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吉日网官网 - 紀念幣收藏 - 急急!哪位可以幫忙找幾篇歌頌母愛的文章或是詩歌?

急急!哪位可以幫忙找幾篇歌頌母愛的文章或是詩歌?

關於母愛的幾篇文章

作者:未知 文章來源:新語文 點擊數:620 更新時間:2006-2-26

飛越快樂家園 www.fy66.net 版權所有 轉載請註明作者和出處,謝謝合作!

按]

母愛是原點情感。母愛如山!如山的偉大,如山的崇高,如山的厚重……理解了母親的愛,我們才能愛人愛己,才能讓愛迸發出光輝,照亮我們未來的路!下面提供壹組表現母愛的文章,以作為開展綜合閱讀活動的資源。

母愛無言

張 順

聽說過兩個有關母親的故事。

壹個發生在壹位遊子與母親之間。遊子探親期滿離開故鄉,母親送他去車站。在車站裏,兒子旅行包的拎帶突然被擠斷。眼看就要到發車的時間,母親急忙從身上解下褲腰帶,把兒子的旅行包紮好。解褲腰帶時,由於心急又用力,她把臉都漲紅了。兒子問母親怎麽回家呢,母親說,不要緊,慢慢走。

多少年來,兒子壹直把母親這根褲腰帶珍藏在身邊。多少年來,兒子壹直在想,他母親沒有褲腰帶是怎樣走回幾裏地外的家的。

另壹個故事則發生在壹個犯人同母親之間。探監的日子,二位來自貧困山區的老母親來探望兒子。在探監人五光十色的物品中;老母親給兒子掏出用白布包著的葵花子。葵花子已經炒熟,老母親全嗑好了。沒有皮,白花花的像密密麻麻的雀舌頭。

服刑的兒子接過這堆葵花子仁,手開始抖。母親亦無言無語,撩起衣襟拭眼。她千裏迢迢探望兒子,賣掉了雞蛋和小豬崽,還要節省多少開支才湊足路費。來前,在白天的勞碌後,晚上再在煤油燈下嗑瓜子。嗑好的瓜子仁放在壹起,看它們像小山壹點點增多,沒有壹粒舍得自己吃。十多斤瓜子嗑亮了許多夜晚。

服刑的兒子垂著頭。作為身強力壯的小夥子,正是奉養母親的時候,他卻不能。在所有探監的人當中,他母親的衣著是最襤褸的。母親壹口壹口嗑的瓜子,包含千言萬語。兒子"撲通"給母親跪下,他懺悔了。

壹次,同齡的朋友對我抱怨起母親,說她沒文化思想不開通,說她什麽也幹不了還愛嘮叨。於是,我就把這兩個故事講給他聽。聽畢,他淚眼朦朧,半晌無語。

(選自聶進主編 《初中語文精讀文選》(初壹分冊)湖北辭書出版社 )

母親的心

葉傾城

朋友告訴我:她的外婆老年癡呆了。

外婆先是不認識外公,堅決不許這個"陌生男人"上她的床,同床***枕了50年的老伴只好睡到客廳去。然後外婆有壹天出了門就不見蹤跡,最後在派出所的幫助下家人才終於將她找回,原來外婆壹心壹意要找她童年時代的家,怎麽也不肯承認現在的家跟她有任何關系。

哄著騙著,好不容易說服外婆留下來,外婆卻又忘了她從小壹手帶大的外甥外甥女們,以為他們是壹群野孩子,來搶她的食物,她用拐杖打他們,壹手護住自己的飯碗:"走開走開,不許吃我的飯。"弄得全家人都哭笑不得。

幸虧外婆還認得壹個人--朋友的母親,記得她是自己的女兒。每次看到她,臉上都會露出笑容,叫她:"毛毛,毛毛。"黃昏的時候搬個凳子坐在樓下,嘮叨著:"毛毛怎麽還不放學呢?"--連毛毛的女兒都大學畢業了。

家人吃準了外婆的這壹點,以後她再要說回自己的家,就恫嚇她:"再鬧,毛毛就不要妳了。"外婆就會立刻安靜下來。

有壹年國慶節,來了遠客,朋友的母親親自下廚烹制家宴,招待客人。飯桌上外婆又有了極為怪異的行動。每當壹盤菜上桌,外婆都會警覺地向四面窺探,鬼鬼祟祟地,仿佛是壹個準備偷糖的小孩。終於判斷沒有人註意她,外婆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挾上壹大筷子菜,大大方方地放在自己的口袋裏。賓主皆大驚失色,卻又彼此都裝著沒看見,只有外婆自己,仿佛認定自己幹得非常巧妙隱秘,露出歡暢的笑容。那頓飯吃得……實在是有些艱難。

上完最後--道菜,壹直忙得腳不沾地的朋友的母親,才從廚房裏出來,壹邊問客人"吃好了沒有",壹邊隨手從盤子裏揀些剩菜吃。這時,外婆壹下子彈了起來,-把抓住女兒的手,用力拽她,女兒莫名其妙,只好跟著她起身。

外婆壹路把女兒拉到門口,警惕地用身子擋住眾人的視線,然後就在口袋裏掏啊掏,笑嘻嘻地把剛才藏在裏面的菜捧了出來,往女兒手裏壹塞:"毛毛,我特意給妳留的,妳吃呀,妳吃呀。"

女兒雙手捧著那壹堆各種各樣、混成壹團、被擠壓得不成形的菜,好久,才楞楞地擡起頭,看見母親的笑臉,她突然哭了。

疾病切斷了外婆與世界的所有聯系,讓她遺忘了生命中的-壹切關聯,壹切親愛的人,而唯壹不能割斷的,是母女的血緣,她的靈魂已經在疾病的侵蝕下慢慢地死去,然而永遠不肯死去的,是那壹顆母親的心。

(選自 聶進主編 《初中語文精讀文選》(初壹分冊)湖北辭書出版社 )

牽著母親過馬路

佚名

周末下午偕妻兒回家,年近花甲的母親喜不自禁,壹定要上街買點好菜招待我們。母親說:"妳們回來,媽給妳們煮飯,不是受累,是高興呀!"我便說:"我陪妳去吧!"母親樂呵呵地說:"好,好,妳去,妳說買啥,媽就買啥。"

到菜場需要走壹段人行道,再橫穿壹條馬路。正是下班時間,大街上車來車往,川流不息的人群匆匆而行。年齡大了,母親的雙腿顯得很不靈便。她提著菜籃,挨著我邊走邊談些家長裏短,我寬容地耐心地聽她訴說。兒女們還能不聽?

穿過馬路,就是菜場了。母親突然停了下來,她把菜籃挎在臂彎,騰出右手,向我伸來……

壹剎那間,我的心靈震顫起來:這是壹個多麽熟悉的動作呀!

上小學時,我每天都要穿過壹條馬路才能到學校。母親那時在包裝廠上班。學校在城東,廠在城西,母親擔心我出事;每天都要送我,壹直把我送過公路才折身回去上班。橫穿馬路時,她總是向我伸出右手,把我的小手握在她掌心,牽著走到公路對面。然後低下身子,壹遍遍地叮囑:"有車來就別過馬路","過馬路要跟著別人壹起過"……

20多年過去了,昔日的小手已長成壹雙男子漢的大手,昔日的泥石公路已改進成混凝土路,昔日年輕的母親已經皺紋滿面,手指枯瘦,但她牽手的動作依然如此嫻熟。她壹生吃了許多苦,受了許多罪,這些都被她掠頭發壹樣壹壹掠散,但永遠也抹不去愛子的情腸。

我沒有把手遞過去,而是伸出壹只手從她臂彎上取下籃子,提在手上,另壹只手輕輕握住她的手,對她說:"小時候,每逢過馬路都是妳牽我,今天過馬路,讓我牽妳吧!"母親的眼裏閃過驚喜,笑容蕩漾開來,像壹個老農面對豐收的農田,像壹個漁民提著沈甸甸的魚網……

(《基礎練習能力測試》語文(初壹年級上 配江蘇教育實驗版)知識出版社 )

母親的情懷

梁 毅 李國征

我叫康忠琦,是三冶電裝公司電控廠的卷線工,今年47歲。1979年11月的壹天,我的8歲的兒子褚暉在參加期末考試時,感覺左耳聽力不好。我帶他去找醫生。由於醫生極端的不負責任,給我兒子留下了終生痛苦,--壹起醫療事故,導致孩子雙耳全聾。

我背著年幼的孩子,跑遍了北京、上海的大小醫院,找了許多專家教授,孩子的病卻毫無好轉。在上海,絕望之中,我曾經懇求醫生把我的聽覺神經移植到孩子身上。醫生說:"妳愛孩子的心情我們理解,但如果手術出了故障,豈不誤了妳們娘倆?……"

年僅10歲的孩子,從此進入了無聲的世界。

從上海治病回來,小褚暉的吐字就不太清晰了。俗話說,"十聾九啞",聽力的消失,使他的語言能力受到嚴重破壞。我接受別人的勸告,準備送他去聾啞學校。那天早上,當我帶著他走到聾啞學校大門外時,他突然哭起來說:"媽媽,我不進聾啞學校,我會把語言忘了的。將來耳朵好了,不會說話可怎麽辦呢?"孩子的乞求使我的心壹陣顫抖,壹陣酸楚,我壹把拉起他的手,離開了那裏。

回到原來的學校後,他耳聾聽不到老師的聲音,只能靠看課本。為了不使他喪失語言能力,我千方百計教他看我的口型,壹句壹句地教,他不懂的地方,就用筆寫。可我只上過7年學,初壹的課程還可以輔導,到了初二困難就多了。我只得壹邊學習,壹邊輔導他。我逐漸領悟到,人的壹生,很可能遇到各種不幸的事。作為母親,無論怎樣悲傷,也壹定要擔當起自己的責任。我決心以壹個母親的耐力,點燃他心中希望的火花。然而,1984年,孩子終因疾病影響進入高中考試中落榜了。

這是我預料中的事,但孩子卻非常痛苦。為了鼓起他的勇氣,我找出壹位醫學教授送的《海倫·凱勒》這本書。我對孩子說:"海倫雙眼、雙耳和嘴都不好使。妳要比她強得多。海倫有安妮老師,媽媽就是妳的老師。妳相信媽媽,壹定要把妳培養成大學生。"孩子壹頭撲進我的懷裏,眼淚打濕了我的衣襟。

從此,我選擇了壹條充滿荊棘的崎嶇的羊腸小道。

壹天晚上,我的姑姑、姑父拿著壹張報紙來到我家。壹進門,姑父就說:"告訴妳們壹個好消息,遼寧文學院中文系招函授生了。"我和孩子壹商量,第二天就報了名。

1985年1月,文學院開學了。每星期日全天面授。可孩子聽不見老師的聲音,看不清老師的口型。怎麽辦?左思右想,苦無良策。驀地,壹個近於荒誕的念頭湧上腦際:我去替他聽課。

從此,我拿著兒子的聽課證,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跨人了這所大學校門。

剛開始時,總有人間我:"妳這麽大歲數,怎麽還念書呢?"我總是"顧左右而言

他",不願意說是替兒子念書,更不願意說我兒子是個聾子。壹位母親的想法,是很難用幾句話講清楚的。

當時,函授站設在鞍山商業中專,往返要走20多裏的路。兩年半來,不論炎熱的夏天,還是冰天雪地的寒冬,我從來沒有缺過壹次課。聽課時,我總是坐在第壹排,認真聽講,就連老師講個笑話補充課文,也要盡可能地記下來,回家講給孩子聽。我想盡辦法,把孩子的思維帶人課堂,我的文化功底差,剛接觸高校教材感到難極了。尤其是古代漢語,聽得我頭昏腦脹,理不清頭緒。

可我要是學不會,怎麽教孩子呢?

每次下課,我總是跟著老師問這問那。中午,別的學生吃飯去了,課堂裏只剩下我壹個人,壹邊啃幹面包,壹邊補記老師講的問題。我最心疼的不是錢,是時間。時間,對我這個奔50歲的人來說,是多麽寶貴啊!

我所在的班組,實行計件工資制。每天的工作量很大。下班回家,還要做飯,洗衣服。晚飯過後,多想早點上床歇歇乏,看看電視。可是不行啊!每晚8點開始,是我們娘倆學習的時間,任何事情都不能侵占。家裏的桌上、床上擺滿了《辭海》、《說文解字》等工具書。有的書字太小,我只好借助放大鏡和老花鏡。每天娘倆要學到半夜。

1985年冬的壹個星期天,下起鵝毛大雪,風卷著雪花撲打在窗上,發出壹陣陣"沙沙"聲。我患了重感冒,渾身又酸又疼,難受極了。然而,看見孩子為我準備好的書包和那期待的目光,我硬挺著爬起來,拖著沈重的身子向學校走去。晚上回來,孩子早就在路邊等著我了。娘倆壹見面,他抱著我直打轉。剎那間,我渾身的酸痛消失得壹幹二凈。其中的樂趣,別人是很難體會到的。

還有壹次,孩子他爸出差了。我去上課時,把鑰匙忘在家裏。晚上,我冒著大風雪,推著自行車壹步步地從學校回來。怎麽敲門也無濟於事。我又冷、又餓、又累,坐在外面的石頭上,望著樓上窗口的燈光,各種復雜的感情壹齊湧上心頭。直到孩子感覺不對,從窗戶往下張望時,才發現了精疲力盡的媽媽。進了屋,他含著淚珠,為我焐手。此情此景,使我忘記了壹切疲勞。也許,天底下只有做母親的能從那難言的苦澀中品嘗出無盡的甘甜來。

對我們娘倆來說,學習就象爬山,每走壹步都是艱難的。有壹次,我教他詩詞格律,"平平仄仄"怎麽也講不清楚。用嘴講,有的口型看不準;用筆寫,有的意思又表達不明白。孩子不耐煩了,幹脆把書推到壹邊說:"這麽難,我不學了。要是我耳朵不聾,何必費這麽大的勁兒……"聽了這話,我心裏很難過,淚水象斷了線的珠子似地奪眶而出。孩子壹見嚇壞了,"撲通"壹聲跪在地上:"媽媽,媽媽,我錯了,我不惹妳生氣了,我壹定好好學……"我擦去眼淚,把他緊緊地摟在懷裏。

1985年6月,文學院舉行第壹次考試。那天,我把孩子送進考場,對監考老師說:"這個孩子聽力不好,有什麽事,麻煩您用筆寫給他。"然後,我拉住孩子的手,鼓勵說:"祝我兒成功!"他點了點頭說:"媽媽放心!"考試結果,褚暉的古代漢語和文藝理論分別獲得91分和94分,在同學中名列前茅,受到院長的表揚。

1986年年底,褚暉壹下子參加了4科考試。12月8日,考試發榜了。我懷著緊張而又期待的心情,匆匆忙忙趕到學校看榜。當我看到孩子4科全部合格時,樂得差點蹦起來,騎上車子,拼命往家跑。剛壹進屋,他就撲過來抱住我。我們娘倆高興地轉啊,轉啊,直到累得倒在床上。那天,我和孩子都哭了。

1987年6月28日,孩子通過了最後壹門功課,幾年的艱辛和努力終於獲得了回報。為了打好基礎,他還參加了自學考試,已經獲得了9科結業證書。並自學了書法、繪畫、篆刻、盆景藝術等。我知道,對孩子壹生來說,這還僅僅是開始。他要走的路還長。但無論怎樣,我都要同他壹起走下去,我要親眼看著他成為壹個有用的人。即使我閉上了雙眼,心裏也是無愧的。

(摘自1987年8月13日《冶金報》)

母愛是船也是岸

韓靜霆

那年5月,我回到闊別多年的故鄉,叩響了家門。隔門聽到老人鞋子在地上拖沓的沈緩的聲音;半晌才是蒼老的問話。"誰呀?""我。"終於還是遲疑著。母親,母親,您辨不出您的兒子的聲音啦?您猜不出是您放飛23載的鳥兒歸巢麽?

門,吱吱地欠開壹條窄縫兒。哦,母親!母親的眼睛!

那雙眼睛,遲滯地擡起來。老人的兩眼因為竈火熏,做活計熬,又經常哭泣,還倒睫,幹澀澀的。下眼瞼垂著很大的淚囊。那眼睛打量著穿軍裝的兒子,疑惑,判斷,凝固著。真是不認識啦。

"媽媽!"我喚壹聲"媽媽",母親眼裏的光立即顫抖起來,嘴唇抖動著細小的皺紋,她問自己:是誰?是靜霆啊?眼裏便全是淚了。

母愛就是這樣,她是人間最無私的、最自私的、最崇高的、最偏狹的;最真摯最熱烈最柔情最慈祥最長久,的。母親無私地把生命的壹半奉獻給兒子,自私地渴望用情愛的紅繩把兒子系在身邊;母親崇高地含辛茹苦教養兒女,偏狹到誇大兒女的微小的長處,甚至護短。她的愛壹直會延展到她離開人世,壹直化成兒女骨中的鈣,血中的鹽,汗中的堿。母親定定地望著我。我在這壹剎那間忽然想到了在張家口,在壩上,在長扛流域,在魯東,都看到過的"望兒山",大概全世界無論哪兒都有"望兒山",都有天天盼望遊子遠歸的母親變成化石。母親還在呆呆地望著我。那雙朦朧的淚眼啊!

驀然想到了壹周後如何離開,兒子到底是有些自私。我害怕到時候必得說壹個"走"字,碎了母親的心。

記得10年前我匆匆而歸,匆匆而去。臨走的那個拂曉,我在夢中驚醒,聽見竈間有抽泣的聲音。披衣起身,見老母親壹邊佝僂著往竈裏添火,壹邊垂淚。

"媽,才4點鐘,還早啊,妳怎麽就忙著做飯?"

"妳愛吃蔥花兒餅,妳愛吃。"

如果兒子愛吃猴頭熊掌,母親也會踏破深山去尋的啊!回到家的日子,母親壹會兒用大襟兜來青杏,壹會兒去買苞米花,她還把40歲的軍人當成孩子。我受不住那青杏,受不住那苞米花,更受不住母親用淚和面的蔥花餅,受不住離別的時刻。

母親原來是個性情剛烈、脾氣火暴的人。她14歲被賣做童養媳。生我的那年,父親被誣坐監。母親領著父親前妻遺下的壹男壹女,忍痛把我用蘆席壹卷,丟棄在荒郊雪地裏,多虧鄰居大娘把我拾回、勸說母親撫養。為了這個,我偷偷恨過母親。孩提時遇有人逗我說:餵,妳是哪兒來的?樹上掉下來的口巴?我就惡狠狠地說:我是亂葬崗撿來的,她是後媽!理解自己的母親也需要時空的長度,理解偏偏需要離別。印象裏母親似不大在意我的遠行。我19歲那年離家遠行,到北京讀書。大學畢業正逢十年浩劫,被遣到農場勞動。那個風悲日曛的年月,我做牛拉犁,做馬拉車,人不人鬼不鬼。清理階級隊伍的時候,人人自危。我足足有3個月沒給家寫信。母親來信了,歪歪斜斜的別字錯字塗在紙上--

"靜霆,是不是妳犯錯誤了?是不是妳當了反革命啊?妳要是當了反革命,就回家吧。什麽也不讓妳幹,我養活妳……"我的淚撲簌簌落在信紙上。

母親,母親,您的懷抱是兒子最後的也是最可靠的窠!妳的雙眸永遠是我生命之船停泊的港灣!記得後來我回了壹次家,您說:"人老啦,才知道舍不得兒子遠走。"說著聲淚俱下。

可是妳總是得走。妳總得離開母親膝下。妳是個軍人。可是妳到底還是不敢看母親佝僂的背和含淚的眼。妳沒有看母親的淚眼,可是妳的心上永遠有她老人家的目光。

那時候我懂得了:母親的目光是可以珍藏的。兒子可以壹直把母親的目光帶到遠方。

我攙著母親走進了昏暗的小屋。屋子裏有壹種說不出的氣味使我感到親切,感到自己變小了,又變成了孩子。年逾古稀的父親呆呆地擁被坐著,無言無淚,無喜無悲。父親患腦血栓,癱瘓失語了。我看見母親用小勺給父親餵水餵飯;看見她用矮小笨拙的身體,背負著父親去解手;看見她把父親的臥室收拾幹凈。母親就這樣默默地背負著家庭,背負著生活的重擔,極少在信裏告訴我家庭負擔的沈重。

我心裏內疚。不孝順,妳這個不孝順的兒子!可是妳還是得走。

轉眼便是離家的日子!我不知怎麽對母親說離去這層意思,只是磨蹭著收拾行裝。我能感覺到母親的目光貼在我的脊背上。離別大約是人類最痛苦的時刻了。記得,上次我探家回歸的時候,吉普車壹動,我萬萬沒想到年邁的母親竟然順著門外的土坡,踉踉蹌蹌跑起來,追汽車,她喊道:

"妳的腿有毛病!冷天可要多穿點啊!"

後來,母親哿給我二十幾雙毛氈與大絨的鞋墊,真不知母親那雙昏花的眼睛怎能看見那樣小那樣密的針腳。

後來,母親又寄給我壹條駝絨棉褲,膝與臀處,都綴著兔皮。她哪裏知道,北京的三九天也用不著穿這駝絨與兔皮的棉褲。它實在是太熱了,只好擱在箱底。為了讓媽媽的眼睛裏有壹絲欣慰,少幾分擔憂,我在回信中撒謊說--那條棉褲舒適至極,我穿著,整個冬天總是穿著。

謊言能報答母親麽?可是天下哪個兒女不對母親說謊?

我對母親撒謊說:我不久就會回來。我撒謊:您的兒媳婦和孫子都會來。我說也許中秋也許元旦也許春節壹定會來……母親默默地聽著,壹聲不響。她的眼神卻回答我:兒子,我--不--相--信!"

我以為,最難的離別,當是遊子同白發母親的告別。見壹回少壹回啦,不是麽?臨走那天,我實在不敢再看壹眼母親的白發和淚眼。我安排了許多同學和親友來安撫母親。有人說,車來了,我便逃之天天,匆匆忙忙跑出門,匆匆忙忙鉆進吉普車。在車門關上的壹瞬間,我,壹個40歲的軍人,竟鳴嗚地哭出了聲。我忙把帶淚的目光向車窗外伸展,可是--母親沒有出門來送她的兒子。她沒有用眼淚來送行。

我不難想象老母親此時此刻的心境。兒子從她身邊離開了,她經不起這痛苦;壹個軍人告別家鄉回軍營去了,她必須承受這痛苦。哦,母親,我知道,我還在您的眼睛裏,您那盈滿淚水的眼睛,永遠是兒子泊船的港灣。可是您這個作軍人的兒子,他那愛的小船,卻必須遠航到遙遠的彼岸。必須遠航。是的,必須。

(莊文中 張翼健編《現代文課外閱讀》 吉林人民出版社 )

母親的手

莊因

在異鄉做夢,幾乎夢夢是真。去秋匆匆返臺,回來後,景物在夢中便依稀了,故交,新友、親戚們也相繼漸隱,獨留下母親壹人,硬大盤固,偉為泰山,將夢境充沛了。

那夜,我夢見母親。母親立於原野。背了落日、古道、竹裏人家、炊煙、遠山和大江,仰望與原野同樣遼闊的天極。碧海青空中,有壹只風箏如鯨,載浮載沈。母親手中緊握住那線繞於,線繞子纏繞的是她白發絲絲啊。頃刻,大風起兮,炊煙散逝,落日沒地,古道隱跡,遠山墜入蒼茫,而江聲也淹過了母親的話語……母親的形象漸退了;我的視線焦定在她那--雙手,那壹雙巨手,竟蓋住了我淚眼所能見的壹切。那手,是我走入這世界之門;那十指,是不周之山頂處的燭火,使我的世界無需太陽的光與熱。

母親的手,在我有生第壹次的強烈印象中,是對我施以懲罰的手。孩童挨大人罵挨大人揍是不免的,但我卻怎麽也想不起任何挨母親打的片段來;連最通常的打手心打屁股都沒有了雖如此,母親的懲戒更甚於打,她有揪擰的獨門絕招。我說絕招,是她揪擰同時進行--揪起而痛擰之。揪或擰,許是中國母親對男孩子們慣用的戒法,除了後娘對"嫡出"的"小賤人"尚有"無可奉告"的狠毒家法外,大概壹般慈母在望子成龍的心理壓力驅使下,總會情急而出此的。

我的母親也正如天底下數億個母親壹樣,對我是"愛之深,責之切"的。特別是小時候,國有難,民遭劫,背井離鄉,使得母親對她孩子們律之更嚴,愛之益切,責之越苛。母親之對我,雖未若嶽母之對武穆,但是,在大敵當前的大動亂時代,大勇大義之前,使母親與任何壹位大後方逃難的中國母親壹樣,對子女們的情與愛,可向上彰鑒千秋日月。在貴州安順,有壹年,家中來了遠客,母親多備了數樣菜,這對孩子們來說,可是千載難逢"打牙祭"的大好機會了。我因貪嘴,較往常多盛了半碗飯,可是,扒了兩口,卻說什麽也吃不下了。隔了桌子,我瑟縮地睇著母親。她的臉色平靜而肅然,朝我說:"吃完,不許剩下。"我搖頭示意,母親的臉色轉成失望懊忿,但仍只淡淡地說:"那麽就下去吧,把筷子和碗擺好。"在大人終席前,我不時偷望著母親,她的臉色壹直不展。也不言笑。到了夜裏,客人辭去,母親控制不了久壓的情緒,壹把拽我過去,沒頭臉地按我在床上,反丁兩臂,上下全身揪擰,而且不住說:"為什麽明明吃不下了還盛?有得飽吃多麽不易,妳知道街上還有要飯的孩子嗎?"揪擰止後,我看見母親別過頭去,坐在床沿氣結飲泣。從此以後,我的飯碗內沒有再剩過飯。

當然,母親的手,在我的感情上自也有其熨貼細膩的壹面。那時,壹家大小六口的衣衫褲襪都由母親來洗。壹個大木盆,倒進壹壺熱水後,再放人大約三洗臉盆的冷水,壹塊洗衣板,壹把皂角或壹塊重堿黃皂,衣衫便在她熟巧之十指-F翻搓起來了。安順當時尚無自來水,住家在院中有井的自可汲取來用,無井的便需買水。終日市上沿街都有擔了兩木桶水(水面覆以荷葉)的賣水的人。我們就屬於要買水的異鄉客。寒凍日子,母親在檐下廊前洗衣,她總是漲紅了臉,吃力而默默地壹件件的洗。我常在有破洞的紙窗內窺望,每洗之前,母親總將無名指上那枚結婚戒指小心取下。待把洗好的衣衫等穿上竹竿掛妥在廊下時,她的手指已泡凍得紅腫了。待我們長大後,才知道母親在婚後數年裏,曾過著頗富裕的"少奶奶"生活的,大哥、我、三弟,每人都有奶娘帶領。可是,母親那雙纖纖玉手,在七七炮火下接受了洗禮,歷經風霜,竟脫胎換骨,變得厚實而剛強,足以應付任何苦難了。

也同樣是那雙結滿厚硬的繭手,在微弱昏黃的油盞燈下,毫不放松地,督導著我們兄弟的課業。粗糙易破的草紙書,壹本本,壹頁頁,在她指間如日歷般翻過去。我在小學三年級那年,終因功課太差而留級了。我記得把成績單交給母親時,沒有勇氣看她的臉,低下頭看見母親拿著那張"歷史實錄"的手,顫抖得比我自己的更其厲害。可是,出乎意外地,那雙手,卻輕輕覆壓在我頭上,我聽見母親平和地說:"沒關系,明年多用點功就好了。"我記不得究竟站著多久,但我永遠記得那雙手給我留下的深刻印象。

冬夜,爐火漸盡,屋內的空氣更其蕭寒,待我們上床入睡後,母親坐在火旁,借著昏燈,開始為我們衣襪縫補。有時她用錐子錐穿厚厚的布鞋底,再將麻繩穿過針孔,壹針壹針的勒緊,那痛苦的承受,大概就是待新鞋制好,穿在我們腳上時,所換得的欣快的透支罷!

然則,就在那樣的歲月中,母親仍不乏經常興致高漲的時候。每到此際,她會主動地取出自北平帶出來的那管玉屏蕭和壹枝笛子,吹奏壹曲,母親常吹的曲子有"刺虎"、"林沖夜奔"、"遊園驚夢"和"春江花月夜"。那雙手,如此輕盈跳躍在每個音階上,卻又是那般秀美而富才情的了。

去夏返臺時,註意到母親的手上添了更多斑紋,也微有顫抖,那枚結婚戒指竟顯得稍許松大了。有壹天上午,家中只留下母親和我,我去廚房沏了茶,倒壹杯奉給她。當我把杯子放在她手中時,第壹次那樣貼近看清了那雙手,我卻不敢輕易去觸撫。霎時間那雙手變得碩大無比,大得使我為將於三日後離臺遠航八千裏路雲月找到了恒定的力量。母親的手,從未塗過蔻丹,也未加過任何化妝晶的潤飾。唯其如此,那是壹雙至大完美的手。

(莊文中 張翼健編《現代文課外閱讀》 吉林人民出版社)

單身母親手記

趙翼如

這是我前兩年在北京寫下的文字。本意是留給兒子今後看的,從沒想拿出來發表。直到有壹天,我無意中聽見兒子"篡改"壹節課文,小學壹年級的語文書裏,有壹段"先朗讀,再背誦"的課文: "爸爸是壹棵大樹,媽媽是壹棵大樹。

  • 上一篇:微信微信官方賬號應該如何規劃?還是辦個微信微信官方賬號?
  • 下一篇:我和我的朋友作文
  • copyright 2024吉日网官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