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壹個人,看著窗臺上的霧氣,比以前更濃更冷。也許和北方的冬天不壹樣。南方的冬天似乎總是在寒風夾雜著雨水中度過。偶爾會下點雪,但在我的記憶裏,很少有那樣的雪景,家鄉的‘煙’更是無孔不入。
天亮之前,學校外面的街道已經充滿了興奮。初冬的霧氣掩蓋下,霓虹燈閃爍著,遠遠看去朦朦朧朧的,但如果妳輕輕呼出壹團空氣,霧氣氤氳升騰,妳的目光慢慢穿過,妳會發現,妳和霓虹燈的關系是那麽夢幻,卻又充滿了人間煙火。當然,小販的叫賣聲是必不可少的。或許,這就是南方小城的冬天,即使寒風呼嘯街頭,也無法冷卻人間的溫暖。
走在喧鬧的街道上,越是感受到冬天的寒冷和煙火,越是喚醒心中那些思念。有時候很迷茫。可想而知,在壹個普通的家庭裏,壹個人的求學之路往往承載著幾個人的期望。壹個人獨自在外行走,壹個人背著行囊開始丈量世界,最後壹個人常常踏上久別的歸途。不知不覺,我走了壹整條街。在這條沒有雪的路上,很難留下哪怕壹個看得見的腳印。
在街道的盡頭有壹家包子店。店主是外國人。他剛到,開了壹家家鄉風味的包子店。仔細想來,其實包子也是有地域屬性的,只是路上大家都行色匆匆,誰有心思去關註,誰有時間去回味。無奈之下,我選擇放下內心的想法,擡起頭按照慣例準備了壹籠包子,卻發現今天早上店裏沒有賣包子,只看到店主正在貼出停業通知。
店主姓林,四十歲左右,為人和善,至少在我們這些沒有經驗的學生圈子裏,他的名聲極好。我看著他貼啟事的時候胖了壹點,忍不住問:“林叔叔,妳今年怎麽回來這麽早?離年前還有壹段時間。”往年我們放假,林叔叔幾乎都是壹放假就回家,今年卻提前了壹個多月,真是有些奇怪。貼出告示後,林大爺朝街上望了望,和藹地回答:“今年早了點,不過這人越老越想家。我的老母親也很想我。昨天只在夢裏夢到過。電話裏也聽說今年老家很冷,唉!”
好幾天了,壹直在想回家的那壹天,好像快到了,這壹年就要結束了。學校食堂雖然便宜,可以稱之為“學生食堂”,但好在有些風俗還是挺好的。比如在冬春過渡的時候,尤其是流感和瘟疫流行的時候,食堂還是會給學生們端上姜湯,沒有太多的保護,至少給人留下更多的溫暖。同樣,冬天食堂也會腌制壹些香腸。壹方面可以讓學生記住味蕾,另壹方面也可以讓學生給家裏帶壹些四川特產。當然,香腸的味道就不用提了。
味蕾的跳動漸漸讓我想起了壹句話。辛棄疾的“水龍隱登建康田心亭”不是壹個表達思鄉之情的詞,但在我看來卻更好。他本該是帶領馳騁塞外的將軍,卻只能看著吳鉤,拍遍欄桿,說:“別說棲木不如西風,嬴稷未歸。”我覺得這輩子更遺憾了。
最近很閑,無所事事。偶爾醒來,天空還是原來的顏色。這是壹種墮落,但我的心難以平靜。我以前有收票的習慣。畢竟壹個人,多紀念壹下也沒什麽不好。把之前收的票平放在桌子上,靜靜的看著那些淡藍色的票根,腦海裏有壹條淡淡的線。雖然我無法理性地確定,但我的情感告訴我,那條線指向了家的方向。
10年前,我的家還在深山裏,要經過很短的山路和鄉間小路才能到達縣城。當時縣城是最繁華的‘上海灘’。那些年,縣城的霓虹燈像彩虹壹樣裝點著我的童年回憶。縣城的風景似乎比電視上的畫面更美麗、更真實。那個時候,縣城成了我童年的理想之地。直到十年後我才明白,縣城不應該是我的理想,我的。
記憶中的家鄉,無非就是幾棟低矮的樓房,幾片果林,更多的耕地。習慣了城市的鋼筋水泥之後,我似乎對家鄉有了新的認識,對家鄉的壹切都會很熟悉,但不知道家鄉對這個身體來說是不是很陌生。
在我的記憶裏,家鄉的冬天總是來得很晚,總是在北方的雪月之後才慢慢到來,但也很晚才離開,就像山神廟裏的桃花開始綻放。通常,冬天的消息會在小雪之後出現。和四川其他地方壹樣,家鄉冬天最基本最常見的工作就是腌制臘肉和香腸。因為這些腌制食品如果保存得當,基本上可以保存到明年初夏左右,所以這個習俗是有必要的。至少在物質生活並不充足的那些年,這應該是我們最好的食物。
和其他美食壹樣,腌制臘肉也是壹門歷史悠久的技術活,這裏就不詳細介紹了。在家鄉腌制臘肉的時候,必須要經歷的壹個過程就是所謂的煙熏火燎。先將肉充分腌制,然後放在四周封閉的容器裏,或者人工臨時搭建的三角帳篷裏,在下面焚燒壹些潮濕的樹枝,為的是產生大量的煙霧,同時不升起火焰,這樣就可以在高處懸掛壹兩天晾幹。用這種方法處理的肉制品可以長時間保存,並且具有極好的風味。
那段時間,壹個村子從早到晚都彌漫著濃濃的煙霧,不同於炊煙縷縷的縹緲輕盈。濃煙更像是壹條分界線。濃濃的煙霧下,村民們聊天,孩子們追逐嬉戲,肉香被限制在壹個很小的圈子裏。濃煙之外,寒風呼嘯著穿過群山,世界變成了灰色。似乎這個世界的自然屬性和社會屬性各具特色,互相滲透。可惜我小時候不懂事。
基本上我家鄉的每個冬天都是煙火彌漫,村民伐木禦寒,鄉村各種宴席硝煙彌漫。我的記憶似乎停留在那個冬天。很多年後,當人們搬到鋼筋混凝土,他們開始了所謂的‘健康之路’。電視上專家說的大家都知道,腌制食品容易致癌,煙容易引起呼吸道疾病。似乎所有那些承載了我們很多記憶的東西,壹夜之間都變成了洪水猛獸,於是更多的人患上了癌癥和呼吸道疾病。因為腌制和煙熏會致病,所以禍害已經取代了我們大多數人的記憶。也許過去的已經回不去了。
異地,壹個人,在黎明前的間隙,給自己倒了半杯果酒,慢慢咽下,流了幾滴眼淚。在這個異常寒冷的冬天,我似乎還有酒可以溫暖我,換來幾滴眼淚,給自己在這個寒冷的城市生活下去的勇氣,也希望路人能感受到我的溫暖,不要忘記他們背後的無名之地。
之前從網上摘抄的壹首小詩:
願每壹個讀完的人都悲傷而不受傷,因為家鄉的分量永遠在妳心裏。還沒當省長的年輕人知道他們經常掛在嘴邊的詩很遙遠嗎?最深情的詩裏都是滿滿的鄉愁,旅行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故鄉。(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