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直搭腦扶手椅中有壹種基本可納入玫瑰椅範疇,但又與明清玫瑰椅在形制上有所不同的椅子,其圖像可見於宋佚名《十八學士圖》、宋佚名《孟母教子圖》、宋佚名《佛像》、南宋佚名《凈土五祖圖》、南宋佚名《博古圖》等畫中,但至今未見實物出土。其特點是靠背高度低矮,多數與扶手齊平(也有個別的靠背高於扶手而與後來的玫瑰椅基本相同),我們可稱其為“平齊式扶手椅”。它屬於壹種過渡形式,可視為明清玫瑰椅的前身。 本文為具體區別於後世所謂玫瑰椅,稱其為玫瑰椅(折背樣)。“折背樣”這壹說法較早見於唐末李匡乂《資暇錄》。《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匯編考工典》所收《資暇錄》中有壹段記載:“近者繩床(指椅子),皆短其倚衡,曰‘折背樣’。言高不過背之半,倚必將仰,脊不遑縱。亦由中貴人創意也。蓋防至尊(帝王)賜坐,雖居私第,不敢傲逸其體,常習恭敬之儀。士人家不窮其意,往往取樣而制,不亦乖乎!”
“短其倚衡”即指椅背低矮,“折背樣”中的“折背”言其椅背高度相當於普通椅子高度的壹半,而非指其靠背可折疊。玫瑰椅(折背樣)的原始意圖按李匡乂《資暇錄》說法是為了“不敢傲逸其體,常習恭敬之儀”,因為坐者倚靠過分則使其仰斜,但是當時的文人“取樣而制”恐怕未必是“不窮其意”,筆者認為這似乎更與當時文人崇尚雅潔簡樸之風相關。玫瑰椅(折背樣)的結構簡練,主要體現的是功能性的結構,構件多細瘦有力,幾乎將框架式結構精簡到了無法再減的程度,故而沒有材料與工藝上的浪費,後來西方現代主義設計中的壹些簡潔風格的家具與此是不謀而合的。如南宋馬遠《西園雅集圖》、南宋佚名《商山四皓會昌九老圖》、南宋佚名《南唐文會圖》等畫中的玫瑰椅(折背樣)就均十分凝練,全以結構為主,甚至沒有牙頭、牙條、牙板的加固與裝飾,體現了後來現代主義設計觀念中的“結構也是壹種美”的審美特征。譬如,西方現代主義設計教育的搖籃——包豪斯的優秀畢業生、匈牙利設計師馬歇·布勞耶於1925年為其師瓦西裏·康定斯基設計的《瓦西裏椅》在無形中就暗合了中國宋代玫瑰椅(折背樣)的某些結構美學特征。
北宋張先《十詠圖》、北宋張訓禮《圍爐博古圖》、北宋李公麟《高會習琴圖》、宋佚名《孟母教子圖》、宋佚名《博古圖》、宋佚名《勘書圖》等畫中的玫瑰椅(折背樣)則或在牙頭、或在背板上多了局部的曲線變化,顯得豐富了壹些。宋佚名《博古圖》中的玫瑰椅(折背樣)主體結構非常簡潔,只是背板較為復雜,既有開光,又有雲紋裝飾,與椅身形成壹種鮮明的對比。而北宋李公麟《高會習琴圖》中的2件玫瑰椅(折背樣)稍顯復雜,不但均有椅披,而且壹件的牙頭曲線變化較為豐富,另壹件的椅足與牙板上都有雲紋裝飾。
在刻畫細致入微的宋佚名《羅漢圖》中,壹位羅漢盤腿坐於玫瑰椅(折背樣)上。椅子各部件以方材制成,木紋畢現。椅背甚低,截面為扁方形的扶手距座屜的高度僅約為坐高的三分之壹,折合成今天尺寸為16cm左右(南宋佚名《商山四皓會昌九老圖》、北宋張先《十詠圖》中的玫瑰椅也是如此“短其倚衡”),如此看來,這壹設計主要不是為了倚靠,而是為保持“恭敬之儀”。扶手出頭,腿間設橫棖,座屜下置卷雲紋牙板。前面管腳棖處有三朵雲頭紋開光,下設卷雲紋牙板。椅子上鋪設飾有精美花紋的椅披。
目前看來,玫瑰椅(折背樣)有著基本形態,即椅子具有相對較矮的通高,較小的座屜,扶手和靠背以直邊方角結構水平相連而等高,但高度也較矮。其造型設計可能源於傳統竹椅,即模仿其未經完全截斷的竹材彎曲90度角的邊框和以細竹攢接的背板、牙條等。 交椅 的起源為馬紮(胡床),但馬紮不能倚靠。為了解決這壹問題,宋人進行了修改,並吸收了圈椅上半部分的特征,增加了靠背以及扶手。交椅可折疊,體輕,便於攜帶;古時行軍打仗,打獵出遊,都可使用。所以也有“行椅”、“獵椅”之稱。據張端義《貴耳集》中提到“今之校椅,古之胡床也,自來只有栲栳樣,宰執侍從皆用之。因秦師垣宰國忌所,偃仰,片時墜巾。京伊吳淵奉承時相,出意撰制荷葉托首四十柄,載赴國忌所,遺匠者頃刻添上。凡宰執侍從皆用之。遂號太師樣。”而當中的“校椅”即交椅,“秦師垣”即秦檜。因“奉承時相”而改進的“太師樣”椅子是壹種所謂的“栲栳樣”的交椅。張端義所謂的“非古制也”,表明這是當時的壹種新型家具。由此可見,“太師椅”之名是從秦檜開始的,同時“太師椅”是我國家具中以官階命名的特例。
交椅在古代是有壹定的特殊意義,只有在當時領域中的“老板”才有資格坐;所以在古時便有了“第壹把交椅”這樣的說法。因此成為了南宋達官貴人家中的常用家具。圓搭腦型交椅在明清時期較為流行,是明清交椅中的主要樣式。後來太師椅的稱謂還發生了不斷變化,例如明代所謂的太師椅其實是指的圈椅,而清代所謂太師椅則多指廳堂中風格穩重、尺寸較大的扶手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