子就是這樣有秩或無秩地過著,如草壹樣,逢春生綠,冬來變黃。

生存的艱辛,使生命必然產生恐懼,而廟宇就是人類恐懼的產物,於是佳縣就有了白雲觀。

我們是農業國家,土地供養了我們壹切,農民善良和勤勞。但是,長期以來,農村卻是最落後的地方,農民是最貧困的人群。雖然我們都知道像中國這樣的變化沒有前史可鑒,壹切都充滿了生氣,壹切又都混亂著,人攪著事,事攪著人,只能撲撲騰騰往前擁著走,可農村在解決了農民吃飯問題後,國家的註意力轉移到了城市,農村又怎麽辦呢,農民不僅僅只是吃飽肚子,水裏的葫蘆壓下去了,壹次就會永遠沈在水底嗎?就在要進入新的世紀的那壹年,我的父親去世了。父親的去世使賈氏家族在棣花街的顯赫威勢開始衰敗,而棣花街似乎也度過了它短暫的欣欣向榮歲月,這裏沒有礦藏,沒有工業,有限的土地在極度地發揮了它的潛力後,糧食產量不再提高,而化肥、農藥、種子以及各種各樣的稅費迅速上漲,農村又成了壹切社會壓力的泄洪池。體制對治理發生了松弛,舊的東西稀裏嘩啦地沒了,像潑去的水,新的東西遲遲沒來,來了也抓不住,四面八方的風方向不定地吹,農民是壹群雞,羽毛翻皺,腳步趔趄,無所適從,他們無法再守住土地,他們壹步壹步從土地上出走,雖然他們是土命,把樹和草拔起來又抖凈了根須上的土栽在哪兒都是難活。

和尚是從山下化緣歸來的嗎?

他踏著厚厚的落葉已經走了許多路,鞋和長袍的下擺使碎葉在身後跳躍,又軟軟地平覆在地,斑斕如金如銀。他緩緩地往前走,可能是撚著佛珠,不停歇,也沒有回頭。

和尚的前方是壹片光亮。

這和尚我是認識的,他是悟真寺的性雲。悟真寺在藍田的壹座高山上,寺裏就只有他壹個和尚。我曾去過寺裏三次,每次回來,都寫壹遍佛書上的話:安忍不動,猶如大地,靜慮深藏,猶如地藏。

愛讀奇書初不記,飽聞怪事總無驚。

張開口除了吃喝還要笑,

壹閉眼都在黑裏就睡美。

我們對他說,水火既濟,寶鼎丹成,閉關修養該結束了吧?他說:哪裏是閉關修行不閉關修行呀,搬柴運水,無非大道麽。我們都笑了,他也笑了,笑得是那樣平淡而燦爛。

我想,是真天才者,時間是不會虧待的,他的畫將會贏得更多人心,他也定會在社會上產生大的影響,當然這種影響不是市場影響,而是藝術的影響。

不該有怨憤吧,人處在任何社會都是難滿意的,我們羨慕春秋時代孔子也說世風日下,孔子向往周朝,而周朝的伯夷叔齊也說:今天下暗,周德衰。當年齊白石出道,並不合潮流,沒有大畫,日常題材,卻開辟了壹個新天地。當然,齊白石是坐在壹個菜園子裏的老翁,懷壹的“二月書坊是個小木屋,他們今天可能只享小譽,明日誰又能料到不留遠名呢?

妳對所有人敬畏了,於是自然而然想起了佛教上的法門之說,認識到將軍也好,小偷也好,哲學家也好,暗娼也好,他們都是以各自的生存方式在體驗人生,妳就壹時消滅了等級差別,醜美界限,而靜虛平和地對待壹切了。

進入到這樣的境界,妳突然笑起來了:我怎麽就在這裏看人呢,那街頭的別人不是也在看我嗎?於是,妳看著正看妳的人,妳們會心點頭,甚或有了羞澀,都仰頭看天,竟會看到天上正有壹個看著妳我的上帝。上帝無言,冷眼看世上忙人。到了這時,妳的境界再次升華,恍惚間妳就是上帝在看這壹切,妳醒悟到人活著是多麽無聊又多麽有意義,人世間是多麽簡單又多麽復雜。這樣,在街頭上看壹回人的風景,猶如讀壹本歷史、壹本哲學,妳從此看問題,辦事情,心胸就不那麽窄了,目光就不那麽短了,不會為蠅頭小利去鉤心鬥角,不會因壹時榮辱而狂妄和消沈。人既然如螞蟻壹樣來到世上,忽生忽死,忽聚忽散,短短數十年裏,該自在就自在吧,該瀟灑就瀟灑吧,各自完滿自己的壹段生命,這就是生存的全部意義了。

我原本是不這麽快來的,可我聽人說妳犯了錯誤了,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情況,怕妳沒有經過事,才來看看妳。報紙上的文章,我前天在街上的報欄裏看到了,我覺得那沒有多大的事。妳太順利了,不來幾次挫折,妳不會有大出息呢!當然,沒事咱不尋事,出了事但不要怕事,別人怎麽說,妳心裏要有個主見。人生是三節四節過的,哪能壹直走平路?搞妳們這行事,妳才踏上步,妳要安心當壹生的事兒幹了,就不要被壹時的得所迷惑,也不要被壹時的失所迷惘。這就是我給妳說的,今日喝喝酒,把那些煩悶都解了去吧。來,妳喝喝,我也要喝的。”

象棋屬於國粹,但象棋遠沒圍棋早,圍棋漸漸成為高層次的人的雅事,象棋卻貴賤鹹宜,老幼鹹宜,這似乎是個謎。圍棋是不分名稱的,棋子就是棋子,壹子就是壹人,人可左右占位,圍住就行,象棋有帥有車有相有卒,等級分明,各有限制。而中國的象棋代代不衰,恐怕是部分中國人太愛政治的緣故吧?他們喜歡自己做將做帥,調車調馬。貴人者,以再壹次施展自己的治國治天下的策略;平民者,則做壹種精神上的享受,以至詞典上有了“眼觀全局,胸有韜略”之句。於是也就常有:“×他能當官,讓我去當,比他有強不差!”中國現在人皆浮躁,劣根全在於此。古時有清談之士,現在也到處有不幹實事、誇誇其談之人,是否那些古今存在的觀弈人呢?所以善弈者有了經驗:越是觀者多,越不能聽觀者指點;壹人是壹套路數,或許壹人是雕龍大略,三人則主見不壹,互相抵消為雕蟲小技了。雖然人們在棋盤上變相過政治之癮,但中國人畢竟是中國人,他們對實力不如自己的,其勢兇猛,不可壹世,故常有“我讓出妳兩個馬吧”“我用半邊兵力殺妳吧”,若對方不要施舍,則在勝時偏不壹下子致死,故意玩弄,行貓對鼠的伎倆,又或以吃掉對方所有棋子為快,結果棋盤上僅剩下壹個帥子,成孤家寡人。而壹旦遇著強手,那便“心理壓力太大縮手縮腳,舉棋不定,方寸大亂,失了水準。真懷疑中國足球隊的教練

能在水面上撲騰,也可能濺出些水花的,往往並不是大魚,大魚多在水底深處。

他是壹個有獨立思考的非常固執的人,如果指望他去通融什麽,或求他辦什麽事,那永遠是泥牛入海,初識的人都覺得他冷漠,是書呆子,但長久地相處,他的原則性,不附和性,率直和善良,以及他的死板和吝嗇,使他的人格有了誘人的魅力。

他的學問相當豐富,任何事情只要來了興趣,他都能鉆進去,這壹點給我的影響十分大。每壹個夏天,他避暑的最好辦法就是把自己關在書房寫專著,並不止壹次傳授這種秘密。他的有關舞蹈研究的專著,關於繪畫的壹系列文章,研究易經的七八本書,以及學琴,學電腦,都是在三伏天完成的。立即能安靜下來,沈下心去,這是他異於他人之處,不人雲亦雲堅持自己的思考,獨立特行,是他學問成就的重要原因。

文學創作,猶如體育運動,作家也要求有壹種意識。對於現實生活,這種意識愈是強烈,愈能把握作品的總體結構和局部枝末細節。這種意識的產生,得源於深厚的生活積累和對生活的深刻認識,這便也就具備了作品的底蘊。作品的深刻與否並不建立在膽子的大小,作家的文采才華,同樣也不等於囂喧洶洶。中國幾千年的文學,陶淵明、白居易、蘇軾、柳宗元、韓愈、司馬遷、曹雪芹、蒲松齡,盡管他們的風格各異,但反映的自然、社會、人生心境之空與靈,這是壹脈相承的。空與靈,這是中國文學的壹項大財富。

當我離開二郎鎮的那個早晨,立在赤水河的橋上回頭再看著鎮子,又想起了那個老頭的話,是的,老頭的話說得好啊,站在這裏,北京是偏遠的,上海是偏遠的,所有的地方都是偏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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