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和《春秋》都是聖人寫的古書。《尚書》沒有固定的體例,《春秋》有固定的體例。因此《尚書》學派轉化為《春秋》,但《尚書》的寫作宗旨和編纂方法未能留存。眾所周知,有固定風格的人容易模仿,沒有固定風格的人很難繼承。然而,自從有了史書,寫記敘文和記筆記這兩種類型的史書就沒有被忽視過。(後來的歷史學家)無法探究六經的深意,但沒有壹樣不受其遺緒的影響。《春秋》之後史家寫的史書,誰也趕不上司馬遷和班固。司馬遷的《史記》很接近文字,班固的《漢書》類似於筆記。
從《尚書》到《左傳》,《尚書》沒有固定的體例,《左傳》有固定的體例,就是解釋經典。從《左傳》到司馬遷的《史記》,《左傳》按時間順序記載事件,而《史記》則分門別類地記載事件,為的是收集敘述中無法包含的內容(編年體)。從《史記》到《漢書》,史記貫穿古今之變,而《漢書》墨守成規說明敘事內容完整。表面上看,《史記》和《左傳》很不壹樣,《漢書》和《史記》很像。原因是《左傳》的文體是直接的(編年體),自然是編年體作品。《史記》和《漢書》都有詳細完整的記載,都是傳記體的鼻祖。就造史方法而言,《史記》體例靈活多變,多處受《尚書》寫作目的的影響,《漢書》體例詳細固定,多處受周立寫作方法的影響。
《史記》的傳記性事例,按照《左傳》的編年體例簡單區分,題目不太死板。《伯夷傳》是70部傳記的序言,不是專門為伯夷寫的。《屈原賈生傳》用來聲討讒言姜厚、關英的人。文章中記載的屈原部分,並不是為了表達屈原的忠誠,而是為了悼念賈誼。《臧宮傳》記載醫籍,《貨殖傳》也記載物產,《龜茲傳》只記載占蔔方法,仍有以事命名文章的目的,並不局限於描寫某人的事跡。《張耳·陳郁傳》記載壹個人同時反映另壹個人。《孟子·荀卿傳》全面總結了國外學者的著述。名字和頭銜常用來命名頭銜,並不局限於風格。例如,關綏和鹿鳴實際上是指高貴的客人和貞潔的女人。但有人批評《史記》分類不當,也有人批評《史記》重復前後缺乏考察。(這些人)不了解古人的著書方法,反過來以後人的固定體例批評古人在《史記》體例上的變通。(因此)他們也知道《史記》是靈活的,仍然有《尚書》的遺產。
《史記》的風格不能視為固定的法國風格。《漢書》繼承了《史記》的體例,並將這種體例固定下來,成為未來史家永遠堅持的壹種寫法。夏商周以後,每個時代都不存在史家,只能墨守成規,無法創新,直到真正的史家產生,這是客觀情況造成的。但《漢書》原本是幹巴巴的記敘文而非筆記,所以整體上類似於筆記,但還是註重以變通為目的規劃書的體例,所以能成家,流傳後世,長期流行。後來史家失去了班固寫史的目的,把傳記體等同於科舉程序和公文,所以(這些人寫的史書)既不像寫記敘文,也不像做筆記,古人寫書的目的也看不到了。寫史不能獨當壹面,歷史和散文也沒有什麽成就,但還是墨守成規,以為自己的史書本來就是仿照司馬遷和班固,歷史原則早就失傳了。
歷法應用久了必然會出錯,計算天文歷法的知識在後世會變得更加嚴謹,這就是之前對天文歷法的評論。而史學也差不多。從《尚書》到《春秋》,根據歷史事件命名書名,不做固定的記錄方式,由於歷史事件與文學文字的並行性,可以逐漸收緊。從《左傳》、《國語》到《集傳》,編年體以年為經,以事為緯,不能溝通各種事件和系統之間的關系,但由於註釋的分類,可以更加嚴謹。傳記流傳了壹千多年,文人墨客如影隨形,幾乎就像夏天穿葛衣服,冬天穿皮衣,渴了喝水,餓了吃飯,沒有任何變化。但是沒有獨到的見解,也沒有在後世長期流行的風格。謹小慎微就像堅持科舉程序不敢逐漸改變。像管文件的官員管理的文件,很復雜,不能刪除。(後世史家寫的史書)如果是筆記,就會重復,雜亂無章,很難被當作可靠的史料;說是隨筆,復雜難記。原因是壹般史書只知道體例完備,卻被體例束縛;我只是想表面上相似,卻不知道傳記體源於《春秋》,本來就符合《尚書》原撰的宗旨和原則。易經說:“當妳陷入困境時,妳必須改變。改完了就行了,而且會持續很久。”傳記確實是三代之後的優秀文體,但流傳已久。古人寫史的目的被後人的墨守成規蒙蔽了。怎麽能不考慮變通的方法呢?
《左傳》的編年體不能詳細區分事件和文體,而《史記》和《漢書》的傳記體彌補了編年體的不足。相反,壹般的史書都被體例束縛,以致史書越多,歷史事件越隱晦;就像用訓詁註釋來解釋經學壹樣,庸俗的經學沈迷於註釋,不懂經學。經書難解,在沒有註釋的情況下要研究本義;史書是有體例約束的,要研究沒有體例的原法。文體始於《春秋左傳》。為什麽不學習《尚書》未改《春秋》時的原始寫法?
魔法變成了腐朽,腐朽又變成了魔法。註釋《莊子》的人認為天地有自己的變化規律,人只能隨著它而神奇或頹廢。經過反復的改變,事物會回歸原狀,過度的修飾必然會回歸簡單。這是世界自然規律。《尚書》體例靈活,可以說達到了史書的最高水平。這種文體沒有人能繼承,所以發展成編年體,演變成傳記體。關於劉知幾之後,沒有人不認為《尚書》寫史方法失傳,史家無法繼承和發展。而且自《隋書·經籍誌》以來,史書都是以紀傳體為正史,編年體為古史,史書分為正統和宗藩,沒有壹個不是把紀傳體放在第壹位,編年體放在第二位的。這樣,紀傳體史書繼承了《春秋》並占據了主導地位,而荀悅和袁弘撰寫的編年體史書則從真實地位退居次要地位。司馬光的《子同治簡》認為紀傳體的分類註釋存在缺陷,用編年體來記錄歷史。袁曙《資同治鑒年譜》認為《資同治鑒》編年記載不足,采用分類記載的方法。據:編年體,書名根據不同歷史事件命名,無固定格式;沒有對古今史書體例精髓的深刻理解,就不可能做到收而不漏,切而不亂。文字比傳記更經濟,筆記比編年史更容易獲取。有判斷有選擇,風格靈活,才是《尚書》的真正目的。袁術壹開始並沒有這種想法,他的學識也無法創造出這種新的體例,《末世年譜》也不完全符合世紀末史書的要求。所以歷代目錄學家都將此書收入《雜史》,自然屬於編纂史書,方便人們閱讀。但根據它的記錄方法,深入的思考,縝密的推理,我們可以隱約了解古代史書的起源。有些歷史書的作者很膚淺,但讀者很有遠見。《資治通鑒》就屬於這壹類。所以魔術變得頹廢,頹廢又變得魔幻,是壹個道理。
史書記載事件,事件是千變萬化的,不會壹成不變。歷史書也必須充滿變化,才能恰當地反映事件,所以要給事件起名字,不要被固定的文體所束縛,然後可以自由地開始和結束,不漏壹個字,也不多余壹個字。這就是史書變化無窮,後人無法遵循的原因。說到《左傳》,不可避免地要沿襲有詞有曲的風格,這是必然的規律和趨勢。批評後世史家,豈不是與古代聖賢的著作相去甚遠?不懂經典是學不會的,但它的寫法本來是可以學習和模仿的。況且《尚書》還有壹些方面是學不全的。就《資治通鑒》而言,它只是壹本復制的低質量歷史書,不能完全作為壹種寫歷史的方法。不能因為創造歷史的原則有相似之處,就用文字阻礙它的原則。考慮到古今史書,確定了文采與樸質並重的原則,那麽就要學習《尚書》的寫法,在《史記》傳記體的基礎上吸收編年體的優點。這是為了彌補傳記風格的主要缺點,並不是說我打算標新立異。
紀傳體雖然從司馬遷開始,但也繼承了壹些東西。通過對《太古年》、《夏音春秋》和《朱年》的考察,該編年史的編年體例自成書之日起就已產生。尚書是記錄的另壹種方式。如果采用《左傳》的體例,那就是傳記。用《尚書》寫史的方法註釋《春秋》,這樣《左傳》就不會沿襲用詞用歌的體例,大量華而不實的文字也可以刪掉。如果《史記》中的列傳都是用《尚書》寫史的方法寫的,那麽《八書三十家》都可以不加分類地稱為《左傳》列傳。(這些傳記)都是有考證體系的,有的描述整個歷史,有的描述壹個人的事跡,有的描述類似的事件,有的描述壹個時代的重要講話,有的記錄壹個時代的重要文章,內容不壹樣或者不壹樣。那麽相對於《左傳》中的註釋《春秋》,它就不受時間順序的限制了。與《史記》中的分類註釋相比,它可以沒有繁瑣的重復。文字省而事件明,文體簡練,寫史方法更精,難道不是自古以來最恰當的寫史方式嗎?至於人名和各種事件,在傳記中很難找到,所以另表記載;天文地形、車馬服飾、器物都無法用列來描述,也很難用文字來描述。此外,還可以把它們編成地圖記錄下來。沒有更好的辦法結合《尚書》和《春秋》的優點來補救列傳的缺點。至於創立壹種新的體裁,區分各種細節,比較古今史書,確定壹本書的規模,再寫壹篇《童淵》,這裏就不細說了。