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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童年就是壹幅畫

遙想幾十年前的童年,真的就是壹幅壹幅的畫呀,或清新淡雅,或濃墨重彩,但總是溫馨美好,“從來不需要想起,永遠都不會忘記。”

夏日傍晚的農村,涼風習習,應也有炊煙裊裊吧,可惜我沒看到。瘋玩了壹天的我,還沒吃晚飯呢,就已經困得上眼皮和下眼皮恨不得立即擁抱了。

白頭發白胡須的爺爺笑呵呵抱過了我:“別睡,別睡呀,爺爺給妳唱歌聽哦。”

我使勁睜開眼睛,爺爺正笑得像彌勒佛,花白的胡須都在笑:“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壹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爺爺的歌聲蒼老卻滿含暖意,穿過幾十年的歲月,依然清晰地飄蕩在耳邊,像和煦的春風。

1969年末,爸爸的關系從雲南轉到縣人武部,等待轉業到地方工作。可是由於文·革後期比較亂,壹拖再拖。爸爸被動成了吃空餉的軍人,而媽媽上班很忙,所以家裏的雜事基本都是爸爸負責。

鄰居家養了壹群雞,有兩只大公雞甚是高大威武,而我生得瘦瘦小小。

那大公雞竟然也勢利,每天中午放學,它們總是豎起紅雞冠伸長脖子,威風凜凜擋了我的回家路,大有“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此路過,留下買路財”的英雄氣概。

這種時刻,我總是亮起了嗓門大聲呼救:“爸爸,快來。”

爸爸立刻就會拿了壹根小竹竿匆忙忙跑過來,攜著壹身的油煙味,此刻是爸爸的炒菜時間。綠軍裝紅帽徽與爸爸此刻的舉止說多違和就有多違和,然而那卻是我心中最美麗、最動人的畫面。

放寒假了,爸爸讓大姐去鄉下看望爺爺奶奶。大我12歲的姐姐把我放在自行車的前杠上,帶著我壹起前往,我高興得又唱又叫。

大姐受我感染,也放聲跟我唱起來。路上行人很少,空曠的天地仿佛都是我們的,心也開闊起來了。

正在我們意氣風發之際,突然“哎哎哎”只聽大姐連叫幾聲,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呢,我們就連人帶車翻到路邊的溝下面了。看來樂極生悲壹點不假呀。

“小妹,沒事吧?沒摔疼吧?”大姐緊張地喊著,聲音都變了調,連滾帶爬跑過來,急急扶起我,在我身上臉上左看右看。

直到我笑起來:“大姐,壹點都不疼。”她臉上的擔憂才壹掃而光,才想起來低頭檢查自己。

也算是我們運氣好,冬天的溝裏沒有水,又是泥地,壹點兒傷都沒有。更好運的是,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想起來大姐關切的樣子,我的心裏就像有小小的火苗在燃燒著。

我上小學三、四年級的時候,二姐出嫁了,她的婆家就在我去學校的路上。二姐心疼我,讓我下雨下雪天,中午就到她家去吃飯。

小小的我害羞而膽小,又特別怕給別人家添麻煩,所以堅持著不去。於是,壹到下雨天的中午,我遠遠地就能看到,二姐家後面的路上有壹個人撐著傘,靜靜地向我學校的方向張望著,那是二姐的公公或者婆婆,他們在等我去吃飯。二姐、二姐夫大多數時候還沒下班。

現在想來,自己怕給人家添麻煩,豈不是給人家添了更多的麻煩嗎?實在是個笨孩子呀。然而,二姐的公公婆婆從來都沒有厭煩過,壹直到我小學畢業。後來,在他們的葬禮上,我的淚水蜂擁而出,我知道那不是無緣無故的。

記得我六、七歲時候 ,和院中的孩子壹起在家後的湖邊打漂漂。就是把扁平的小石塊平著扔向河裏,激起成串的水泡 。

豈料,我的腳下被地上凸起的小石塊拌了壹下,硬生生把自己當作石子扔進了河裏 。幸好我生得瘦瘦小小,又穿著大棉襖 ,竟然漂在了水面上 。這時鄰居蔣叔叔正好路過,顧不得河水刺骨,毫不猶豫沖進了河裏, 把我撈了上來。

都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救命之恩卻啥報都沒收,去感謝的爸爸還被蔣叔叔數落了壹頓:“妳這是幹啥啊?老鄰居了,這樣就太見外了!”

我們大院子裏的孩子特別多,大大小小,總是在壹塊玩,捉迷藏,玩遊戲,下棋唱歌……

我上幼兒園學了《東方紅太陽升》歌舞以後,就和家屬院裏另外兩個壹般大的孩子挨家挨戶地跳給大家看。

我們院中都是天南海北回家鄉來的軍人,所以都很爽朗熱情。他們總是熱心地觀看,積極地給我們鼓勁,誇我們跳得好。

然後,拿出家裏的糖呀、水果呀,獎勵給我們。我們受到極大的鼓舞,越跳越歡樂,那歡樂發自內心深處,那歡樂幫我們建立起了人生最初的自信。

我們大院後面就是縣城中央的湖,那是我們的樂園。

夏天,我們在裏面遊泳戲水,大孩子們還扛著魚竿、紗兜釣魚釣蝦,我們小孩子就跟在後面撿魚拾蝦撒歡。

冬天,湖水冰成了壹大塊明鏡,瞬間成了我們的遊樂場,溜冰、騎自行車、推椅比賽……

春秋之際,湖邊窄窄的被人們踏出來的小路,是我們去學校的捷徑,大家邊玩邊走好不熱鬧。

有壹次,我壹個人順著這小路去媽媽的印刷廠,有人看到了,而且我過了午飯時間還沒有回家。竟然被誤以為掉到河裏去了,所以周圍工廠裏的幾十號工人壹起出動,幫著爸爸下河去摸我。這是童年的我引出的最大的轟動,而這轟動經過歲月的發酵,已經成為我生命中永遠的四月天。

弗洛伊德的學生阿德勒說過壹句至理名言:“ 幸福的人壹生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壹生都在治愈童年。 ”童年對人壹生的影響太大了,我很幸運,我的童年就是壹幅壹幅美麗的畫啊,它們必將治愈我的壹生。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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